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前站著兩名特警,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看守著現場。愛睍蓴璩見到席垣靠近,忙要持槍喝令他停步。不過當見到Arthur喝止的眼神時,便遵令放下槍,讓開了一條路。
那輛並不惹人注目的大眾車與停車場內的其它車一道,規規矩矩地停在自己的位置上。
郁覽走上前,瞧著席垣一副靜待她開口的模樣,將視線望向車內。
她沒想到的是,死者竟然是個女人。
女人開大眾算不得稀奇,只不過,這麼雍容美艷到了極致的女人只開一輛大眾,便覺得和她的身價有些不襯了。
單單從死者的衣著首飾來看,這女人的身價絕對不是這種車子能夠配得上的。
「她背部中刀當場斃命,我們趕到的時候她便已經死了。事實上,她只不過前腳比我們先走,我們在兩分鐘後便跟了上來,可她就這樣死了。」
Arthur見席垣遲遲不做分析,只得按照規矩將一部分可以透露的事實告知于他︰「兩分鐘而已,我們趕到時現場根本就沒有可疑人員,問過停車場管理人員,也說沒見到有人開車出去。之後又調取了監控,確認與他們所說相符。所以才將懷疑的重點指向了酒店內人員。」
對于Arthur解釋的聒噪聲音,席垣似听非听,薄唇輕啟,倒是饒有興致地看著郁覽︰「郁小姐,不分析分析?」
Arthur听他不止一次地強調讓眼前的女人分析,不免動了怒︰「席先生,相比于這位小姐,我更相信你的專業能力。」
「噢,這樣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席垣話鋒一轉,「不過我更期待郁小姐能給我一些驚喜。」
這人,不是擺明了要看她笑話嗎?
郁覽握緊右手,想要反唇相譏,卻意識到還有個威嚴的人物在場,只得悻悻作罷,朝著席垣皮笑肉不笑道︰「席先生就愛開玩笑,我開的律師事務所都還是仰仗著你的幫襯,這破案的事情,一個女人家哪懂這些?」
「嗯……高徒小姐患有失憶癥?」
這故作沉思之後的一句話,瞬間讓郁覽嘴抽。
這男人,果真還是記得牢著吶。
那次她不過就是以他的高徒自夸一下替警方解決了個案子,他都得數落他一頓不該將行為分析曲解成片面的分析。
記仇的男人。
小心眼的男人。
「謝謝關心,我沒患失憶,作為你的高徒,嗯……當然得好好分析,好好看看才能分析出來吧?」
這便是所謂的趕鴨子上架。
他給她分析的機會,那說到做到的架勢,雷厲風行的速度,明明是玩笑的話卻在染上那絲認真後,變得不同尋常了起來。
「有移動過尸體嗎?」剛剛席垣便說尸體存在古怪,如今她仔細一看,倒真是如此。
女人坐在副駕駛座上,雙腿交疊,黑色蕾絲襪在大冷的天露出那雙美腿。可又一細看,便會發現,她交疊雙腿的動作很有技巧,一方面顯出自己的高貴冷艷,另一方面又在適當的角度露出那三角地帶的神秘。
這是一個,正和人調情的女人。
或者說,她是正在和人調情時被殺。
那麼凶手,便可以鎖定為男性。
「死者渾身上下LouisVuitton、Gucci、Chanel、Cartier,甚至脖子上還掛著刻有英國王室標記的項鏈,這樣身份的女人,想必在法醫到來前,魏長官的人不會那麼傻去破壞凶案現場加劇破案的難度。」席垣掃了一眼死者,漫不經心地回答著郁覽的提問。
那出口的話,直接讓剛剛還威嚴無比的Arthur警官一陣臉白。
郁覽點頭。
用不用得著這麼愛表現啊?她問的是Arthur警官好不好?沒見他的一番話將人給氣成什麼樣了嗎?
沉了沉眸,郁覽煞有介事地開口︰「從死者暗含的調/情姿勢來看,凶手必定為男性,且長相英俊,身材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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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Arthur警官剛剛便不好的臉色更加顯得晦暗,「這位小姐,嗯,郁小姐,這些我們也分析出來了,不需要你來指教。」從席垣和她之間的稱呼來看,他倒是記住了她姓郁。只不過這人和席垣究竟是什麼關系,他卻參不透。經歷過那次事件,席垣便退出了破案的歷史舞台。可今天他居然主動提出要看看案發現場,完全便是始料未及的。以席垣的能力,他自然相信這個案子絕對能夠輕松解決。而他因為任務失敗即將迎來的處分,也可以以破案為前提替自己做些最後的挽回。
頭疼地揉了揉耳朵,郁覽心說用得著這麼不留情面地來批判她嗎?
