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海听到聲音,原本緊閉的眼楮睜開,艱難撢頭看了過來,「你們……你們來了。♀」
姐妹三人趕緊上前,馮巧巧面色慘白的看著眼前情況,斷斷續續道︰「爹……你怎麼樣?我扶你起來。」
馮亮亮小手,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馮橋橋深吸一口氣,道︰「別動!」
「不動?你要爹爹躺在這里多久!」
「你先別動!」馮橋橋趕緊上前,擋住馮巧巧的手。
馮巧巧大怒︰「你發什麼神經,你不讓我動,你扶的了爹爹嗎?不把爹爹帶回家里去,你是要讓娘多擔心,還是——」
「閉嘴!這種摔傷,若是不查看清楚傷勢,貿然移動,說不定以後一輩子都廢了,你想讓爹一輩子都動不了,讓娘傷心到死嗎?!」
「你別胡說,不一定會那樣!」
「難道你想拿爹爹的身子試試看嗎?我們試得起嗎?」
馮巧巧一僵,怔在原地,馮橋橋吸了口氣,蹲子︰「爹,我這幾日看了醫書,我幫您模模骨,你要是痛,就告訴我。」
「嗯。」馮海艱難的點了點頭。
馮橋橋從腳腕開始檢查,腿上沒傷,然後,馮海卻動不了了,馮海是行伍出生,鐵錚錚的漢子,讓他動不了的傷,該有多嚴重?馮橋橋要再三提醒自己,不要太過擔心,才將手慢慢的壓到了馮海腰側,馮海悶哼一聲。
「這里痛?」
馮海點頭。
馮橋橋皺了皺眉,這個位置,是髂骨上側,要是傷了可輕可重,她不敢確定到底有多重,道︰「巧巧,你過來,駕著爹爹的肩膀,我和亮亮扶著他的腳,下手一定要輕,不要拉著或者踫著爹爹的腰。」
「好好。」馮巧巧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听到馮橋橋的吩咐,連聲道好,馮亮亮雖然嚇壞了,但是個聰明的小孩,也知道現在不是哭鬧的時候,姐妹三人分工合作,馮巧巧是練過武的,扶著馮海的肩膀,生怕會應了馮橋橋的話,一絲不苟的配合他們二人的腳步和動作,卻緊張過度,腳步有些踉蹌打滑。
「別緊張,听我說,一步一呼,一步一吸,步子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這是山坳,移動其實到底十分困難,此時,馮橋橋忽然想到,若是自己這幾日認真研究那幾本書,三人也不至于如此迷茫,被困在山坳之中,光想要怎樣賺錢遠遠是不夠的,的麻煩似乎不定時的會出現,她不想,不想讓這家中任何人出事兒,誰都不可以!
馮巧巧定了定神,沖著馮橋橋點頭,馮海心有所感,欣慰的勾了勾唇角。♀
這是馮巧巧第一次,毫不猶豫的信任馮橋橋,全心意的信任,不帶任何排斥和潛意識,方才那個沖她低喊出聲的少女,並不是傾國傾城,並不是權勢滔天,卻讓人有一種安心沉定的感覺,她皺眉開解的樣子,透露出懊惱釋懷,以及下定決心的堅韌不拔,搶眼炫目。
馮亮亮雖然小,卻也感覺二位姐姐之間有些不一樣了,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馮橋橋沖他一笑︰「小效好爹爹的腳,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以後不可以哭,知道嗎?天大的事兒,姐姐幫你頂著!」
他吸了吸鼻子,大聲嗯了一聲。
天已經暗了下來,姐妹三人不傷到馮海,將他抬上去,著實廢了一番功夫,將馮海放到草堆邊上,馮橋橋站起身來跑到推車邊上,使勁兒抬起車轅,將車內土石全部倒在了路邊,馮巧巧趕緊上前幫忙,「要怎麼做?」
「拔些軟青草,墊在爹的腰的位置,把爹放在板車上。」
「好,我這就拔!」
三人動作迅速,不一會兒便弄了一大堆草,不但能把腰的部位墊起來,連別處都可以墊到,三人抬起馮海,將他放上板車,馮巧巧推著車,馮亮亮和馮橋橋,扶著車轅,保證穩定通行,不緊不慢的下山去了。
馮海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三人為怕馮海傷勢惡化,走的極慢,到家之時,已經很晚,白氏站在門口翹首以盼,見到三人回來,慌忙上前。
「海哥!他……他怎麼了?」
馮橋橋擠出一個微笑,道︰「娘,別擔心,爹傷了骨頭,我模了模,沒事兒,我們先把爹抬進屋里,找大夫來看看就是了。」
「真的嗎?」白氏不信,她與馮海夫妻多年,馮海的身子一向硬朗,從來沒有這樣過,此時,仿佛是為了證明馮橋橋所言非虛,馮海睜開眼楮,握了握白氏的手,道︰「別擔心,我真的沒事兒,橋兒給我檢查過了,她厲害著呢!」
白氏看了看馮亮亮,沒有松口氣,反而面色大變︰「你們騙我,要是沒事兒,為什麼這個表情!」
「娘,別急,先把爹爹抬回屋子,你幫爹爹擦擦身子,我和妹妹去找大夫。」
白氏趕緊讓開地方,手腳哆嗦的去廚房燒水。
三人將馮海放到床邊,馮橋橋道︰「巧巧,許大夫的醫廬離的遠嗎?」
「我這就去請他!」馮巧巧神色凝重,說完便直接轉身出門,馮橋橋趕緊奔到廚房,「娘,您不能在廚房,水我來燒,你去照看著爹爹吧,他這一路肯定累了,您喂些飯給他吃,巧兒去找許大夫了,馬上就到。」
「好……好……」白氏真是被嚇到了,面色雪白,手中握著水舀子,哆嗦個不停,還好馮亮亮眼尖,拉了她進住屋。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白氏心痛著急,喂了飯擦了身子,馮海雖然強笑著安慰她,還是不能撫平她心中的創傷,一番折騰,半個時辰已經過去,馮巧巧卻還沒回來。
「娘,我們不能這麼等著巧巧,羅烈的住處離這兒近,我去找他,你和弟弟看著爹爹,我馬上就回來!」
「好……你……你快去!」白氏抖著聲音道,見馮橋橋走的著急,趕緊將家中唯一一只破燈籠遞了過去,「太黑了,你提著燈籠。」
「嗯。」馮橋橋接過,腳步迅速的往山上走去,本來每日都覺得不長的一小段路,在今天,竟然覺得漫長萬分,她不斷的加快腳步,終于走到了竹屋門口,竹屋內一片漆黑,院中花草已經蓋了竹簾,那個倒霉的大熊還扎著馬步站在木桶上,只是比她早上離開的時候,多了一只碗餃在嘴巴上。
馮橋橋已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禮教操守,她也向來不在意這些,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木桶上的大漢發出嗚嗚是聲音,不知道是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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