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妖孽大BOSS
NO.304別趕我走
李天佑的人亦很快就趕到了,原本分配著看守馬匹等財物的小蝶和御醫也很快到了。《》
御醫老遠看見傲雪身上各種血跡,忙跑到傲雪面前,跪下就要請脈。
傲雪側頭,下巴往季舒玄方向一抬︰「季大人在那邊。」
「是是!」御醫忙又挪到季舒玄旁邊。
方才他過來的時候,自是看見季舒玄重傷生死未卜的,只不過,既有皇後娘娘渾身是血,他怎麼可能先跑到其他人旁邊診斷。
如今皇後娘娘發話,叫他先給季舒玄診斷,正好順理成章。
所謂為官,自有為官之道。有些事情,雖知道後面一定會如何,卻不能繞過某些必須有的程序。
走到季舒玄面前,御醫二話不說,先在他嘴里塞進一顆藥丸,然後一邊解開方才經過簡單包扎後的傷口,一邊問旁邊人之前是怎麼處理的,听得處理方法沒什麼問題,御醫緩緩頷首。
包扎的布帶很快解開,白色的被冰水泡漲的傷口顯露出來。肉皮整個兒外翻,黃色的粉末狀的藥粉均勻的敷在上面,血已經停了。旁邊完好處的皮肉亦是白色,蒼白的有些泛青,沒有絲毫血色。經過水的浸泡,表層這會兒有些褶皺。
其實,方才從水里把人撈起來時就已經不再出血,許或是止血的藥起了作用,但最大的可能性是,他的體內再沒有足夠多的血液揮霍。
周圍人都很緊張,個個不說話,屏住呼吸等待御醫的判斷。
御醫看完傷口後,從醫箱里拿出一個小瓷瓶,將里面褐色藥粉抖在傷口處,再重新將傷口包扎好。
緊接著,他這才將指月復叩在季舒玄手腕脈搏上,約莫過了半柱香時間,他微微嘆了口氣,將放在脈搏上的手收回,然後將手背貼在季舒玄額頭上。
臉色又差了一分,很快將手放下來時,他的一句話是︰「拿幾件衣服來。馬車就在山腳,我們需得馬上下山。」說著,他站了起來,雙手抱拳,朝李天佑和傲雪深深躬下。
「舒玄怎麼樣?」李天佑很急。
「啟稟皇上,皇後娘娘,季大人這一劍,顯是對方手下留情,劍身擦著心髒刺穿。但不知何故,心髒處依然有掛傷。若是平時,保住性命並不困難。只是——」他頓了一下,「受傷後,季大人又長時間浸泡在水里,本就虛弱的身體難免受寒,此刻低熱。」
受寒……低熱……
這兩個詞語,對于眾人來說,無疑等于五雷轟頂。
都是縱橫戰場,戎馬一生的人,受傷對于他們來說本是家常便飯,然……受傷後再遇到發燒,卻是極為凶險之事!
古代,沒有抗生素,一旦遇到受傷後再發燒,就等于在鬼門關上晃蕩。多少年來,數不勝數的將軍戰士沒有死于刀劍,而是死于受傷後的高熱。
「來人,快,回宮!」李天佑一邊說著,一邊已快步走到季舒玄旁邊,彎腰將他抱起。
轉身便看見跟在自己後面的傲雪,他有些歉意的︰「傲雪……」說起來,傲雪此刻的身體狀況也不見好,只是,傲雪的身體還可以慢慢調,可季舒玄,等不得了!
「不用多說,舒玄的性命重要!」傲雪說著,快速命令前來迎他們的侍衛,「還不快帶路!」
「是!」眾侍衛領命,忙走在前面,橫抱著季舒玄的李天佑快步跟在後面。
小蝶扶了傲雪的手臂,小心問道︰「娘娘,你怎麼樣?」
「老毛病。」傲雪輕描淡寫的,她側頭,看過先前那位御醫,「還有很多傷員,你都給快速看看,待會兒快馬加鞭過來。」
「是。」御醫躬身,忙提著藥箱,給其他受傷的侍衛治療。
這便是西涼的帝王帝後,即便自己受傷,即便自己最在乎的人受傷,他們一樣不會忘記旁邊普通侍衛。
*
此處已是接近山腳的地方,從這里到山腳,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只不過,這里僻遠,離之前上山的路,基本已繞過一匹山,正是他們之前對著地圖分析過的離國`軍隊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難怪諸葛玉朗那邊那麼快就到了。
李天佑走的很快,季舒玄身上裹了好幾件衣服,整個人裹得像粽子一般。他的手心托在季舒玄後背,源源不斷的內力往季舒玄內力輸。
雖然說之前戚昊厲已給季舒玄輸過一輪內力,可這會兒李天佑內力入注,依然很清晰感覺到他經脈處的一片冰涼。
與方才傲雪體內的冰涼不同,方才給傲雪輸入內力保暖時,每每熱騰騰的內力經過,她的經脈便能快速活絡,潛伏在經脈上的原本的她的內力也會快速復蘇,飛快與他的內力榮威一起,有著無限生機。
可此刻季舒玄的情況不同,每每內力經過,經脈處只短暫的熱絡,很快又和泡著冰水里無異了!1cras。
內力所到之處,一片死寂。內力過後,依然一片死寂!就仿佛不光是這個身體,就連這個人,都沒了絲毫求生的**!
