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對話說了什麼,她听得並不真切,很快又被那種蝕魂銷骨的痛折磨得睡著了去。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明顯感覺身體好轉許多。雖說那冷熱依然交替著凌虐她的身體,但顯然已在可承受範圍。
這一次,再沒有夢魘的感覺,當她想睜眼的時候,輕易就睜開了!
便是那睜眼的一瞬,她看見一個淡黃色人影,以常人絕對無法企及的速度,沖了出去!
那是誰,為什麼看見她就跑?!
各種疑問中,傲雪將目光投向正在石桌上酣睡的龍貓︰「小紫,小紫……」
小小紫揉揉眼楮,很快看見睜開眼楮呼喚的傲雪,它明亮的雙眼瞬間就發光了,無敵興奮的︰「媽咪,你醒啦!」一個旋風 過,穩穩停在傲雪上空。
「我這是在哪兒?天佑呢?」傲雪問。
「媽咪,這是爹地的洞府,是爹地救了你!」小小紫忙著給它家爹地說好話。
「天佑呢,他沒事兒吧?」傲雪再問。對于她來說,確定李天佑平安,才是更重要的事。
「他沒事啦,帶著軍隊繼續打呢!」小小紫握著小拳頭,在空中揮舞一陣。
瞧著小小紫這模樣,她笑了一下,听到天佑沒事她就放心了。她試圖坐起來,無奈身子骨只稍微一動,渾身肌肉骨節就是痛的,皺了皺眉,再試圖小範圍活動。
「媽咪,別動啦,你要再這里泡三天三夜!爹地說,你的筋骨全部斷了,內髒也受了極重的傷,要在這里重塑呢!」小小紫忙著叮嚀。
傲雪心里「喔」了一聲,重塑筋骨呢,難怪這麼痛!
等等,什麼?重塑筋骨?!
這種活兒不都是神仙或者神醫做的嗎?而且,小紫說只要三天!
傷筋動骨一百天,三天怎麼可能?她的腦海里,一個接一個的問題開始往外冒。
「對了,小紫,你爹地是誰?小小紫呢?」傲雪警惕的問。
話音剛落,小小紫就一聲大吼︰「媽咪!」
傲雪好奇怪它干嘛忽的一聲干嚎︰「你怎麼了?」抬眸,便看見小紫露出十足委屈的表情。
對于傲雪不解神態,小小紫更氣︰「媽咪,你看清楚!我是小小紫!!!!」
小小紫啊……傲雪真的好認真的看著它的模樣,半響,她才問出一句︰「你的項圈呢?」
小紫和小小紫本來就長得一模一樣,要說區別,最大的區別就是一個個頭大點,一個個頭小點。小紫和小小紫從來孟不離焦焦不離孟,每次一眼就能看出誰是哥哥誰是弟弟。自後來小小紫將傲雪那個武林盟主的玉戒指套在脖子上後,傲雪更是以項圈區分它們兩個。
「項圈被我爹地拿走了!現在戴在他手上呢!」看小小紫的模樣,仿佛還有點舍不得。
「你爹地是誰?剛才從這里出去那個人,是不是你爹地?」傲雪問。
「我爹地,我爹地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它好像很糾結後面那個詞語,想了好久,才說出一個自認為最準確的定位,「最厲害的神!」總不能說是妖吧!
「神?」對于這個稱謂,傲雪顯然有些不消化,她抬頭,又環顧了這個洞府一眼,意味深長的,「原來,神仙都住得這麼原始啊!」
「媽咪,這叫返璞歸真!」小小紫辯解。
返璞歸真……好一個返璞歸真!「那剛才那個人呢?也是神?」那種速度,她才不相信是人!
「那個啊……」小小紫臉上瞬間就露出鄙夷,「那就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
這種語氣,傲雪立即就明白了,定然是比它們爹地差一大截的物種!
