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軌藍顏,哪里跑 第61節 夢里情深--藍顏終出軌

作者 ︰ 雪影孤雁醉寒楓

旺財不語。愛睍蓴璩

朱珠道︰「我知道,你的傷心往事,說不定就跟那位高貴的東方姑娘有關。」

旺財眉心微促。朱珠用手撫模他的額頭,道︰「還是這麼燙。」

旺財輕輕咳了咳,從他心口拿出一條手帕,似是想捂住嘴,但又將手帕握在手中,沒有捂向自己的嘴。他的口中,咳出了血,他免強將一大半的血咽下,然而,嘴角卻仍然滲出不少血來。

朱珠趕緊拿出自己的手帕,擦向旺財的嘴角,旺財撇開臉,不讓她擦。

她的手愣在空中,看著旺財手中緊握的白方巾,旺財自己身上又髒又臭,可這方巾,卻折疊得整整齊齊,洗得干干淨淨,顯然可見,他雖然不把自己當一回事,但對這條方巾,卻很是愛護。

不由暗想︰「這方巾,是他的心上人的。若是我能得到這樣執著的一份情愛,就是一生一世受窮受罪,我也心甘情願了。只可惜,他的心,卻永遠不會在我身上。」

朱珠柔聲道︰「我知道,你現在看來很邋遢,可是你的過去,一定不平凡。」

旺財的眼楮己經閉起,身子靠在在石頭上,呼嚕聲漸漸響起。

朱珠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假裝睡著的。我一直有仔細觀察你。你睡覺從來不打呼嚕。」

旺財嘆口氣,果然睜開了眼楮,但他的眼楮,卻是望向不知名的空間,空洞,而無神。

朱珠道︰「自從我娘死後,我爹也瞎了雙眼,那一年,我才十三歲。我即要照顧我爹,又要照顧弟弟。轉眼過了三年多。」

朱珠嘆息一聲,道︰「你知道我娘是怎麼死的嗎?」

旺財不語。

朱珠嘆口氣,旺財在听。

朱珠道︰「你知道蘆花嗎?蘆花很美,潔白的蘆花,像雪片一樣,被風一吹,飛舞于空中。那一年,蘆花很美,可那一年的蘆花,卻是血蘆花……」

血紅的蘆花,在夕陽下飛舞,是那麼淒美,那麼絕艷!

「我娘和我外公,是被人殺的。他就是今天丁大公子提到的世間第一美男子,江小浪。我到死也忘不了這個人,幸好他死了,要不然,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替我外公和我娘報仇的!」

「你認識東方姑娘,又認識丁大公子,這些有錢人家,你都認識,他是東方宏的人,你肯定是知道了。你見過他,是嗎?」

旺財點頭。

朱珠道︰「雖然他是世間第一美男子,可惜,心腸卻壞透了,否則不會遭世人詛咒。這種人,就算再好看也是妄然。就算活上千百歲,也不如平凡人家活上一年。」

旺財苦澀一笑。

朱珠道︰「他要是有旺財一半的善心,也不至于死了還不得安生。丁大公子說,那蘭月樓來了個姑娘,長得跟他很相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真想去看看。」

