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大師兄的洞府里面大概百丈大小,里面顯得空曠而陰森,一口石制棺材位列洞府當中,兩旁各立著一個燭台,滋滋滋燃燒的燭火使得洞內忽明忽暗,增添了不少的詭異之感,趙源很多次都幻想過大師兄洞府內的模樣,此時的模樣也跟幻想當中的差不多,只不過還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因為在他把四周打量了一遍之後,他駭然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座墓穴!
「趙源拜見大師兄」正了正神色,趙源朝著棺材一拜道。
話音未落,忽然,一陣陰風從那石棺中無故生來,朝著趙源鋪面而來,趙源渾身一顫,只感覺一股濃郁而霸道的死氣在他的身上的橫掃著,掃過了他的陽脈與陰脈,一種劇痛之感彌漫心頭。
但趙源沒有吭聲,死死的忍著,知道這肯定是大師兄所為,而且在那股霸道的死氣當中並沒有感到任何的威脅氣息。
「不錯,不到兩年的時間居然把老二教給你的皓月無盡給領悟到了第一重!」沒過幾息的時間,那股霸道的氣息一散,回到了棺材當中。
「月牙之根在于鐮刀殺境,但你身上有形卻無本,殺意不濃,豈能改天奪命?眾生道的修真者本就是逆天之舉,但我們無名峰中卻是逆中之逆,徹底的逆,不帶絲毫渴望蒼天的憐憫之情,命在我手,何需他人左右,小師弟,你身上的殺意,還是不夠!」
「修真一行,何為真,何為假,人人皆自稱為真,可最終明白了真字之人,少之又少,我和你二師兄修行兩千載,亦不敢稱真,只因我們都明白了無形大道的真諦,人之一生,若無抵抗之心,定被人玩弄于股掌,若你殺意夠了,那麼無形大道亦為你所開!」
「道中亦有道,眾生道,此為小道,小道聚集而成大道,你可懂?」
二師兄的話宛如重錘擊打在了趙源的心頭,字字珠璣,心神轟鳴回蕩無窮。久久不能自已。
殺意,何為殺意,二師兄多次提到殺,而大師兄此時此刻亦是如此。秋殺于無形,于風中,于黃花落葉當中。一年四季,其秋月最為無邊,最為璀璨,如此可說,秋月的殺氣最為濃郁!
趙源不由自主的雙手緩慢掐訣了起來,隨後身子一震,一輪如鐮刀一般的月牙自此從他的背後呈現,這彎月明亮無比,剎時便把大師兄的洞穴照的極為明亮。
「既然老二把殺之形送給你作為了見面禮,那麼我作為老大,自然不會有絲毫的吝嗇。秋紅。現!」
棺材中大師兄那嘶啞的聲音再次幽幽傳來,緊接而至的是一道紅芒。一閃之後,刺入到了趙源背後的彎月當中。
剎那之間一股濃烈的殺意在趙源的身體中形成,他背後的那輪彎月更是在此時變得極為血紅!
「此秋紅是為兄兩百年殺之明悟所化,並被為兄煉制為了魂體,此做法,是為你心中種下殺之根芽,你所修的道為修羅道,狂而戰,又豈能沒有殺心,若沒有殺心,即便你狂意滔天,亦是無用,可懂?」
大師兄的話在洞穴之內悠遠回蕩,字字如拳,轟擊在趙源的小牛頭,雙眼緊閉,趙源趕緊竭盡全力的消化著大師兄送給他的這二百年明悟,也就是這秋紅。
一幕令趙源極度震撼的場面在他的心頭升起。
他看到了一個臉色異常蒼白的瘦弱男子,散落著頭發在戰場一個巨大的戰場中狂奔著,手中拿著一把青鋼長劍,如一道狂風,而他奔向的對面是數十萬大軍!
畫面一轉,這男子在進入大軍中後,開始的無盡的廝殺,那些軍人的頭顱一顆顆的被他手中的青鋼長劍砍滾在了地上。一人面對數十萬大軍而無所畏懼,並且還能一往無前的沖至廝殺,這份殺心的堅韌程度,不是趙源所能擁有的!
連綿無盡的大軍,在這人不停的沖擊之下,儼然開始奔潰,那些久經戰場的將士之心,在這男子的血腥狂殺之下,被轟擊的支離破碎!