他行的話他來啊?她沒意見。
不過瞧著人家人高馬大以及手里頭那把沖鋒槍,她還是沒膽那麼直接︰「嗯,要進一步的分析可以找席先生。」
Arthur的視線,立刻便瞥向席垣。
後者一副興致闌珊的樣子,閑庭信步地繞著車子走著。當走到車尾,似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情況。
察覺到了他眼中的神色,Arthur警官認定有了發現。忙指揮那兩名特警一起走向車後。
後車蓋的縫隙位置,有一截線頭,在這種位置,竟是如此引人注目。
與特警隊員互相對視一眼,Arthur警官示意席垣和郁覽退後,幾人持槍對準了後車廂。
豈料,特警隊員還沒有依令掀開後車蓋,席垣便先他們一步,輕輕地一掀,後車蓋居然就被他打開了。
持槍的幾人立刻做出反應︰「不準動!」
不過,後車廂里卻空無一人。
那截黑色的線頭,被勾在剛剛的位置,竟沒有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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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t!」低咒出聲,Arthur警官明顯便是後悔不已。
「在凶案發生後自以為是地做出判斷認定凶手已經逃離,是作為一名特警最大的禁忌。沒有在第一時間內排查凶手在凶案現場停留時可能藏匿的地點,更是大大的失職。」席垣淡漠的聲音響起在偌大的地下停車場,擲地有聲,語含濃濃的諷刺。
饒是身經百戰如Arthur警官,也禁不住有些慚愧︰「我們有查看現場,第一時間便檢查了這輛車的車內情況以及停車場內每一輛車的前座後座。」
「你們沒有所有車輛的車鑰匙,所以只得透過車玻璃看前座後座是否藏匿了人。自然也沒辦法查看現場那麼多輛車的後備箱。不過,這不是理由。你將絕大多數特警都抽調去樓上追緝凶手,卻只留了兩名特警守在現場,甚至還是全部以筆直的站姿目視前方的警惕姿勢。卻忘記了,一前一後配合的看守姿勢才是最有利與最有絕對把握不被人偷襲的。」
也便是因為Arthur的盲目自大,一心認定凶手潛逃入酒店了,才使得凶手有機會從後車廂逃月兌。
郁覽禁不住唏噓,原本這麼簡單的事情,卻被他們搞得如此復雜,甚至還那麼多特警持槍包圍了現場封鎖了所有出路。那震動人心的場面,鬧得人心惶惶。
若他們能夠第一時間排查這輛車,憑借著他們手中的武器以及經受的訓練,完全可以將凶手拿下。
如今,在鬧出這麼大動靜的情況下,居然還讓凶手逃了。
這些經受半軍事化訓練的特警,居然比普通警察還不如。
不……
或者更應該說,這位指揮官先生的領導能力,實在是不值一提。
「那現在,怎麼辦?」明白是自己的錯誤判斷令凶手有機可乘,Arthur警官誠懇地請教席垣,臉含愧色。
指了指被Arthur用透明紙袋第一時間采集的線頭,席垣開口︰「努力找到那條染上了被害者血跡的血衣。」
難以置信地隨著席垣的視線望去,幾人這才發現,後車廂里竟沾上了一絲紅色的液體。由于停車場光線並不是很亮,若不細看,一時之間竟很難發現。
「我立刻讓他們去鑒定所有人衣服上是否有血液反應。」
魯米諾反應,在凶案現場只要有血液濺出並沾到任何物體上,不管事後經過何種方式的清除,只要用魯米諾試劑噴灑在其上並在暗環境下觀察的話,原沾有血跡的地方就會有因發生熒光反應而呈藍白色的熒光。
瞧著Arthur警官一副急切的模樣,席垣不由地一哂︰「被魏警官耽誤的這段時間,足夠凶手換掉那身血衣,更甚至舒舒服服地泡個澡了。你覺得,一般罪犯會那麼傻還穿著那麼件衣服招搖過市?」
席垣的話立刻便點醒了Arthur警官,他醒悟道︰「凶手有可能趁我的手下不慎逃到酒店某個房間換掉那身血衣,偽裝成一個住客。」
這一次,輪到郁覽看不下去了︰「我說,今天易陌淮訂婚,所以君鼎上上下下都清場了。沒有普通住客,只有被他邀請的賓客。」
「還是郁小姐了解某些人。知道以他的財力與影響力,絕對不會小氣到連個住宿的地方都不給賓客提供。」兀自冷著臉,席垣出口的話竟有些陰陽怪氣,臉色陰沉,顯得格外難看。
怪了,她有得罪這男人嗎?