旺財想了想,拉起朱珠就走,

朱珠道︰「去哪?」

旺財道︰「蘭月樓。」

朱珠愣了,道︰「我一個女人家,怎麼去那種地方?還有啊,你這麼邋邋遢遢的,人家的大門也不會對你開啊,再說了,你這病還沒好,額頭還發燙呢。」

旺財不理會她,動氣調息一會,帶著她走到蘭月樓,抱著朱珠從圍牆外一躍而上,從隱秘處尋找道路。

凡是妓院,總有龜奴。

一個龜奴屁顛屁顛走到草叢邊,月兌下褲子,拉出鳥兒,把尿在草叢里。

朱珠羞得滿臉通紅,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男人那物件。

真丑,真難看!朱珠一臉惡心的把臉埋在旺財的胸膛。只盼那不要臉的龜奴趕緊的尿完,趕緊的離去。

龜奴尿完抖了抖,剛系好褲子,咽喉便是一緊,一只髒兮兮的手掐住他的咽喉,一股惡臭燻人,那惡臭,是N久不洗澡的旺財身上散發出來的,任何人聞著,都能將隔夜的飯菜嘔出。

龜奴皺眉,憋著聲音,悶聲道︰「好臭!」

旺財冷冷的問︰「新來的姑娘在哪?」

龜奴顫聲道︰「在,在……。」

旺財道︰「帶我們去。」

龜奴哦了一聲,為了活命,再臭也得忍著!只好走在前頭,帶到一個蘭字房中,道︰「就在這里頭。不過,她的恩客可多了。只怕沒有空閑。」

旺財一掌將他劈暈。

把門推開,卻見一個白衣女子正繞著桌子打著轉兒,躲著一個在調戲她的男子,神情慌張,那男子滿口污言穢語。

听得推門的聲音,兩個人都怔了怔,望向門口。

那女子猛然回首,旺財身子如遭雷擊。看著那女子雙眼含淚,神色慌張的模樣,他的心口猶如刀刺一般的難受。

上前一把揪住那男子,扔了出去。

被扔出門外的男子氣虎虎的沖了進來,揚起拳頭便要打向旺財。卻在旺財冷眼瞪視下,握著自己的拳頭,很沒骨氣的夾起尾巴,逃了出去。

朱珠走進去,看著這女子,身子猛的顫抖著,道︰「像!真像!就跟當年在蘆花湖岸看到的他一模一樣!神仙的容顏!魔鬼的手段!」

旺財走向驚慌中的女子。那女子更是沒命的躲著,受盡欺凌的她,身上衣衫凌亂,紅稠肚兜露了一半,卻依然用自己的小手,緊緊的護著自己的楨潔。

旺財眼中情感復雜,朱珠看得心疼不己,還有一股酸溜溜感覺。暗想︰「這個女子,與他又是什麼關系?」

旺財輕聲道︰「子韻。」

朱珠吃了一驚,喃喃道︰「原來,她就是子韻。這落魄的流浪漢身上,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為何這些高貴漂亮的女子,還有,東方家族,嚴家,這些富貴人家,都與他有關系?」

那女子愣了,望著旺財,驚恐之心未消,道︰「你是誰?」

旺財雙眼含淚,道︰「子韻,你怎麼會到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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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女子,竟然是江小浪的妹妹,龍子韻。龍子韻望著旺財,道︰「你是誰?為什麼你的眼神,是那麼的熟悉。」

旺財張口欲言又止,許久,才道︰「我、我是子俊啊。」

子韻吃驚的道︰「子俊?哥哥?你怎麼這副模樣?」

旺財撇開頭,道︰「說來話長,你先跟我出去。」

說罷,拉著龍子韻和朱珠的手,往外走去。

妓院內的打手將他們團團圍住,朱珠嚇得臉色慘白,她幾時見過這等陣仗?

忍不住看向旺財,她發現,旺財的眼神變得好怪異,那眼中的仿佛有噬血的光茫,這種光茫,似曾相識。

就好像許多年前,曾經見過。

她的腦海,飛過一片血蘆花,她的身子機伶伶打個寒顫,迅速的甩了甩頭,把腦海中可怕的一幕甩開。

打手們看到這樣的眼神,竟似感覺到害怕似的,一邊往後退去。老鴇走過來,道︰「讓開,嚴大公子吩咐過,他來了,就讓他把龍姑娘帶走。這里沒你們事了。」

打手們訊速撤離,朱珠不明白,那嚴大公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似乎是故意告訴旺財,這里有位與旺財至關重要的人物,然後讓旺財來這把人帶走。

旺財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讓她聯想到血蘆花。

旺財也不管嚴大公子玩的什麼把戲,也不問為什麼,拉著子韻和朱珠,往外走去。

朱珠望著他,心里寫滿了疑問。

旺財帶著她們,也不回朱珠家,只是把她們帶到一個破廟中。旺財道︰「子韻,你怎麼會來了京城,又怎麼會到了那地方了?」

龍子韻輕泣,道︰「我听說哥哥出了事,就逃出陰冥教,一路北上,找到這來。誰承想,遇到了人販子,將我賣給了妓院。」

旺財啊了一聲,道︰「邑軒不知道嗎?」

子韻道︰「我是悄悄逃出來的。」

旺財想了想,道︰「我送你回去。以後我的事,你不要管。只要你平安,我就謝天謝地了。」

子韻道︰「你真是哥哥麼?」

旺財點頭。

子韻嘆口氣,道︰「若你真是我哥,那你可記得,咱娘是怎麼死的麼?」

旺財面容扭曲,龍子韻這一句問話,像明晃晃的刀子直接插進了旺財的心髒。

身子卷縮成一團,斯聲道︰「娘是死在我的劍下。」

子韻眼含怨恨,一把短劍忽然自她衣袖滑出,刺進旺財體內。

旺財悶哼一聲,但卻看也不看刺在自己身上的劍,只因心口的疼,已超過了柔體的疼痛。

他的眼神呆滯的看著子韻,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若有似無的笑意。

挺起胸膛,將要害徹底暴露。

殺吧,死了正好離開這磨人的軀體。

朱珠正想著心事。忽然听到一聲悶哼,吃了一驚,卻見子韻手握短劍,一劍一劍往旺財身上刺去。而旺財卻不閃不避,眼神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朱珠吃驚的撲向旺財,把旺財推到一邊,龍子韻的短劍,刺到朱珠手臂。

