走過九重宮門,繞進御花園,韶音沒有提燈,一個人閑庭信步于花間。愛睍蓴璩好似之前沒有經歷過一場驚心動魄你死我活的截殺,她淡定冷靜得宛如天端的一抹冷月,無論狂風如何猛烈,她自是巋然不動。
她走在御花園之中,縴細的身影,穿過未曾凋零的花間。
這時,他望見飄飛著花雨的樹下,一道紫色身影正在月下舞劍。
月舞星輝長劍凌霜,俊美男子手中長劍掃過,簌簌落花環繞在他的周身。紫衣尊貴無雙,衣袂之上的海水紋路,在蒼穹之風里翻涌出層層浪花。
矯若游龍的身姿,透出的耀眼光華,勝過日月星輝。
雪白如瀑布的長發,飄逸在夜風之中,渺渺流光,淺淺浮動,好似一團輕柔的雲。然而他那一雙紫瞳內蘊銳利鋒芒,卻充滿了冷硬的鐵血霸氣。劍芒橫掃而過,花葉似乎都收到牽引一般聚集在他的四周,然後朝著韶音站定的位置猛地飛出。
「唰唰唰——」
這些花瓣恰巧落了韶音的四周,精準得環繞在她身邊,卻沒有傷到她。可見他的劍法非常高超,才能把握得如此精準。
「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一個人在此處?」
夢曇太子走近幾分,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是韶音,略微詫異的問道。
在宮宴之上,他對這個女子印象非常深刻,加上母後木棉在宮宴上看向她的神色,也讓他不由對韶音更加關注了幾分。
「韶音剛剛回宮,不想竟打擾了太子殿下舞劍!」
韶音抬眸迎上夢曇太子探究的眼眸,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她沒有露出被嚇壞的神色,淡定自若的站立在花間,身著紅色朝服的她,好像是御花園中最絕麗的花兒。
天曜皇朝和雲夢皇朝兩國交好,雲夢來使的身份尊貴,所以被安排在了宮內小住幾日,她會在御花園中見到夢曇太子,倒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這麼晚了,帝醫大人才歸來,對于一個女子而言,也太過危險了。」
夢曇太子不由開口提醒了一句,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眸光里透著幾分復雜。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韶音就不打擾了!」
韶音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此刻看到取她而代之的夢曇,心中感覺有些異樣。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畢竟他們都算是受害者。夢曇畢竟是無辜的,她縱然對木棉皇後當初的所作所為感到憤怒,但也不能遷怒于夢曇。
她也明白了為何會覺得夢慈特別親切,原來是她的親弟弟,所以才會看見他,就無端的覺得親切。
她沒有在這里過多流連,跟夢曇告辭了一聲,便徑直走向了御花園里面。
「她——到底是不是母後要找的人呢?如果是又如何?不是,我又當如何抉擇?」
夢曇太子深邃的眼眸,定定地望著韶音越走越遠。船到橋頭自然直,她現在想太多也是無濟于事,還是走一步看一步。
出示了令牌之後,紫菱宮的守衛行了個禮之後,馬上為韶音放行。
回到槿嵐苑,宮女西涼和海蓮都沒有睡,一直候在外面。
「涼涼,你給我找一些較細的黑炭來。」
韶音吩咐了一聲,西涼雖然不明所以,還是取來了一籃上好的銀絲黑炭,這種炭是宮中妃嬪冬日取暖所用。因為韶音深得武尊王殿下的歡心,所以宮中的用度都是極好的。
「你們兩個今晚不必伺候了,先歇著去吧。我這里有本醫術,涼涼拿去看吧!」
「謝謝音小姐。」
宮女西涼受寵若驚的接過醫術,樂不可支的回答道。
兩個宮女回房間之後,就剩下韶音一人拿著刀片在削著黑炭。
「滴答!」
蓮花狀的更漏,發出了水滴的聲響,夜色已深。
月影迷離,蒙絡搖綴,紫菱宮槿嵐苑之中,韶音手中握著削得尖細的炭筆,在一張素白的宣紙之上書寫起來。她雖然以前有練習過毛筆字,但用毛筆寫字她還是不習慣,所以自制了一些炭筆,用起來倒是自如多了。
如今她以詐死之名讓木芙徹底月兌離了韶府,木芙臉上的疤痕其實早就已經痊愈了,只是為了不引人矚目,所以木芙听從韶音的叮囑,平日都有稍作掩飾。現在她已經不再是韶府的九姨娘,而是重生的木芙。
城北的老屋塵寰醉夢,沒有多少人知道,她已經暗中把木芙安排到那里住。那里有胡蘆與胡狸兩兄弟照顧木芙,她也安心許多。
想必其他人沒那麼多容易查到那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木芙也會安全很多。
她如今已經有了一小筆資產,所以她準備已久的酒館也可以準備開張了。塵寰醉夢作為釀酒的基地,酒館再另尋一個繁華的地方,她如今對神都也算有了一些了解,她最中意的地方是鏡雪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租下一層,作為她的酒館。
她上次到過鏡雪樓,那個位置真是不錯,只是讓她疑惑的是,那里的地段那麼好,為何不見有做什麼生意呢?那種黃金地帶就算是出租店面,都能日進斗金才對!
