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叔,我和然然的婚禮就在籌辦中,很快就能舉行婚禮了!」門口飄來尚卿文輕輕的聲音,坐在病床邊的舒然渾身怔了一下,轉過臉去,對上尚卿文那清潤般閃動的眼眸。愛睍蓴璩
握著舒然手的秦侯遠手動了一下,微怔的舒然才覺察到秦侯遠正拍著她的手背一臉驚喜的笑,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因為這個驚喜而變得神采飛揚起來,「原來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啊,然然,這確實是一個讓人高興的大喜事,什麼時候?跟叔叔說一聲,叔叔一定要參加!咳咳咳--」
秦侯遠因為驚喜過度說話的語氣加快了些,情緒有些激動地想要坐起身來,結果因為身體太羸弱,強要撐起身體的雙手無力地松開,然就往後倒了下去,猛烈咳嗽的時候,手不由得抓緊了床單。
「秦叔叔!你別激動!」舒然立即從床邊站了起來,近身扶著他躺下去,伸手撫著他劇烈起伏的胸口,大口喘息時咳嗽的力度卻依然沒有減輕,臉上的表情因為難受而變得蒼白起來。
「我去叫醫生!」尚卿文說著轉身就要往門外走。
「別,卿文,咳咳咳,別去,讓我歇一會兒就好,別去了!咳咳咳--」秦侯遠捂著自己的胸口,舒然則彎著腰不停地捋著他的胸口,由上往下的捋著,一張小臉早已嚇得慘白,她是知道秦叔叔的癌細胞已經感染到了肺部,所以每一次咳嗽他都非常非常的難受,而她卻只能用這種方式去幫助他,盡管這種方式是一點作用都沒有,捋著他的胸口,隔著他的睡衣觸及到他那骨瘦如柴的身體,舒然突然想到了舒童婭,這些日子,她每天都陪伴著秦叔叔,看著自己心愛的人一天天的瘦下去,身體的情況也一天不如一天,這樣的感受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尚卿文終究是沒有去那邊叫醫生,而是大步走過來幫著舒然將秦侯遠重新躺好,將病床稍微搖高了一些,給他的後腰墊上了一只柔軟的墊子,讓他能坐得更舒服一些,又讓舒然去接了小半杯的溫開水來,怕他飲水嗆到特意叮囑讓舒然取一支吸管,舒然照做,被揪起的心直到秦侯遠的咳嗽聲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她握著杯子的那只手還在輕微的顫抖著,等尚卿文接過她手里的溫開水時,踫到她的手,她敏感地一縮,也幸好尚卿文已經接住了杯子,那裝著水的杯子才不至于落地開花。
「坐下來休息一下,我來!」尚卿文不動聲色地接過了水杯,舒然縮回去的手才緊了緊,目光還是不自覺地往床邊的垃圾桶看了一眼,那是剛才尚卿文用紙巾擦拭秦侯遠嘴角的時候留下的殷紅血跡,就是因為看到了這抹血跡,她整個人都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控制不住內心的恐慌。
「然然!」尚卿文見她還沒有動,伸手過拉過了她,讓她靠在自己身邊的座位上坐好,觸模到她還在顫抖不已的手反手將她的手握了握,這丫頭是被秦侯遠剛才吐出來的那一口鮮血給嚇得臉色都變了。
尚卿文是能感受到她身上釋放出來的恐懼感,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著,微涼的指尖安撫性得觸模著她的手背,直到她的手不再抖了,他才微微松了口氣。
「然然,嚇到你了!真對不起!」秦侯遠看著舒然那蒼白的臉色,有些心疼地看向了尚卿文,「讓然然休息一會兒吧,她陪了我大半天了!」
舒然心里一陣酸澀,垂著眼眸久久沒有抬起臉來,就怕自己一抬臉就忍不住地掉眼淚,她本以為自己已經看透了生死,在經歷了這段時間的艱難糾結之後,現在才發現,真正的心理上的折磨才剛剛開始。
只是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天就會少一天,你不想面對的今天就有可能成為明天的遺憾。
「我不累,秦叔叔,你想要吃些什麼,吃水果嗎?我給你用開水燙一下可以嗎?」舒然強撐起笑容來咬緊牙關抬起臉來,略微蒼白的臉色溶出淡淡的笑容,她盡量讓自己放輕松,哪怕自己的喉嚨此時都像被堵上了一顆熱碳,燙得她喉頭連說話都覺得疼了。
病床上的秦侯遠輕輕笑了,「然然,我什麼都不想吃,就是想讓你們陪著說說話,坐著吧!」他鮮少有時間能和舒然這樣坐著聊天,這麼多年,因為組合家庭的各種原因,在加上舒然跟舒童婭的關系跟其他母女的關系略微不同,他這個身份就更加顯得有些尷尬了,畢竟,舒然的親生父親冉啟東還尚在,他為剛才因為情緒激動一時口快提出要去參加舒然婚禮的事情感到有些尷尬。
「剛才真是對不起,然然,你要舉辦婚禮的事情你告訴給你父親了嗎?」秦侯遠面露尷尬之色。
舒然的心態還沒有轉過來,就被秦侯遠的話問得愣了一下,婚禮?她--
舒然抬臉看了一眼尚卿文,眉心蹙了一下,感受到秦侯遠正在注視著自己的目光,蹙眉時忍不住地心口微顫,不過秦侯遠一提到冉啟東,她就想到當日作為自己親生父親的冉啟東拿著那些照片往自己臉上扔過來的場景,即便是自己要舉動婚禮,恐怕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也是他了!