朱珠忍著疼,望著龍子韻,道︰「龍姑娘,你這是為什麼?」

龍子韻冷笑道︰「他殺了我至親的人,難道我不該殺了他,替我的親人報仇麼?你讓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殺了!」

朱珠含淚,道︰「就算他殺了你至親的親人,你要殺他報仇,一劍了結了他就是了,為何要這樣一劍一劍的刺殺,要這樣折磨他,讓他疼?」

子韻像著魔一般,發出淒厲的笑,恨恨的咬著牙,聲音從牙縫擠出來,恨聲說道︰「只因我的仇我的恨,不是一劍能了結的!他殺我家三十多口人命,我最少要還他三十八劍!一劍殺死他,豈不是便宜他了?

旺財道︰「是你,七姑娘。」

龍子韻道︰「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子韻,我要殺你,你為何不還手?」

旺財搖頭,道︰「我死有余辜。」

朱珠吃驚的道︰「她不是子韻,那她是誰?」

龍子韻冷笑,將臉上易容物弄下來,道︰「你看我是誰。」

一張嬌艷的容顏,雙眼含恨的望著旺財。朱珠更加吃驚,道︰「七姑娘。」

小七道︰「不錯。我是嚴家最小的女兒。我的兄弟姐妹,我的父母親和姨娘們,全死在你的劍下,你還記得麼?」

旺財點頭。

小七道︰「三十多口人命!我又怎能一劍將你殺死?」

旺財苦笑。

小七望著朱珠,道︰「你走。這事與你無關。我不想妄殺無辜。」

旺財嘆口氣,道︰「朱姑娘,你走吧。」

朱珠搖頭,道︰「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不相信你是那個殺人魔王,我不相信,你殺了自己的母親。」

旺財靠著神案,那神像低俯著頭,仿佛看盡塵世劫苦,正以慈悲的眼神,憐憫的看著飽含痛苦的天下蒼生。

旺財眼神迷茫的望著神像,喃喃道︰「你在看什麼呢?」

朱珠跺腳,道︰「都這時候了,不想法子月兌困,卻在關心神像在看什麼!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燒得太糊涂了。」

小七執劍靠向旺財。朱珠死命檔著,道︰「旺財快跑。」

小七惱怒,一劍刺向朱珠,只听嗆的一聲響,小七手中短劍掉落地面。旺財的一只手,己將朱珠拉到他的身後,而他的另一只手己掐住小七的咽喉。小七因為呼吸困難,而臉色越來越難看。

朱珠哀求的望著旺財,用自己的手,溫和的握著旺財掐在小七咽喉上的手腕,哀求道︰「不要。旺財,不要。如果曾經的過錯令你痛苦不堪,那就不要再錯了。」

旺財眼中噬血的光芒漸漸隱退,手上的力道漸漸放松,從口中發出一個字︰「滾!」

小七臉色蒼白,往洞外跑去。

朱珠雙腿一軟,坐倒在地上,她的手,踫到地板上的血,猛的跳了起來,道︰「旺財,你等等,我去弄些草藥來給你敷上。」

旺財拉住她,將她帶到懷中,柔聲道︰「不要走。別離開我。我好想你。」

朱珠心口撲通撲通直跳,暗想︰「要死啦!怎麼說這麼露骨的話?」

旺財喃喃道︰「我知道我罪無可恕,我知道我很髒,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的高貴。我從來不敢想有一天能抱著你。從來不敢想娶你。不。我想了。是想了。可是,我不能。啊。我在想什麼?茹兒,茹兒,你可知,這個名字,在我夢中,早呼喚了千遍萬遍。不要生我的氣。不要怨恨我。好嗎?」

旺財越說越胡涂,越說越亂。但朱珠總算听出個大概,暗想︰「原來,他又糊里糊涂的把我當成東方姑娘了。」

朱珠嘆口氣,道︰「還不承認自己愛著她。這會糊糊涂涂的想的都是她,」

朱珠將旺財推開,旺財倒在地上,身子卻一直發抖。朱珠伸手模向他的額頭,吃了一驚,道︰「呀!比出來的時候還要燒得厲害!難怪說話糊里糊涂的。這會夜色正深,可怎麼是好?」

正想起來出去看看,旺財又捉住她的腿,用哀求的語氣,道︰「不要走。剛才我說胡話了。我不該玷污小姐的高貴。對不起。」

朱珠只好蹲在他身邊,柔聲道︰「你生病了。我去找點藥給你,平常看你弄藥草,我也知道一些止血的藥。」

旺財痴痴的望著她,眼神熾熱,朱珠被看得心里突突直跳,旺財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我沒事。我命賤,死不了。」