明日有時間,她親自去一趟鏡雪樓問問情況,現下則是規劃一下酒館的布局和酒名價位那些細節。
她要開就開一家最大的酒館,她的酒館不接待普通的客人,她的客人定位在高品味的客人。
她在認真的寫著字,驟然听到一陣喧嘩聲。她連忙披上披風,她這才記起自己披著的還是陌紫皇的披風,玉顏露出了一抹紅暈。
听得外面的聲音,她打著一盞紅絹宮燈,抬頭看向外面。西涼和海蓮也是剛剛睡下,听到動靜就馬上穿衣走了出來。
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已經是火光沖天。
外面的打斗聲音也讓住在一旁的月淺薇和上官瑋也被驚動,提著燈走了過來。
「這大半夜鬧鬧哄哄的,真是不讓人睡覺了!」
月淺薇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眸,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裳,急急忙忙的趕了出來。
「薇薇夜深露重,你就穿這麼一點,定然會著涼的。」
韶音淡淡的說道,轉頭看了宮女海蓮一眼。
「蓮兒,你去取一件披風出來。」
宮女海蓮連忙走進去,取了一件披風出來。
韶音給月淺薇披上披風,讓她的眼底露出了感動之色。
「謝謝音音!」
月淺薇的性子可親,見到韶音這般體貼,臉上遂即露出了燦爛甜美的笑容。
「不必客氣,小事而已。」
韶音淡淡的說道,看了上官瑋一眼,她倒是鎮定多了,看她的穿著很整齊應該也沒有休息。雖然有幾分忐忑,但她終究也是見多死人的刑部尚書。
「會不會是有刺客啊?」
月淺薇听外面的動靜,頗為提心吊膽,神色也有些驚慌。畢竟是沒有經歷過什麼風浪的小姑娘,對于這些窮凶極惡之徒,想想都會覺得害怕。
「別怕,我們紫菱宮外不是守衛森嚴嗎?就算有刺客,在紫菱宮里也不用擔心。」
韶音開口安撫道,對于這樣的陣仗,她自然是沒有一點慌亂。
「我們出去看看發生什麼了!」
上官瑋開口提議道,她們在這里面也只能瞎猜,還不如去外面看看。
「好,不過大家都小心一些,別靠太近,記得呆在禁衛軍後面。」
韶音叮囑了一句,畢竟她們三個都是沒有武功的女子,不保護好自己,就會陷入危險之中。
「嗯!」
月淺薇和上官瑋應了一聲,三人一同走到了紫菱宮門口。
舉著火把的是宮中的禁衛軍,為首的是統領風七里。然而,叫她們沒有料到的是,皇後唐柒柒居然也在這里。
被眾人圍起來的是一個小太監,他此刻手中捧著一盆血色妖嬈的花朵,那花朵在火光下熠熠生輝,鮮艷得刺目。
韶音張了張紅唇,看到這株血嬈花,她不由感覺有種惡心反胃的感覺。
血嬈花是用人的鮮血澆灌而成的花,每個月還要取嬰兒的血來培育根睫。養活一株血嬈花,不知道要取了多少人的性命。她以前只在一個邪惡的教會中見過這種花,如今再度見到,她不由覺得惡心至極。
