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貞收到來自京城的飛鴿傳書的時候已經是年二十五了,距離大年三十不過五天的時間,而她收到的傳書卻是表明惠征已經好幾次派人去別院請她回去過年了,想要在五天之內從廣東趕回京城除非是快馬加鞭不眠不休才能趕到。
奕看著杏貞捏著紙條臉色陰晴不定,好奇地從她手里拿過了紙條,同樣看到了上面的內容,在皺眉的同時也覺得十分好奇︰「到底是誰想要你回去,那些人不是都看你不順眼嗎?」
奕清楚在葉赫那拉家除了富察氏之外別的人包括惠征在內對杏貞憚度都不算很好,上次天花導致富察氏「身亡」之後就更加了,他們也是以為這一年年節那個家絕對不會讓杏貞回去才會在年末之時安心離開京城。
「不清楚,」杏貞抿唇搖頭,偏過頭看著奕,「對了,你那里有沒有什麼消息,這一個月里那個家有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倒是沒有,」奕想了一會兒也搖了頭,兩人都有各自的人脈,雙方的人脈互不相交,只是杏貞清楚葉赫那拉家肯定有奕的人看著,她也就沒有浪費自己的人脈,「只是那個老夫人每天總有那麼一個時辰把自己關起來,她的警惕性很高,我的人偷偷去听了一下只听到念佛的聲音。」
「念佛?」杏貞嗤笑一聲,「我倒是不知道老夫人竟然還有這愛好。」
「怎麼回事?」一听杏貞的話奕就知道不對勁了。
杏貞搖了搖頭︰「暫時還不清楚,但據我所知老夫人雖然手里時常拿著佛珠卻絕對不會這麼虔誠,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如何瞞過我不在京城的事。」
自兩天前奕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後,杏貞就以他的奴婢自居,而旁人見到奕與杏貞的親密也只當是主僕兩人的愛好,總會有那麼一些人會看上自己的奴婢,以奕的身份,既然把杏貞帶了出來,以後當個貴人想必是沒什麼問題的。
杏貞不能讓惠征知道自己與奕的關系竟是如此親密,在皇位繼承人沒有正式確認下來之前,所有站錯隊的在新皇登基的時候必將受到嚴厲的懲罰,現在京城里的局勢未明,六阿哥奕訢才是那個在大家心里最有可能成為皇帝的人。
葉赫那拉•惠征在有些地方雖然比較笨,可是一旦涉及到了政治就會變得聰明了些,這次把杏貞送到別院也有像靜妃和六阿哥投誠的意向,眾所周知,四阿哥奕不知為何與葉赫那拉家的長女關系極好,就連皇上雖然口頭上沒有說什麼心底里還是有些默認了,只是杏貞與明顯不得寵的四阿哥接近對于惠征而言卻並非完全是好事。
奕在宮中的行為算得上是乖張難教,宮里許多人都不喜這個四阿哥,只是奕有一個好娘親,即便死了仍然在道光心里佔了極大的地位,也因此即便奕再不得寵生活倒是不錯。
相較于四阿哥,六阿哥奕訢就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了,不管是明里還是暗里,皇上都夸了好多次,言語中都有濃濃的喜悅之情,奕是閑散王爺,奕訢是未來大統繼承人,這樣的想法已經不單單是一個人想了。
惠征想的很好,卻並不完全面面俱到,他只是覺得一旦奕訢登基必定會對同為兄弟卻受道光寵愛的奕表示不滿,因此早早地把奕這條路絕了,都說早站隊不好,惠征卻是已經有了這樣的意向。
這會兒杏貞與奕孤男寡女來到廣東,即便這兩人年紀還小傳揚出去也不是什麼好事,對于葉赫那拉家而言更需要的還是未來的發展,惠征不會想要看到杏貞與奕走但近。
「主子,顧聰求見。」
就在兩人遲疑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了情緒飛揚的聲音。
「進來。」杏貞面露喜色,坐在一旁。
奕見到杏貞這麼做了,也捏了捏手里的紙條坐在桌子的另一旁,抬手給杏貞倒了一杯茶。
顧聰是見過奕的,同樣是少數知曉奕身份的人,只他是杏貞的人,見到這樣的場景唯一的想法便是驕傲,連四阿哥都對自己的主子如此言听計從,他們的未來一定不會太平凡。
「主子,洋人的船只已經駛出了港口,下面的人探查得知洋人那艘船里只有兩項火器,唯一需要值得在意的便是他們的船員沒有都佩戴了槍支,要想擊沉他們的船並不是一件難事,但要想毫發無損地從他們手里奪過那些金銀卻是艱難。」
「籌備了這麼久你就告訴我艱難二字嗎?」杏貞不悅地看著顧聰,「我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使小聰明,你要知道要不是你們身上多少有些能力我也不會讓你們為我辦事。」