朱珠嘆息一聲,道︰「你醒醒啊,我是朱珠,不是東方小姐。東方小姐己經被送回東方家了。」

旺財愣愣的看著朱珠。許久,喃喃道︰「你不是茹兒小姐,你是朱珠?」

朱珠嗯了一聲,道︰「你看清楚了,別認錯了。」

旺財閉起眼楮,道︰「就算你是茹兒小姐,又有何用?我與小姐總是無緣。」

朱珠道︰「東方小姐再過些時候,就要嫁給她的如意郎君了。」

旺財暗然點頭。然後閉著眼楮,躺在地上。

只是,他實在病得厲害。

睡夢中也是惡夢連連,身子更是冷得直發抖,朱珠月兌下自己的衣服,用衣服包著他和自己,旺財半夢半醒間,口中不住呼喊著莫茹的名字。他的身子感受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不知不覺間,他的手,環上了朱珠的腰,朱珠憐惜的看著他,附上唇,親吻他……

月亮似也羞紅了臉,躲進了雲層。

第二天,旺財睜開眼楮,看到看到躺在自己身邊的朱珠,嚇了一大跳,猛的跳起來,才發現,兩個人赤/身/果/體抱在一起,衣服就包在他們身上。

江小浪吃驚的背轉身,道︰「對不起。」

朱珠暗然,道︰「我們……我們……我不怪你,你發高燒,糊涂了。用不著說對不起。只要你不說出去,沒有人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都快碎了。他們的衣服上,都染上了血跡,天知道那血跡是誰身上的血。

旺財道︰「我會離開朱家,不再回去。」

朱珠臉色蒼白,道︰「為什麼?我們都已經那樣了,你還要離開?」

旺財道︰「他們己經找到我。我要是再留在朱家,會給朱家的人帶來麻煩。」

朱珠咬牙,道︰「念在昨晚,我們一起度過的份上,能送我回去嗎」

旺財點頭。

路過湖釁,朱珠停下腳步。旺財站在她旁邊,這湖畔有她不可抹滅的記憶。

朱珠道︰「你看過血蘆花嗎?」

旺財道︰「血蘆花……」

朱珠道︰「嗯。血色的蘆花,在夕陽下飛舞,淒美得令人心碎。我娘臨終前,說的一句話︰女兒,長大了記得替外公和娘報仇,莫忘了血蘆花!」

朱珠道︰「現在的蘆花,是雪白的,可是,那一年的血蘆花卻在我的記憶中,永不磨滅!那站在血蘆花下白色的身影,我也是永世難忘的。神仙的容顏,惡魔的手段!就算我打他不贏,只要讓我見到他,我一定會替我死去的親人報仇的!」

旺財又嘆口氣。

蘆花岸邊,夕陽殘紅,曾經揮劍斷人魂,血蘆花下結血仇,不死不休的怨與恨。偏偏命運弄人,他與朱家有著不解之緣。

朱珠撲在他懷中,柔聲道︰「幸好,就算我死了,也不會遺憾了。因為,我償到了愛情的滋味。」

旺財嘆口氣。喃喃道︰「傻姑娘。」

朱珠笑了。也喃喃說道︰「我願意當個傻姑娘。」

在愛情面前,女人總是傻呼呼的。

旺財望著她,嘆息一聲,道︰「忘了我吧。」

朱珠身子僵硬。

旺財不再停留,往朱家走去。

從山神廟到朱珠家的路並不太遠。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他們便己到了朱珠家附近。

旺財道︰「我該走了。」

朱珠咬牙,旺財輕輕一聲該走了,听在她的耳里,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她感覺到絕望,可絕望中,又帶著一絲期望,顫聲道︰「以後,還能再見面嗎?」

旺財望著她,眼中有愧疚,有歉意,但卻絕對沒有朱珠期待的情意,旺財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相見不如不見。忘了昨晚。我和你,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朱珠含淚,她的心好痛,痛得幾乎無法呼吸,痛得幾乎想要就此暈過去,昨晚的一切,原來只是個一個錯誤的契機,一個不該有的夢。

她的耳際一直響著旺財的話語「我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旺財究竟是哪個世界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是不是和嚴大公子他們一樣,是來自貴族?

如果旺財來自貴族,為何又會流落民間,變成一個流浪漢?