听說這種花有著美容養顏的功效,但這種花卻充滿了邪惡的氣息,是以人血喂養的邪物。
「你們不要過來!」
小太監手中捧著血嬈花,臉上充滿了惶恐之色。
「膽敢盜取宮中之物,你好大的膽子!是誰派你來的?」
皇後唐柒柒早就命人在麗妃以前所住的宮殿埋伏好,只等到了這個小太監鬼鬼祟祟的出現,偷走了血嬈花。
她想來這個人應該就是麗妃所說的接頭人,只是不知道為何他要將此花偷走。
「沒有什麼人派我來,我只是要燒掉這個邪物,為我枉死的妹妹報仇!」
小太監激動的說道,手中點燃火折子,丟到了血嬈花之上,誓必要把這邪物燒掉。他妹妹原本是服侍麗妃的宮女,但是卻被折磨至死,一身的血液都被放干澆灌這個邪物。
他好不容易找了一個機會,才將這株邪花偷出來,就是要毀掉這個可怕的東西。
「把他抓回去,好好審問!」
皇後唐柒柒看到血嬈花熊熊燃燒起來,皺了皺眉頭,看來他們是找錯對象了。那真正的接頭人,又在什麼地方?
這時候,一個天牢守衛急匆匆的趕來,開口向皇後唐柒柒稟報道︰「皇後娘娘,大事不妙,方才有人劫獄,妄圖救走夜麗水。」
「什麼?調虎離山之計!這個夜麗水,當真是狡猾!那她人呢?」
皇後唐柒柒沒想到夜麗水就是騙她的,引開她的注意力,為的就是等待救援。
「皇後娘娘放心,夜麗水現在還在天牢里面,雲上的人守著天牢,一只飛蛾都出不來。」
風七里開口說道,對于這一點武尊王陌紫皇早就已經部署完畢。蝶後說要關的人,一輩子就別想出來了。如果那麼容易被劫走,那蝶後的命令不是成一紙空文了?
「是我思慮不周,想必那人已經得到風聲,所以藏起尾巴來了。起駕回宮!」
皇後唐柒柒開口說道,心中卻想到了那幕後之人,很可能是朝中之人,否則不可能對他們如此熟悉。麗妃剛剛被關起來,對方就得到消息,並且采取行動,想來是個可怕的對手。
最讓人害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有人離去之後,那株血嬈也被燒成了灰燼,韶音剛剛要轉身回去,余光瞥見一陣風吹開血嬈花的灰燼,露出了一角閃亮的東西。
她走了過去,俯就看到那是一枚令牌,非常特殊的質地,在烈火中也沒有燒壞。吸引她注意力的不是其他的東西,而是那令牌上面一只血色天蠍,那天蠍的圖案竟與截殺她的那些殺手死士手臂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難道麗妃與他們是同一個組織的人?」
她心底涌起了驚濤駭浪,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樣,這個組織也太可怕了。只是他們為什麼要對她下手,這個組織和當年追殺木芙的殺手有沒有關系?如今為何他們要滅木芙的口?