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郁覽狐疑地望向席垣︰「當了那麼久的枕邊人不是白當的。」
「噢,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郁小姐是易少的下堂婦。」
你妹的下堂婦!不需要你時時刻刻提醒我被人拋棄的事實!
火大地怒視他,郁覽嗓音是隱忍的發飆味︰「謝謝席先生如今八卦地替我做宣傳。」眾人眼中的未婚女人瞬間變成離婚女人,這身價大跌的趨勢,實在是有夠令她憋悶!
「兩位,這案子到底應該……」看著兩人一來一往地叫著勁,Arthur警官黑著臉插嘴。他怎麼覺得,席先生和眼前的女人關系匪淺,但雙方那劍拔弩張的架勢,又不似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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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步,重新站定在車門的位置。
透過那扇打開的車窗,席垣語速飛快地總結︰「我們的凶手如郁小姐所言,男性,身材高大長相俊美,他身高一米八及以上,作案時穿黑色西裝打領帶戴黑色皮手套。他笑容溫和有親和力,在人群里給人的感覺是巧合如簧,但這類人也善于隱藏自己,會給人沉默老實默默無聞的假象。駕駛座的車窗被打開,可以判定死者與凶手經過短暫交談,但咱們的凶手對于她的魅力不為所動,所以死者主動坐在副駕駛座上,以更能夠讓凶手一目了然的角度用撩人的動作展現神秘的身體構造部位企圖引起咱們凶手先生的雄性荷爾蒙高度分泌。刀被插于死者背部,說明我們的凶手曾坐入過車內駕駛座位置。可以讓化驗科的警察檢測一下車內是否留有凶手鞋底殘留的物質以及凶手頭發等證物。」
「凶犯從她背部下刀,當時必定是與死者呈現親密的姿勢。死者頭微仰露出優美的頸項與渾/圓的胸部,這在心理學上通常是女人的性暗示。兩人做了些親密的舉動,但從女人嘴上的唇膏並未花可以看出我們的凶手不屑于去吻死者,只是左手隔著死者的衣物揉/捏了死者的胸部,從死者左邊胸部位置褶皺的衣物可以瞧出當時的激烈程度。當然,死者三角地帶的絲襪上分泌出來的液體也可以說明女人當時的高/潮程度。魏警官你剛剛說從死者離開你們視線範圍到發現死者尸體不過是短短兩分鐘。那麼我們便排除凶手在殺人後躲到後備箱的時間以及在車窗外用那張英俊親和力十足的臉迷倒死者的時間。初步斷定我們的凶犯讓死者達到性/高嘲只用了短短一分鐘時間。由此可以判定我們的凶手擁有過很多女人或者換句話說,經常出入夜店等女人集中的場所。」
隨著席垣的分析,郁覽將自己的視線投射在女人的衣服上,褶皺的位置確實是在她左胸部的位置特別明顯。那麼一件大牌美衣,就這樣報廢了。
她剛剛明明有注意到死者穿絲襪擺出性/感的姿勢,卻忌諱于去看死者神秘的三角地帶分泌出來的液體。
如今隨著席垣的話下意識去看,那隱秘的部位確實是帶著一些濕意。
不過……
席垣席先生,你用不用得著這麼敬業地去看女人的這種位置啊!
你還是不是男人啊,看著這麼性/感妖嬈的女人在你眼前泛濫成災了還沒任何反應?
腦子一轉,郁覽猛地望向席垣的下/體。
額,很正常。
沒有任何男人該起的興/奮反應。
「郁小姐,似乎你很期待我該有些不符合場合不符合身份的不良反應?」戲謔的聲音傳來,那刻意壓低的嗓音慵懶中透著一絲曖/昧,席垣似乎心情大好,「很抱歉,我雖然不是性冷淡,但對于死人起反應,還沒達到這麼重的口味。」
嗯,好吧,是她太無聊了才會想到這種情況。
不過這個男人是她肚里蛔蟲嗎?需不需要這麼處處都料準了她的那點小心思啊?
「因為你那露骨的眼神太明顯。尤其……」還盯著他的那個部位瞧。
笑得愈發意味深長,席垣只覺得今天來君鼎還是不錯的。起碼,這女人居然敢這麼毫不避諱地看向他男性的象征了。
嗯,雖然,這不過是她體內的八卦因子作祟……但是,這不影響她提前對看他的身體做好準備。
被席垣的笑弄得毛骨悚然,郁覽只覺得自己是被他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