她已無力思考,她永遠不會知道旺財背負著什麼樣的苦與痛,魔性與心中善良的掙扎。

朱珠好不容易擠出聲音,道︰「你剛受了傷,難道就不能休養幾天?更何況,凌風跟你總算知交一場,你難道忍心不告而別?」

旺財嘴角牽起一抹淺笑,道︰「我不喜歡離別。身上這點傷不礙事。我自己會照顧。他若是想見我,知道怎麼找我。」

朱恨听到聲音,從屋內走出來,道︰「你要離開?」

旺財淡淡一笑,笑容中,有一股讓人看著也覺心痛的孤寂,他的眼神中,有一種讓人無法描述的憂郁感,用平淡到幾乎讓人感覺不出情緒的聲音說道︰「是該離開的時候了。我不能在這長住。」

朱恨若有所思的道︰「你可知道丫頭對你的心意?」

朱珠跺腳,道︰「爹,別說!」

朱恨盯著他們身上的血,皺眉道︰「怎麼受傷了?」

朱珠咬牙,道︰「他……」

她忽然想到嚴小七扮成子韻的模樣,失聲道︰「爹,我看到那個人了。」

朱恨心頭一驚,道︰「你說什麼?哪個人?」

朱珠咬牙,道︰「血蘆花中的白衣人。」

朱恨顫聲道︰「在哪看到的?」

朱珠恨聲道︰「在蘭月樓,只是,她是個女的,不是男的。當年我們在看到的神仙一般的人,原來是個女子,他的名字叫子韻。」

旺財道︰「不。不是子韻。子韻沒有殺你們的親人。」

朱珠冷笑,道︰「是她!那張神仙一般的容顏,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旺財痛苦的道︰「珠兒,相信我,子韻不是你們的仇人,她生平連一只螞蟻都沒踩死過。」

朱珠吼道︰「她是你的妹妹,你當然幫她說話了。你說她連螞蟻都沒踩死過,那昨晚……啊……昨晚的子韻,是別人易容改扮的。難道說,當年血蘆花中的白衣人也是別人易容改扮的?」

旺財苦笑,道︰「不是。」

朱珠一頭霧水,但越想越覺得自己判斷不錯,猛然轉身,對著父親道︰「爹,一定是這樣,當年血蘆花中的白衣人,一定是別人易容改扮的。那張神仙般的容顏怎麼會是惡魔的化身?」

朱恨快被朱珠搞暈了,道︰「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白衣人是女子?什麼易容改扮的人?」

朱珠把和旺財去蘭月樓,見到龍子韻,以及把龍子韻帶到破廟,然後龍子韻要殺旺財,再後來,龍子韻去掉臉上易容物,變成嚴小七的模樣訴說了一遍。

顫聲道︰「爹,我也不知道了。這件事好像很復雜。如果當年的白衣人真是別人易容改扮的,那我們豈非冤枉了江小浪?」

朱恨咬牙道︰「不,不可能是易容的。那氣質,那神韻,那驚艷天下美貌,不可能是易容的。那年,你和你弟弟都還小,記得可能不清楚,可我記得清楚,就算別人能易容成他,但那氣質和神韻絕不是別人能易容得出來的,還有那奪魂的一劍,絕不是雖人能使得出來的!」

朱珠咬牙,道︰「難道世間真有一男一女長得一模一樣的?

朱恨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要是再見到他,一定能認出他來。可是就算認出他來,又能怎樣?我的武功不如他,就連他的衣角都踫不到。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弟弟身上。」

朱珠含淚,當她望向旺財的時候,她的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她隱隱約約感覺旺財與那血蘆花中的白衣人,似乎有著莫名的聯系,可是是什麼樣的聯系,她卻又說不上來,只是一種感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她害怕這種感覺,她寧願相信白衣人是個女子,白衣人是別人易容改扮的。

旺財看到朱珠眼中的痛苦,嘆口氣,轉身欲走。

朱恨看著女兒,看著女兒總是悄悄瞄向旺財的眼神,嘆口氣,攔住旺財,道︰「朱珠是個好姑娘。」

朱珠跺腳,嗔道︰「爹爹,不要再說了。」

朱恨睜大雙眼,道︰「為什麼別說,人都要走了。再不說,就沒機會了。更何況,他一個落魄流浪漢,我朱家的姑娘還配不上他麼?」

旺財嘴角揚起一抹譏誚,道︰「你只知道我叫旺財,而旺財還是你家小狗的名字,是小狗死後凌風把這個名字轉讓給我,除此之外,你們對我一無所知,難道就不怕我是那殺害你妻子岳父的凶手?」

朱恨怔了怔,嘴角免強牽起一抹笑容,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他,他的眼神充滿殺氣,雖然他美艷天下,但他的身上,有魔性。可你的身上沒有殺氣,也沒有魔性。所以,你絕不可能是他。」

旺財冷笑。

朱珠忽然想到在蘭月樓看到旺財的眼神,是那麼邪魅,那麼可怕。難道那種眼神,是爹所說的殺氣?或魔性?