顧聰心里一凜,原本還想著賣賣關子讓自己在杏貞心里留下一個印象,只是沒想到他的打算卻被一句話戳穿了,忙跪在地上︰「屬下不敢,昨日屬下夜觀星象,得知十五天後海上將出現一次大的風暴,屆時對所有在海上的船只都會有影響,若是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行事必回事半功倍。」
杏貞眯著眼,怪不得顧聰那麼開心,不過此刻她卻有另外一件事︰「顧聰,有沒有辦法活捉那些洋人?」
「這……」顧聰遲疑著,要想自己這方損傷極小拿到那些金銀本就是難事,他好不容易才想出辦法能夠做到這一點,只是這會兒杏貞卻又提出了這麼一個難關,這讓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奕為杏貞續杯,把茶壺放在一邊笑道︰「我倒是覺得杏兒想要做的事才是最容易能夠做到的。」
顧聰猛地抬頭,見到奕笑容滿面的表情一時間還不能反應過來,等到反應了過來他才苦笑著開口︰「男主子,恕顧聰一時間無法想出合適的辦法,不知男主子有何高見?」顧聰是聰明人,可以說是博覽古今,要不是長得難看此時恐怕早已是朝廷大員,偏偏這會兒他卻被一個僅僅十歲出頭的孩子鄙視了,盡管這人是他的男主子還是讓他難以接受。
「是你想偏了罷,這是最簡單的問題你卻偏偏要忘難處想,要讓活捉那些洋人只需給他們下蒙汗藥便好,何須用什麼復雜的手法。」奕淡淡地說著。
听到這里,顧聰更加疑惑了,苦笑道︰「這蒙汗藥若是如此好下也就不用如此擔憂了,就算洋人一貫只用武力行事也不是沒腦子的,更何況他們如今已經在海上飄蕩了,若不是我們的人水性極好並且早早地造出了迅捷的船只恐怕這會兒也無法追上他們了。」
「听說洋人的船只與我們的船只有極大不同?」
「是啊,」顧聰繼續苦笑,「他們的船只上似乎裝著叫做機械的工具,能夠加快航行速度,要換成別人還真不是那麼容易可以跟上,更別說要從他們手里奪過金銀了。」
「我突然對他們的船也產生好奇心了,顧聰,如果是你的話有沒有辦法學會他們造船的方法?」杏貞好奇地詢問著,到這個時代很多東西都與她記憶中的不同,特別是這些洋人手里的東西,無論是槍支火炮亦或是現在的船只都讓她想要牢牢攥在手里。
「如果能夠拿到手的話屬下一定會想盡辦法學出來,而且我朝手藝好的工匠極多,肯定也是可以學到他們造船的方法,可是主子,現在不是說那個的時候啊,要是我們沒有盡快追上去恐怕就難以追上了。」顧聰無奈地說著。
「十五天的時間你都等得,現在不過是一盞茶不到的時間你就等不得了?」奕斜眼看向顧聰,他是覺得這個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換成是他也不願朝堂上站了一個與朝堂的氛圍格格不入的男人,這人聰明歸聰明,就是長得太猥瑣了。
「哎呦,男主子,您就不要為難屬下了,」顧聰深深作揖,「那十五天時間自然是需要我們的人時不時給他們搗亂才好了,不然在海上確確實實航行十五天的時間別說他們了,我們自己伙兒恐怕也很難找到回來的路了啊,若是男主子有什麼妙計顧聰一定洗耳恭听,請男主子示下。」
「呵∼∼」奕笑了,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到顧聰的時候又如何會想到這麼一個人會長了一顆如此靈活的腦袋,他真的不僅僅只是聰明,而且還有心,這樣的人只要給他時間不管在哪里總是會發光的,「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只需要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會武功的女人便好。」
「這是何意?」顧聰似乎從奕的話中听出了些什麼,只是一時間也難以確認。
「我听說那些洋人很喜歡我朝的女人,說是東方女人比較柔美,若是讓他們見到能夠在海上飛翔的美人你覺得會有怎樣的效果?」奕也沒有賣關子,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顧聰賊溜溜的眼珠子轉了幾圈,好一會兒才拍手叫好︰「男主子英明,屬下明白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更何況是仙女一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