「沒有!」舒然語氣瞬間變得有些冷淡,這些年她就沒想過他冉啟東有一天會站在作為女兒的她的角度上來想問題,小時候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感覺到舒然語氣的變化,秦侯遠和尚卿文對視了一眼,秦侯遠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對于冉啟東,說起來確實有些讓人不愉快,只不過,他畢竟是舒然的生父!
接下來的話題便是秦侯遠詳細地過問著他們兩人的準備情況,都是尚卿文在說,舒然坐在一邊听著听著就完全是插/不進話了,因為她從尚卿文所謂的婚禮過程詳細描述上都感覺到了一種身臨其境,讓她是驚訝萬分,他編故事都能編的如此繪聲繪色栩栩如生,連司儀需要說的台詞之類的都有說到,包括喜宴多少桌,連舒然都不知道自己家族這邊還有多少算得上親戚的人物都被他一一羅列了出來,她听到後面是完全處于了一種腦子發懵了的狀態。
但在尚卿文說到草坪上是用空運運送過來的白色玫瑰花瓣鋪撒出一條通往主台上的道路,踩著白色的玫瑰花瓣一路走到盡頭,她的腦海里瞬間幻想到了那個場景,神聖的音樂,藍天,白雲,青草,玫瑰花瓣,婚紗,這曾是她向往的婚禮,每一個細節她都在夢里演習過一遍。
每一個女孩子都有自己向往的婚禮,有這麼一天,你心愛的白馬王子能牽著你的手帶著最美的你在親朋好友們的祝福下走向那神聖的殿堂,站在神父面前鄭重地說一聲‘我願意!’
願意將自己的余生交給值得托付的他。
願意余生跟他同舟共濟從此不離不棄!
願意從此陪他看盡浮華攜手到老!
舒然被握緊的那只手不由得緊了緊,腦海里的場景一閃現,握著她手的男子的臉轉過來時讓她心里微驚,那是,尚卿文的臉。
舒然的思緒戛然而止,手心卻被驚出了一道冷汗,手被尚卿文這麼握著,她又掙不開,但抬臉看著他的側臉,此時的他正在跟秦侯遠說著婚禮上的安排,感覺到她看他的目光,轉過臉來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而舒然被他這溫和的笑容怔得腦子瞬間變得空白!
此時的秦侯遠听得很認真,听尚卿文仔細的說著,時不時地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來,再看看旁邊坐著的舒然,心里已經松了一口氣。
他們兩個結婚的事情早已登報,這婚禮本就該盡快進行,畢竟,站在他的角度上來看,這是給舒然的一個保障!
好在尚卿文有心,他也放心了!
「婚禮定在哪一天?」秦侯遠這才問到了一個最該要關心的問題,這件事童婭可能還不知道,他要打听清楚了跟舒童婭商量一下一些細節問題,畢竟,然然是童婭唯一的女兒,即便現在秦氏瀕臨破產,但他還是有能力讓然然能風光大嫁。
舒然心里一咯 ,尚卿文已經轉過臉來看向了她,笑了笑,「秦叔叔,這要看然然了!」
我?
舒然在腦子發懵的情況下有那麼一絲恍然,就像是他們談論著的喜事跟自己完全沒有一點的關系,但這話題突然一轉就轉到了她的頭上,讓她一時半會都沒回過神來。
「這個--」舒然說著,對上了秦侯遠那滿是期待的目光,心里一緊,一句「不可能」就這樣被他那關切的目光給堵了回去,聲音低了下去,「秦叔叔,我還沒有確定好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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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家!!!
莫媽今天晚上很是高興,早早的就讓家里的佣人準備了晚餐,等著尚卿文的歸來,左等右等總算是見到了熟悉的車輛,忙讓人上樓請老爺子下樓,而樓梯上響起了尚佐銘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苛刻,「莫媽,這個家現在還是我在做主!」
作為小輩的他過年都不曾回過家,現在一回來就讓整個尚家勞師動眾就像接待貴賓一樣,簡直是豈有此理了!
莫媽臉上露出一抹難色,有心想說這大少爺總算是回來了,您老也別再動氣了,二少爺常年在軍中,老爺子您沒幾個親近的人了,好不容易回來了,總不能又轟出去吧!
上一次一轟就是離別五年啊!
尚佐銘從樓梯上下來,花園里的車也停了,從車里下來的尚卿文在管家的迎接下進來了,一進來,爺孫倆就對視上了,尚卿文停了腳步,而尚佐銘正襟危坐在沙發主位上,一張臉嚴肅也冷淡,看得莫媽是一個勁地著急,心里更是捏了一把汗!
尚卿文站著,尚佐銘坐著,尚佐銘清冷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冷勝說道︰「你真要娶她?」
尚卿文眼楮一眯,「是!」
尚佐銘臉色更加冷了,「哪怕是我不同意,你也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