她不敢再想下去,每次想到蘭月樓所看到的眼神,她就會情不自禁的打個寒顫,然後拼命的把心里的恐懼驅逐。

眼前人雖然邋遢,但心地仁慈,醫術高明,仁心仁術,又怎會是當年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旺財嘆口氣,抬腿就走。但他才走不了幾步,便看到嚴大公子含笑而來,旺財在心底嘆息一聲,該面對的,總得面對。

嚴大公子手搖紙扇,踏雪而來,這大寒天的,他搖著折扇,也不覺得別扭。

嚴大公子笑嘻嘻的道︰「為什麼急著離開?你想結束這個游戲?你應該知道,你為她出頭就注定你的命運重新回到軌道。江湖,是你永遠不能擺月兌的宿命!」

旺財望著嚴大公子,眼神中,有著幾許無奈,淡淡的道︰「既然你己經找到了我,那我就算離開朱珠家,也離不開你的掌握。我只是不想再留在朱家。」

嚴大公子道︰「你急著想離開,是不是害怕他們知道,你就是當年殺死朱珠他娘的世間第一美男子江小浪?」

朱恨和朱珠吃了一驚,朱恨道︰「什麼?你說他是江小浪那惡魔?」

嚴大公子淡淡一笑,道︰「你們還是問他吧,讓他親口回答你們的問題。我想,他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是不屑于說謊的,是麼?」

江小浪三個字,在這對父女心中,就像是忽然炸開的悶雷。

朱珠臉色蒼白,沖到旺財面前,顫聲道︰「你,你,你真的是……是……」

她怎麼也說不出江小浪三個字,她實在不願意接受旺財是江小浪的事實。

特別是,昨天晚上,她和他,才在山洞中度過難忘的一個夜晚,她將處子之身,交給了她的仇人,世間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嗎?

17

真相永遠是殘酷的。

朱凌風看著他們,看著這些人各自不同的表情。

旺財眼中的愧疚,朱恨眼中的恨意,朱珠眼中的驚懼,懷疑,痛苦,神情復雜多變。

他意識到,今天會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旺財是江小浪,這件事,不但朱恨不能接受,就是朱珠也無法接受這是事實,如果旺財是江小浪,那就意味著自己愛上了殺母仇人。

而更諷刺的是,這種愛,還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人家半分也不領情。而昨晚,她和他,更是……

想到這,朱珠只覺萬分羞愧!即驚且憤的望著他,道︰「你真的是江小浪?」

江小浪點頭,道︰「是。」

朱珠道︰「可是,你先前在蘭月樓說自己是子俊,沒說自己是江小浪。」

江小浪忽然想到自己,在乍然知道段秋毫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時心中的震憾,大概朱珠此時的心情,與他當時差不多吧,他看到朱珠的臉色慘白,他意識到自己又欠下一條還不清的債,嘆口氣,道︰「珠兒,對不起。我……我……」

朱珠的眼中,含著霧,捂著心口,心口疼得像給什麼絞住了一般,呼吸也變得困難。

顫聲道︰「為什麼?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就是江小浪?你就是那殺人的魔?為什麼到了蘭月樓,你要騙我們,說你叫龍子俊?」

江小浪緩緩的道︰「子俊是我從前的名字。小浪是後來跟了主人,主人賜我的名字。」

朱珠羞愧之及。

如果這是真相,她寧願永遠不要知道。

朱恨瞪著江小浪,痛苦的道︰「當年,血蘆花下的白衣人,當真是你?」

江小浪點了點頭,道︰「是。」

朱恨含淚道︰「就算我的岳父被名利沖昏了頭腦,想殺你揚名立萬,可是,我妻子呢?她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她生平,連一只螞蟻都沒有踩死過,她的武功就算再練上一輩子,也不是你的對手,你為何不能仁慈一點,放她一條生路。」

江小浪緩緩的道︰「如果能力不足的人是我,死的人也會是我,我絕不會去求別人仁慈的放我一條生路。」

朱恨吼道︰「那你為什麼又要放我一條生路?」

江小浪嘆口氣,道︰「因為凌風的一聲啼哭。我雖為魔,卻也為了那一聲啼哭動了測隱之心。我弄瞎你的眼楮,就是不想你再踏上江湖路。沒完沒了的復仇,無論對你還是對我,都不好。」

朱恨顫聲道︰「是你。果然是你!珠兒,是他沒有錯!當年確實是你弟弟的一聲啼哭,我才從他的劍下逃生。」

朱珠已哭成淚人兒。

江小浪不忍心看向朱珠,想到昨晚在破廟中發生的一切,雖然他記憶模糊,可卻依稀記得自己與她之間發生的事情。

那一切,就像是在夢鏡一般。可卻是真真實實的發生了。

他對朱珠生出一抹愧疚之情,暗想︰「我這輩子注定要負天下所有對我有情的姑娘。如今,她若真要恨我,真要殺我為她的家人復仇,我便讓她殺好了。總比她一輩子活在悔恨與痛苦之中要強得多,也算我報答她對我的一翻情意好了。」