「對了,那小紫呢?」
「哥哥在修煉。」他頓了一下,「等這次修煉出來,哥哥會更厲害!」
「比你還厲害?」傲雪打趣。
「五靈中,火靈一直最厲害。」小小紫說。
傲雪略一想,立即明白小小紫定然是風靈,她笑問︰「除了火靈和風靈,還有什麼?」
「還有水靈,木靈和土靈。水靈是個龍女,現在霸著一座城呢!至于木靈和土靈,我還沒見過。」小小紫知無不答,言無不盡。
听到霸著一座城幾個字,傲雪臉色頓時就是一變︰「你爹,就是毀了我西涼五座城池的幕後主使吧?」疑問的句子分明的肯定的語氣。
小小紫立即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巴,忙著否認︰「我不知道!我回來後就一直住在爹地洞府!我沒見爹地出去過!」
雖听小小紫這樣說,看著小小紫微微逃避的眼神,傲雪心里自有數,又將當日兩龍貓如何救她和李天佑的過程問了一次,小小紫一一作答,只模糊處理了爹地最後對李天佑的那句戰書。
傲雪很快不再問話,只說了一句她乏了,然後閉上眼楮,開始專心療傷。
這石床下面,定然是一冷一熱兩個溫泉,她躺在凹陷下去的石床上,那兩股截然不同的泉水輪流浸泡著她的身體。
而最為厲害的,卻是被她抱在懷里的琉璃燈!也不知這是什麼法寶,她很清晰的感覺到,每每一輪光照從她身上輪過,她的身體就會好上幾分。
某些已經痊愈的筋骨處,似隱隱比先前還強韌幾分。
作為一個有骨氣的女人,當她知道為她療傷的是她的仇人時,最有骨氣的反應必定是放棄治療,和敵人拼上一把!
但傲雪不同,作為十多歲就在戰場上混的人,她的骨氣和活下去比起來,實在算不上什麼!所以,她選擇了好好利用這次筋骨重塑的機會,希望自己變得更強!
在她來看,無論龍貓嘴里的爹地是神,是人,還是妖,但就這一路南下的情況來看,恐怕她和李天佑,再加上莫離殤也好,加上蕭景煜也好,都遠遠不是其對手!
若有機會讓自己強上一分,總歸是好事。
*
另一個洞府。
上百顆明珠的清輝灑下,無端泛著涼意,唯正中那顆散發著紅藍綠三色光芒的珠子,隱隱帶著說不出的熱度。
「醒了?」男子斜靠在白獅上,懶洋洋的問。
「是。」婢女很是恭敬,「西涼五城的事,沈傲雪似乎猜出來了。」
男子只「恩」了一聲,就著手上酒壺,張口,往嘴里倒去,「等她泡夠了,帶她來見我。」
「是。」婢女恭敬退下。
男子很快閉了眼,可那琥珀色的眸中,那一閃而逝的驚痛依然沉得讓人心悸。他的左手指月復摩挲著套在左手無名指上那枚玉戒,右手再抬,一整壺酒順著酒壺,傾倒在口中。
喉結沒有動,酒液順著全然打開的喉嚨,汩汩流進胃里。
酒很辣,早已不是很多年前他和她最喜歡的鮮花酒。
他笑,隱忍的悲痛。
自他醒來,到如今不過月余,他的酒,已是越來越烈……
*
冰城之下。
眾人的武器已高高揚起。
他們已想得很清楚,無論這巨大的三角形的冰晶建築物打碎後會是如何情形,但總好過他們明知錢鑫和如微在里面被人困著打好!
「咻——」剛勁的破空之音。
一支鐵箭已遠遠射來,正對著三角形面與面的交錯處。
幾乎是同一時刻,連同李天佑的龍牙,連同蕭景煜、莫離殤、季舒玄戚昊厲等人的所有武器,一股腦兒的砸在冰牆與冰牆的交界處。
一陣猛烈的搖晃,冰屋之中,龍女臉色大變。
瞬間,隨著「嘩啦」一聲,那冰屋頓時如砂礫般崩塌下來。
「哼,別以為這麼容易就能跑!」龍女冷哼,一個閃身,影子已到了碎裂的冰塊上。這一次,既有足夠的冰,她定能在李天佑施加援手之前將這個女人殺死!
便就在她準備故技重施時,一陣踏破山河般的馬蹄聲遠遠響起。
鐵騎極快,瞬間已沖到眼前。
完全的氣吞山河橫掃一片的氣勢,所過之處,塵土揚得老高!