「音音,你在干嘛呢?那花都燒掉了,有什麼好看的呀?」
月淺薇開口喚了一聲,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我這就來!」
韶音將那天蠍令牌收了起來,說不定日後會有什麼用處。她連忙站起身來,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了槿嵐苑。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韶音突然想起了她藏起來的那根鳳凰金簪,以及金簪內藏著的藏寶地圖。這一切,好像是千絲萬縷,交織成一張密密的網,把她籠罩在其中。
韶府大夫人夜氏就是夜家的人,麗妃也是夜家的女兒,如果他們在進行什麼驚天陰謀,那她手中的鳳凰金簪可能是關鍵的東西。
她今日在韶府的時候,听下人們無意間提了一句,夜里經常有鬼影在大夫人燒掉的屋子那里晃悠,他們都在傳是不是大夫人的鬼魂回來了。
韶音不信鬼神之說,但卻懷疑是不是什麼人來找大夫人藏匿起來的鳳凰金簪。畢竟這金簪內部可是藏著一個富可敵國的寶藏,而她手中這個鳳凰金簪是開啟稀世寶藏的鑰匙。大夫人背後的人,如果想得到那寶藏,沒有這個鳳凰金簪是不可以的。
一夜輾轉反側,為了避免那些秀女來纏她,她連夜配置了一些美容的藥粉,用一個個盒子裝好。到快天亮的時候,她才眯了一會兒,叮囑西涼給皇後娘娘送去一盒,另外向皇後娘娘唐柒柒提請了一下拍賣剩下的美容秘藥的要求。
在她上朝之前,西涼就趕了回來,說是皇後娘娘已經同意了。她便讓西涼到飛雪瓊華台主持拍賣,價高者得這限量版的十盒美容秘藥,宮女海蓮則去通知各宮的秀女。
韶音自己並不喜歡吵鬧,所以沒有親自主持拍賣。西涼年紀雖小,但辦事穩重得體,她也打算讓西涼好好歷練一下。
見到韶音對自己如此倚重信任,西涼心中感激不已,做起事情來更加用心。
交待完事情之後,韶音就與上官瑋一同上朝。一晚上沒有休息,她的精神格外不好。走上白玉石階的時候,她沒有注意,差點絆了一跤。
手臂被一雙手適時的扶住,空氣中飄來一股清冽的氣息,好像是山間幽谷吹來的風,充滿了大自然的靈秀之氣。
這種味道,韶音很熟悉,轉過頭,果真見到了笑得雲淡風輕的月上淵清。
「瘋丫頭,當了帝醫,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
月上淵清開口笑道,見到她連走路都能摔倒,真像是個小孩子。
「你怎麼不去遛馬?跑這里來做什麼?」
韶音打量了月上淵清一眼,他今日居然穿著一身朝服,天青色的朝服上繡著白鶴的圖案,倒是頗為配他的出塵氣質。
「來玩玩!」
月上淵清嬉笑的答復,讓韶音不由有些傻眼。
「放開她!」
一聲透著慍怒的嗓音,驀地從後面響徹而起,韶音听得出那是陌紫皇的聲音,就是不知道他一大早哪里來得這麼大的火氣。
「哎呀,不小心忘記放手了!」
月上淵清剛剛伸手扶了韶音一把,忙著與她說話,竟是忘了松開手。
如今被陌紫皇撞個正著,他不由雲淡風輕的笑了笑。
「月上淵清,你個混球!」
陌紫皇看到這家伙居然還笑得出來,一拳飛過去,立刻被月上淵清躲開。
「哎呀,不要這麼火大!我只是見她快暈倒了,扶一把而已,又沒有吃她豆腐,你打我做什麼?」
月上淵清見到陌紫皇真的生氣了,馬上揮了揮手,為自己辯白起來。
「音音!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我馬上去傳御醫!」
陌紫皇一听韶音快暈了,哪里還有閑工夫理會月上淵清,一溜煙就出現在韶音的面前,緊張兮兮的詢問道。
「我沒事,只是昨晚宮里發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沒休息好。」
韶音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自己只是有點累,哪里有月上淵清說得那麼夸張!
「昨夜宮里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又不會武功,我真是不放心。從今天下朝開始,我親自教你習武。就算不能成為武學高手,起碼可以防身。看你這資質真是不怎麼樣,我教你輕功好了,打不過還能跑!」
陌紫皇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韶音一番,她的根骨沒有什麼習武奇才的樣子,加上她體質也柔弱,只能教她一些適合女子的武功。她不會打沒關系,最重要的是要能跑得了,這樣還撐到人來救她。
听澤說他今日去帝醫府看了看,發現後面似乎有打斗過的痕跡,還在地上發現了弓弩。昨晚韶音在帝醫府邸內果然遇到了危險,但那個丫頭太要強了,沒有使用陌紫皇給她的求救信號。
陌紫皇思來想去,最終只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教她習武。
「我可以選擇不學嗎?」
韶音听著頗為意動,但看他那冷酷的俊顏霸道的神情,不由試探的問了一句。
「你沒有選擇,我承認自己是很霸道,你有本事就給我照顧好自己,否則這輩子你就別想把我甩開。」
陌紫皇霸氣雲天的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情意,讓韶音的心底猛地一震,一股熱熱的暖流在心扉中橫沖直撞,瞬間匯入了全身四肢百骸。
不知道為何听到他的這句話,她感覺有種落淚的沖動。她不是愛哭的女子,但心底卻有一股情潮在泛濫成災。
昨夜讓她無眠的那些陰霾,在他那偉岸的身影下,一瞬間就被萬丈光芒刺穿。
有那麼一個男子,霸道如君王,雖然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脾氣也有些壞,冷酷如冰山,缺點不少,但卻讓她感到無比心安。
有人保護,有人在乎的感覺,真的很好。
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會覺得胸口下那寸芳心變得灼熱異常,似乎跳得比平日都要快很多。難道,她喜歡他?