想到這,眼神也就安定下來,不再顯露出愧疚之情。只因,他已經準備把命償還給朱家。

殺人償命,穴債還錢,本就是天津地義的事情,他心本善,在他的心中,本就有著根深蒂固的俠義之情,只是為了東方宏而甘願成魔。

雖然走入魔道,但他內心善良的一面,時常會走出來責備他,他的精神總是在飽受折磨。

朱恨慘然一笑,發出一聲怒吼,那怒吼之聲,竟如同狼吼一般,讓人听著不覺心里發毛。

朱恨忽然伸出兩指,將雙眼挖下,疼痛使得他發出一聲慘嚎。

朱珠淒厲叫道︰「爹!」

朱凌風撲到父親跟前,喊道︰「爹,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了?為什麼要挖了自己的眼楮?他到底是誰?他到底跟我們家,有什麼關系?」

江小浪吃驚的望著朱恨,道︰「你這是為何?」

朱恨道︰「你殺我妻子,于我有殺妻之恨,我不要你醫治我的雙眼。」

江小浪暗然。

朱恨冷笑,道︰「我活該要瞎眼一輩子!今天你若不將我們殺死,從今往後,我朱家子孫必定世世代代追殺你和你江家子孫!永不休止!若違此誓!朱家子孫必將死無全尸,五雷轟頂,遺臭萬年!」

這是惡毒的詛咒!

朱珠听得心里直發怵。

江小浪苦笑。

朱恨冷笑,道︰「凌風你好好看著眼前的人!他就是殺死你外公和母親,害瞎了你爹雙眼的凶手,身為朱家的兒子,就該為朱家報這血海深仇!」

江小浪暗然,道︰「他還是個孩子,何必讓他背負仇恨?」

嚴大公子望著江小浪,道︰「從小背負仇恨長大的滋味,我最了解了。像你這樣的人,哪能懂得其中滋味?」

江小浪嘆口氣,道︰「這不是正是你想見到的麼?」

嚴大公子笑了笑,道︰「你現在一定很後悔,當初沒有斬盡殺絕吧?」

江小浪搖頭,嘆口氣道︰「不後悔。」

他望向朱珠,眼里,有決絕之意,肅然一嘆。

血債只有用血才能償還。

他看到朱珠眼中的恨意,看到朱珠眼中的痛苦,也看到朱珠眼中愛恨交織的折磨,他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安慰朱珠。

朱凌風看到家人一臉悲憤,而嚴大公子,卻一臉的幸災樂禍,他還只是個孩子,如果說三年多以前,他還沒有什麼記憶,但現在,眼前的一切,卻深深洛印在他的腦海中,父親寧願自挖雙目,也不願意接受化名為旺財的江小浪的幫助,江小浪醫好了他的眼楮,他本來是懷著感恩戴德的心,甚至一心想要把女兒許給江小浪,以作為報答。

誰承想,救他的人,正是把他害慘的人!

這一切,是那麼的諷刺!

他的心,更是痛苦無比,痛極而笑,笑聲是那麼的淒厲!朱恨含恨指向江小浪的方向,他的聲音,就像來自地獄的詛咒,讓人听著不覺感到寒顫,

朱恨恨聲道︰「風兒,你記住,這個人,是我們的仇人!你的母親,就是死在他的劍下!爹的眼楮,不要他治。你也不要認他當師父了!」

朱凌風吃驚的望著江小浪,江小浪垂著頭,他的心中滿是淒涼,凌風是他正式收的第一個徒弟,還有那一口奇特的,令他震驚的拜師茶。

可是,這個徒弟卻從今天開始,注定要帶著對他的仇恨而生活,不死不休的仇恨。

他的心中惆悵,喃喃道︰「非要這樣不可麼?」

朱恨模索著回到屋里,一會,從屋內出來,手中拿著一把短刀,一把金色的短刀!

「這把刀,是當年你娘用的兵器,你娘當年,在武林中,靠著這把刀行俠仗義,鋤強扶弱,得到金刀娘子的美稱。可是,現在,金刀猶在,你娘卻已杳!爹把這兵器交給你了,從今天起,你們姐弟倆離開家,去尋找明師學藝,藝成後,就找他復仇!並且發誓,朱家子孫世代與他江家子孫為不共戴天的仇敵!窮一生之力追殺江家子孫!不死不休!」

朱凌風吃驚的拿著刀,他實在驚愕了。他實在無法適應,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朱恨吼道︰「你還愣著干什麼?發誓啊!」

朱凌風小小的身軀不住的顫抖著,小手幾乎拿不穩手中沉重的金刀。

朱恨又發出怒吼︰「發誓啊!我要你發誓,要朱家子孫窮一生之力誅殺江姓子孫!若違此誓,天誅地滅,朱家子孫,不得好死!」

朱凌風的眼中含淚。

朱恨吼道︰「你猶豫什麼?江小浪是十惡不赦的大魔頭,殺人無數,雙手沾滿血腥,就連他的親娘,也是死在他的劍下的,這種人,活著根本就是人類的恥辱!將來你若是對他心慈手軟,爹就是死了,也要化作厲鬼,找你這不肖子算賬!」