想到這里,李天佑走的更快。
傲雪緊緊跟在後面,絲毫也不落下。每次生理周期,也不是一直痛得死去活來,這會兒雖小月復依然隱隱作痛,但比起之前在陵墓里,已經好得太多。
從前,這種疼痛,她還曾上過戰場。那會兒的自己,可真凶猛啊!
比起李天佑的擔心,傲雪不遑多讓。
對于季舒玄,她雖然不如李天佑那般有那麼多年的深情厚誼,但這些日子的相處,她也是真心喜歡季舒玄。當然,除了喜歡,她的擔心還有更深一層的因素,便是愧疚。
曾經,在她听說的所有男男故事中,每一段都是純愛,每一段都是奮不顧身的愛對方,她以為,戚昊厲也是……
卻沒想到……
*
下山後只走了一小段,李天佑一行的馬車已迎面馳來。
先前,就在李天佑等人出水潭放煙花時,除了大批營救的人馬趕過來,亦有小隊人專門驅車前來。
李天佑忙將季舒玄放入最大的那輛馬車床上,再取了兩床被子,緊緊將季舒玄捂住。
從古到今,對于發熱,最通常的一種做法便是捂汗,由汗水蒸發帶出人體內的熱。
傲雪亦跟著上車,簡單一句命令後,馬車飛快往京城的方向駛去。
李天佑和傲雪皆在床邊坐下,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時不時往床上季舒玄看過一眼,眸中盡是擔憂。
過了一會兒,李天佑側頭︰「你身體也不好,先去休息一會兒!等舒玄情況穩定一點後,我再來陪你。」
傲雪搖頭,有些倦態的模樣,她朝床上季舒玄看過一眼︰「不用了,我想等他醒來。」
「你先去休息,待會兒舒玄醒來,我派人通知你。」李天佑說。
傲雪依然不走,她的雙眸下垂,無比自責的︰「這事兒都怪我,是我把他推到火坑。」
「這種事誰也不想,你也別想太多。」李天佑伸手,隔著一段距離,拉傲雪手,然後起身,緩緩站到傲雪的面前,目光落在傲雪身後躺在床上的季舒玄臉上,然後伸手,讓傲雪的腦袋靠在自己身上,他的話說的很慢,「這件事,我也推波助瀾,要怪的話,我比你更為罪過。但是,你也應該知道,感情的事,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情,並不是說我們旁人希望他們如何,他們就會如何。舒玄從來都是很有主見的人,他和戚昊厲,若不是他存了心,無論你我鬧得再天翻地覆,也影響不了他。」
說著,他彎腰,在傲雪額頭印上一吻後,深紫的眸看著她的雙眼︰「所以,你也別太自責,待會兒好好睡一覺,說不定睡醒後,舒玄也就醒了。」
傲雪依然固執的搖頭︰「天佑,別趕我走……我想和你一起陪著他。」
李天佑重新站直了身子,重新將傲雪擁入懷中,其實此刻,他同樣需要人陪。季舒玄,這個跟著他太多年的人,說是屬下,更多是兄弟!
從季舒玄受傷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難受,到御醫說舒玄已開始低熱的時候,他的那種擔心已變成害怕,他是如此害怕他會死!
沉默了片刻,李天佑才又繼續道︰「還記得在來時的路上,那時,他們已經在一起。有一夜,舒玄和我下棋,對于他和戚昊厲,他說過︰‘真心,必須用真心來換’。當時,我問他︰‘你的真心呢?’他指著自己的胸口的位置,笑著︰‘一直都在。’」
李天佑笑容苦澀,「那時,我從未想過,當日的他,也許已經動心,卻不自知。方才,我給他輸入內力時,發現他整個經脈一片死寂,也許,這次受傷,相比身體的重創,更難恢復的,是心。」
四佑守李馬。听得李天佑如此悲傷的語氣,傲雪心下又沉了幾分,卻不得不打起精神安慰︰「放心吧,不會有事。我所認識的舒玄內心強大,不會被這麼一個小小失戀打倒!」說到這里,她立即換了話題,「對了,你為何一句解釋不問,直接放走戚昊厲?」
「因為,無論是報仇,還是要解釋,都應該由舒玄來做!」正說著,李天佑臉色又是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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