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橋橋默默記下這些,幾步走到桌前,看著那瓶果酒,半晌,忽然起了心思。♀
「爹,我以前沒喝過,也不知道會不會醉,明天說好了要到羅叔叔那里去有事兒呢,這麼好的東西,我自己一個人喝怎麼好意思,把我那份留下來,我明兒個帶給他吧。」
馮海一听,點了點頭,「你說的對,別說留一半了,這次你四爺爺做的多,我這有兩瓶呢,留一瓶你明天帶去吧。」
「爹爹,反正明天休息,你明兒個中午,也到羅叔叔那里去一趟吧,他幫了我們,您是一家之主,道個謝總是好的。」
「嗯,我知道了。」
飯後,馮亮亮照舊來到了屋中,和馮橋橋一起認字,依舊是用碳條在地上書寫,她對于啟蒙讀物,記憶已經很淡,說實在的,三字經都記不清了,便教了《鋤禾》和《游子吟》一類的詩詞。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姐姐,我背的對嗎?」
馮橋橋一笑,「很對,你很聰明。」馮亮亮的確非常聰明,只要她說兩遍,就記了下來,學字也非常快,她想,也許教一些之後,該請個正經的先生,或者買些書本來讓他讀了。
「姐姐,這個詩是告訴我們不能浪費吧!」
「嗯。《》意思是,每一粒米都是辛苦得來的——」
「哦,這個人好厲害啊,居然要人不能浪費他種的每一粒糧食。」
馮橋橋翻了個白眼︰「寫這詩的人要是知道你這麼理解,估計從墳里跳出來教育你!」
「沒事,我不怕,都是農民我可以跟他講道理。」
馮橋橋不由無奈道︰「這寫詩的,不是農民。」
「那是誰?」
我怎麼知道?馮橋橋瞪眼。
當然,她不可能說出來,實在自己也記得不清楚了,若不打斷,只怕他真的能問出十萬個為什麼來!
只得轉移話題︰「手伸出來吧。」
「哦。」馮亮亮心里還在想什麼人會去寫農民種地的詩,手伸出去,讓馮橋橋涂抹。
這次的東西,加了些許中藥,效果似乎沒有第一次純花汁的好用,她想起來,以前曾經也用雞蛋自己做過化妝品,但是現在雞蛋不能浪費,如果她拿了那瓶花汁去縣城找生意,固然是最好的,但是那東西,是半成品,一直做那種東西,容易被人發現竅門,沒了竅門,那好東西就不是好東西了……
「姐,這個東西涂了好一會兒,都是涼涼的,你做的這個是什麼東西?」
「嗯……」馮橋橋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道︰「這個東西,以後可以給你換書讀,就像上次換大米和雞一樣。」
「是嗎?」馮亮亮眼前一亮,「姐,那這個涂抹起來比以前那個舒服的多,是不是會換更多的米和書?」
「這個比以前的舒服?」馮橋橋驚奇道。
因為自己的皮膚本來就細膩,試起來效果不明顯,她自己並試過,若按照馮亮亮的說法,那就是這個配方是可以用的?
「來,你把兩只手都伸出來。」
「嗯。」
馮橋橋將上次留的那瓶花汁涂在他的一只手背,然後用帕子擦干淨另外一只手,把今天做的涂了上去,「听話,你這手就這麼放著,明天早上洗了我再看,現在去睡覺吧。」
「姐……」馮亮亮有些為難的看了馮橋橋一眼,「你不讓我洗手,那我也沒法子洗臉了!」
馮橋橋眼皮翻了翻,找出白色干布,「我幫你洗,怎麼樣?」
馮亮亮也學她翻眼皮,隔了一會兒才道︰「你要洗的不好,我就自己去洗,不當你的試驗品了。」
噢,也許該叫白老鼠。
馮橋橋暗自嘆了一聲,沒好氣的轉身給他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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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
做好早飯之後,馮橋橋便提著籃子帶著做好的餅干和果酒,上山去了。
茶山竹海。
春日的早上露水很重,自從醒來,馮橋橋沒有這麼早出過門,也在這個時候終于知道,為什麼馮巧巧和馮海早上出門的時候,都扎了綁腳,只怕是為了防露水呢。
馮亮亮也起的很早,昨日涂在馮亮亮手上的那兩種東西,今早洗了之後,依然看不出效果來,他小小抱怨了一陣,便在院子里扎起了馬步,馮海是個當過兵的,會些拳腳,馮亮亮自然也會學一些,只是不知道馮巧巧會不會?
想到馮巧巧,她不由拍了拍籃子里的酒瓶,其實試用那些東西的事情,馮巧巧來做是最合適的,畢竟她是個姑娘家,比馮亮亮對那些東西的感覺要很多,但這個妹子現在顯然還以為她莫名其妙呢,要她試,那是自己找不自在。
看來呀,即便開外掛廢材變天才,也得付出辛勞的汗水和勤懇的努力才行。
到羅烈居住的竹屋前時,天已經大亮,而馮橋橋的褲邊和布鞋,也已經濕透了。她放下籃子,擰了擰褲邊上的水,一抬頭,就看到依然暗沉的竹屋,和虛掩起來的竹門。
推門而入,院子里的花草都已經用細竹苗編成的簾子遮了起來。
她筆直的走向竹屋,直接推門而入。
此刻,屋內靜謐無聲,悄然得像無人居住的空屋,室內有些暗沉,看不清楚情形,她懊惱的皺了眉,看這兩道門虛掩的情況,那男人要麼已經出門了,要麼昨晚去鬼混了沒回來,書還在他那里,這可怎麼辦?!
她模索著放下竹籃,記得昨日好像有看到,桌邊似乎放了火折子,模索著走了過去——
倏地,她的手被握住!
「啊!」
男性的黝黑寬厚手腕,牢牢箝制住她,溫熱的觸感刺激的她反射性的驚呼出聲,一雙野獸般的黑眸,敏銳的注視著她。
他是在瞬間出現的,也是在轉瞬間制住她的,她只覺得眼前一花,甚至沒有看清他是從哪里出現。
陰暗的房間中,半果著上身的男人逼近馮橋橋,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撲面而來,將她包圍在其中。
「誰讓你自己走進來的!」
羅烈將這被嚇到的小女人拉近,薄唇微掀,徐緩的問道,的氣息噴灑在她的發梢。
他的聲音很輕柔,目光卻銳利得像要把她刺穿——
「我……」
這樣的目光,讓馮橋橋面色微紅,手因為下意識的抵抗,還貼著他的胸前,一冰一暖形成鮮明對比。
她目不轉楮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驚愕得無法動彈,那是生物的本能,在明白對方比自己強大時的反應,她在銳利的目光下微顫,雞皮疙瘩更是自動自發,全體肅然起敬。
她不曾見過這麼危險的男人。
眼前的羅烈就像一把刀,鋒利且毫不留情,戾氣四進,藏都藏不住,這幾日來的沉穩和冷漠不過是內斂英華之後的表象,現在的樣子才是他的本來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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