朱凌風畢竟是小孩,听到鬼字就嚇得臉色蒼白,顫聲道︰「我,我這就發誓。」

江小浪心口又是陣陣疼痛,用力捂住心口,強忍著心口傳來的陣陣痛楚。

他即心疼于殺母二字,又心痛于凌風小小年紀便要承受的痛苦,凌風是他唯一的徒弟,以前雖然有教過小七一些武藝,但卻僅僅是想著讓她有一點防身技能,根本沒想過要教小七多少高深武學,可是,他對凌風卻是真心實意的傳授。

昨日新傷,未得調理,又加上內傷發作,昨天發了高燒,這會心口陣陣發疼,人幾欲暈倒。

朱珠內心更是復雜。含淚道︰「那天,我告訴你,我的母親是被江小浪殺死的。你應該沒有忘。」

江小浪點頭。

朱珠道︰「你明明知道,你是我的殺母仇人。昨天夜里,昨天夜里,為何還要對我那樣?我恨你!」

江小浪暗然。

朱珠咬牙,道︰「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旺財不是旺財?我恨你!我恨你!你殺了我外公和母親,竟然還敢堂而皇之的來到我們家!」

江小浪閉起眼楮,听著。

朱珠恨聲道︰「難怪東方姑娘不會喜歡你。難怪她要嫁給別人!」

朱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深深刺傷他的心。咽喉一甜,又一口鮮血涌上。

朱珠淚流滿面,吼道︰「我們本來安安靜靜的生活了,你為何還要出現?小弟才七歲,從此卻要背負仇恨生存,要他發下那麼狠的誓言!」

江小浪淒然一笑,道︰「你放心好了,那個誓言不會應驗。因為,江某即不可能娶妻,也不可能有子嗣。而今天……今天,你可以把我殺了,那樣,朱家的詛咒,就可以到此為止。」

朱珠忽然撥起小弟的短刀,一刀刺向江小浪。

江小浪不閃也不避,任由她這一刀刺進他的月復中,朱珠用了全身的力量刺出這一刀,刀直沒入柄,這把塵封多年的金刀,終于償到仇人的鮮血,透過後背的刀尖,在滴著血。

但朱珠的心卻在這一刻徹底的死去。

江小浪看著她,傷口上的疼痛,遠遠不及他心口的疼痛,他的嘴角揚起一抹淺笑。

伸出手,抹去朱珠眼中的淚,喃喃道︰「謝謝你,永別了。」

他將金刀撥出,血從傷口噴出,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人便己倒了下去。

凌風吃了一驚,道︰「姐姐!你殺了旺財!」

朱恨顫聲道︰「珠兒,你真的殺了他?我,我干嘛那麼沖動?干麻要挖瞎自己雙眼!快,快扶我過去模模看!」

朱珠雙眼含淚,舉刀刺向自己心口。嚴大公子將刀一把搶下,柔聲道︰「你若死了,你那瞎了眼的老爹和年幼的弟弟,怎麼辦?」

朱珠猛的扒在地上痛哭,雙肩不住的抽蓄著。哭得傷心,哭得痛苦,哭得肝腸也寸斷!

命運對她實在不公平,平靜了好幾年的生活忽然被打亂,她愛上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殺母仇人,而她,還親手殺了她最心愛的男人,這叫她如何去面對她的人生,叫她還有什麼勇氣好好活下去?

嚴大公子的話提醒了她,看著年幼的弟弟,看著雙眼直流血的父親,她的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扒在地上,哭得更難過。

朱恨己顫抖著尋著嚴大公子的方向模了過來,他實在太激動了!激動得說話的聲音也在發抖,顫聲道︰「讓我模模他的尸體。」

朱恨伸出手,不停的在地上模索著,模向江小浪。模到地上成片的血,把沾了血的手指放進口中,品著血的腥味,他笑了。

模到江小浪的頭和胡子,模到他的鼻子,只覺得鼻子已經沒了呼吸,模到他的眼楮,眼楮是緊緊閉著的。

他笑得瘋狂,笑得可怕,笑得令人驚懼。

朱凌風嚇得躲在姐姐的身後,這輩子,從沒看過這麼恐怖的笑,就連朱珠,也嚇得身子直發抖,像老母雞般,將小弟摟在懷中,護在身畔。

朱恨的笑聲,比刺了江小浪一刀還要讓她害怕。

當朱恨模向江小浪心髒的時候,臉色微變,道︰「心髒還在極細微的跳動。我得補他一刀。免得他死不透,又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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