那龍女還沒反應過來,成千上萬的馬蹄已踏了過來,剎時,她只覺得一陣眼花繚亂亂影重重,身子更仿佛被無數馬匹踏過一般。
忙著從冰塊中抽出身子,整個人已是狼狽不堪。她看著馬匹之上,赫赫天威絲毫不遜于李天佑的那個精壯的中年男人︰「你又是誰?!」這一路,這幫人怎麼越打人越多,而且全是高手!
「厥國,上,邪,瞳。」男人相當高傲,此刻的龍女站著,坐在馬匹上的他完全是居高臨下的瞧著她,「回去告訴你家主子,膽敢覬覦不屬于他的東西,無論是人,是神,統統得死!」
這般狂妄!龍女一瞬只覺得這世間凌亂了!他的主人,那是至高無上的存在,絕對不是這幫凡人指指點點說死就會死的!
她的目光在眼前這些人身上一一看過,冷笑連連︰「哼,一群無知的人!等你們見到我的主人,就知道什麼是螻蟻與天神了!」
她「哼」了一聲,一個轉身,身影已化作水滴,瞬間消失不再,而她的聲音,卻還在空氣中震蕩;「你們就等著受死吧!」
李天佑一行不動,直到那聲音完全消失,這才彼此看過一眼。
季舒玄立即轉身去看周圍被冰凍的將士,戚昊厲自跟著他查看將士們的情況。
這時,原本高傲的上邪瞳已翻身下來,他的身後,數萬鐵騎齊齊下馬,鐵靴踩在地上,真是撼人。
「本王來晚了!」他的聲音很沉,「一路上的情況,本王已看到。」
「厥國皇帝不遠萬里親自前來,朕不勝感激!」面對年近不惑氣勢上甚為驚人的厥王,李天佑氣度上竟是旗鼓相當,他淡淡的掃過上邪瞳身後鐵騎,「厥國鐵騎名滿天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上邪瞳笑,目光轉向蕭景煜︰「這還多虧軒國借道。」
蕭景煜微微頷首,一雙眼里卻滿是疏離。這個男人,20年來不曾踏入軒國半步,如今,他竟是親自來了!
緊接著,上邪瞳的目光落在旁邊一襲紅衣的錢鑫身上。
關于錢鑫,他方才就看見了,只不過,方才的匆匆一瞥,與此刻的認真觀察,有著十萬八千里的差距!
看著與那兩人極為相似的面孔,他的眸中染上一層又一層的復雜。
至于錢鑫,卻是在方才听到上邪瞳自報家門時就已經各種復雜了!
這個男人,是他娘的前夫!據說當年,他娘貴為厥國貴妃極盡恩寵。終,他娘依然負了厥國的王,跟著他爹私奔了!
這一刻,當他看見上邪瞳時,饒是他平日嬉皮笑臉,巧舌如簧,卻不知道說什麼,半響,他才干巴巴的喊了一聲︰「上邪伯伯。」
上邪伯伯……
上邪瞳的心里各種酸澀︰這個年輕的男子,是那個人的兒子啊!如若當初他們當初好好的,他和她的孩子也應該這麼大了!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終,問出的話依然是︰「你娘……還好嗎?」那般寂寞的神情。
「謝謝上邪伯伯,我娘還好。」錢鑫答。
「你爹,對她好嗎?」一句話出,酸澀更重。這個問題,本是不用問,那個人對她,從來一心一意,寵得捧上天。只是,他若不問,心里總梗著一事。
「我爹對我娘很好,前些日子剛四處雲游了一番。」錢鑫答,「這場戰役後,錢伯伯若有空的話,可順便到墨城做客,我爹和我娘定然歡喜。」
和她見面……
這種事,縱然他想了20余年,縱然無數個午夜夢回都會想起她,可是,當他真的走近,卻忽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勇氣……
(不得不再次推銷下尾巴的老文《包君滿意︰朕的摳門皇後》,正是那一段陳年舊事。)
*
傲雪終于從浸著冷熱泉的石床里站起來走出來時,她的經脈,她的肺腑,已完全好了。
揮揮手臂,踢踢腿,再運行一下真氣。
很好,這具身體!比她先前的身體好上三分不止,就連內力,都無端拔高不少。
「沈姑娘。」一個女聲傳了過來。
傲雪回頭,便看見兩個身穿碧蘿長裙的女子。
「我家主人邀你一見。」婢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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