他們退了,一個個驚慌了,丟盔棄甲,雙目中露出了恐慌,宛如這臉色蒼白的男子在他們眼中化為了那血腥殘暴的魔神……
一柱香的時間過後,男子把青鋼長劍往地上一插,抬頭舉目四望,空空蕩蕩,發現已無一個敵手……
「此段明悟是為兄修行十年之時所留下,當年,凡人的軍隊踐踏了我的家園,殺了我的家人,所以為兄才會有如此癲狂之舉,那時修行還處于靈虛中期!」
「自從那以後,為兄被趕下了宗門,心中也種下了殺念之根。殺之一境,並非癲狂,若你想在這修行一道上平安無事,若你想保護好你所愛的人,那麼只有殺才能止殺,你可又懂了?
為自己的家人,為自己所在乎的人,即便殺遍天下,那,又何妨!」
「噗!」趙源的心靈被這股殺念給轟爆了,最終忍受不住,噴出了鮮血。但隨後那心靈中有如同枯木逢春一般,緩慢的生出了一根細芽,這細芽帶著濃濃的煞氣,但又不失一份柔情。
趙源笑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意之感把全身都掃過了一遍,他身後的鐮刀般的月牙也開始散發出了一股濃烈的邪氣,殺意濃烈十分。
「小師弟!」就在此時,大師兄喝聲再次傳來。
趙源滿眼布滿了血絲,抬頭猛然望向了大師兄的棺材。
「若有朝一日,有人要取你性命,並要生煉你魂,你當如何!」
「若有朝一日,有人踐踏了你的家人,並毀滅了你的家園,你當如何!」
「若有趙一日,有人在你面前帶著一臉的殘笑,割下了你所愛之人的頭顱,你,又當如何!」
「轟轟轟,」趙源內心如同天踏,如同地裂,整個坍塌了起來,他的心底猛然開始吶喊了起來。
欲取我命者,殺!
欲踏我家園者,殺!
殺殺殺!
趙源如同變為了一尊洪荒猛獸,在洞中嘶吼著,無形被隱壓在心頭的那股殺念被大師兄全部都給激發了出來。
他身後的那一輪彎月開始變得如鮮血一般的令人顫然。
趙源跪地不起,兒時戰場那對于死亡的麻木,再次有了知覺,他發現,原來生于死是需要人去體會的,只有體會,才可悟出其中之真,若麻木,何謂修真!
滔天的殺念在沖出了大師兄的洞府,在夜空之下卷動了那天上稀薄雲層,使得那天空中的星辰因此而黯淡,並形成了一道道的颶風朝著四周瘋狂的擴散。
距離無名峰千丈內的五坐靈峰中央,谷底是一個住著一個農戶一般的中年男子,這中年男子,看似平淡無奇,但是太蕩宗所有人在路過此谷上空之時,都會極為恭敬的朝著谷底一拜。只因為這中年男子的存在。
當趙源殺念所形成的颶風路過這谷底上空之時,中年男子于打坐當中猛然開闔,朝著門外一步踏入了虛空,神色極為駭然的望向了無名峰。
「好強的殺念,師叔,這是就是你新手的弟子嗎?」中年男于夜空喃喃、
這中年男子就是天蕩宗當代宗主青袍!
而同時心驚的還有那五坐靈峰的各峰峰主,只是他們對于無名峰的了解太少,甚至還跟墨真人以平輩相稱,所以心底驚駭之余,也並不知道怎麼回事。
但當他們都感受到了宗主的氣息之後,又全都選擇了沉默……
一柱香火的時間過後,趙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殘暴氣息開始被他慢慢的操控自如,也開始慢慢的平淡了下來。
而大師兄所贈送的那兩百年的領悟所化的秋紅,也融入到了趙源的後面的彎月之中,化為了一個不帶絲毫感情的虛幻之像!此像,為殺神之相!那月,化為了這死神手中收割生命的鐮刀!從此不再明亮,出現之時,必然血染長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麼,我趙源必將取爾首級,以祭我血紅秋月!
這是趙源所明悟的殺,修羅之狂,中帶殺相,如此,才可謂之為修羅之真!
大師兄的棺材之內也安靜了下來。洞府之內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明白大師兄送給他的這場造化,極大!絲毫不遜色于二師兄皓月無盡之傳。
此為明悟,修真者最為珍貴的便是明悟,而趙源雖說天賦異稟,但是他的歷程還是太少,以至于他的心境始終根不上修為,一戰之中,總是不夠果斷。
就好像當年那欲取他性命的血嬰!如是今日,只怕趙源不會如同當年一般,必定在蘇醒之時相報!
大師兄的棺材內不再有霸道的氣息傳說,只有一股淡淡的死氣,慢慢的向著四周散發著,對于大師兄和二師兄的恩,趙源記下了!
之後朝著大師兄的棺材深深的一拜之後,趙源緩身退出了洞穴中,朝著自己的洞府中走去。
棺材中,大師兄露出了贊賞的笑容。
二師兄在他那花叢中,望著趙源的身影,帶著微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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