她意思到自己有這樣的想法,不由紅起了玉顏,連忙走進了金鑾大殿,不再去看陌紫皇。
今日早朝,丞相紫阡陌已經來了,看來韶音的藥頗有效果,她看上去已經好多了。
「多謝帝醫大人妙手回春!」
丞相紫阡陌朝著韶音開口道謝,臉上有著友善的笑容。
「恭喜丞相大人康復!」
韶音也笑了笑,語氣也透著幾分親切。她本想站在紫阡陌的身邊,但陌紫皇哪里肯,直接把她拉到身邊坐下,讓她再度羞紅了玉顏。
上朝之後,風帝見到紫阡陌上朝,當即就下令賞賜韶音萬金,惹得百官一陣眼紅嫉妒。
「今日還有兩件喜事要宣布,第一件是我們神都的羽公子成為天曜皇朝的大學士,掌管藏書閣。第二件是武尊王和其王妃的婚期,就定在一個月之後。」
風雲華的話剛剛宣布下來,百官便開始祝賀武尊王。
「恭喜王爺喜得佳人!」
「賀喜!賀喜!」
「難道王爺要另立正妃?」
大學士月上淵清听得仔細,不由看向了武尊王陌紫皇,聲音中似乎透著一絲責備。
擁有韶音這樣的妃子,這家伙居然還不滿足,竟然打算先立王妃。難道打算讓韶音當妾不成?
眾人這時候才意識到風雲華說的是武尊王妃,並不是側妃,也都疑惑地看向武尊王陌紫皇。
韶音心底「咯 」了一聲,感覺一陣涼意從腦袋上寒到腳趾頭,她怎麼會忘了陌紫皇是王爺。自古那些王爺不都是三妻四妾,如果是要與其他人共侍一夫,那她絕對不會嫁!
只是想到這里,韶音自己也吃驚了。她明明一直想回去的,也打算說服陌紫皇解除婚約,但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還會有生氣的念頭?
難道她當真是對這個冰山動了心不成?
她不屬于這個世界,怎麼可以對這里產生留戀?
她狠狠地搖了搖頭,努力想要把這些雜念排出腦海。然而,她的余光還是望向了陌紫皇,想知道他的回答。
「本王是要立正妃!」
武尊王陌紫皇的話音落下,官員們紛紛對韶音露出了各種目光,有同情,有嘲笑,有輕視,各種各樣。
「你這如何對得起韶音!」
月上淵清更是目露憤怒之色,為韶音感到不平,當場就直言不諱地說道。眾所周知,武尊王的側妃的韶音,那他要立正妃,就是坐享齊人之福!
韶音听到陌紫皇的話,心底也是一顫,好像有尖銳的刺扎入心房,密密的疼了起來。她這個時候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悄然動了不該動的凡心。
她轉頭絕決地不去看陌紫皇,既然他要另覓新歡,就不該對她說那些撩亂她心扉的話。
這樣朝三暮四的男人,她——不要也罷!
心中剛剛下了決定,她就驟然听到了他的另一句話。
「本王如何對不起她?本王要立的正妃,正是韶音!區區一個側妃,怎麼配得上她?」
武尊王陌紫皇的話霸氣絕倫的落下,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整個金鑾大殿陷入了可怕的寂靜之中。
韶音聞言,更是感覺一道電流從心尖穿過,靈魂都震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