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溯源 第七章 葉飛和狗子

作者 ︰ 小破飛

葉飛其實是狗子的堂哥,是大伯家的獨子。很早的時候,大伯一家就搬離了山村,到縣城里去發展。憑借著自身的努力,在外面闖出了一片天空,雖然算不上是十分牛逼,但是生活直逼小康,已經讓村子里的很多人眼紅了。

狗子的大伯是第一個從村子里走出去的人,自他之後,又有很多人都出去了沒再回來。其中就包括了他的二伯和三伯,只有他父親一直甘于現狀,完全沒有出去的意思。

偶爾過年的時候,他才有機會見見自己的這位堂哥,可能屬于城里人下鄉吧。很自然的就帶著一股優越感,有錢有氣質,還有一些瞧不起他們農村長大的孩子。大概這就是狗子藏在內心深處的自卑感吧,很多還在在那個年紀的時候,多多少少心里產生一些扭曲。

其實他們很小的時候還是很要好的,尤其是葉飛在這一輩人里面還是老大。經常在暑假或者寒假的時候回村里度過,那個時候狗子還很小,什麼都不懂。完全是葉飛一直在帶著他玩耍,甚至有一次,為了救狗子自己還受了不輕的傷。這些事情狗子都銘記于心,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狗子的性格也在逐漸改變。他不是忘記了這個曾經對自己很好的哥哥,只是做為一個青春期的男孩子,多少總有一些鑽牛角尖兒的勁兒頭。

隔閡主要是產生在他十歲出頭兒的時候,那個時候葉飛已經十七八歲了,總覺得那個年紀的男孩子都不愛說話。喜歡耍酷,裝逼等等之類的事情。當然,葉飛也不例外。每次回到老家,總是嫌這里髒了,那里亂了之類的話,讓狗子幼小的心靈開始覺得不爽起來。

有一次,葉飛回家跟狗子在一起打鬧著玩兒。原本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卻因為狗子一不小心弄髒了葉飛的衣服,讓他大罵了一頓而結束。也就從那個時候,狗子開始徹底的討厭這個哥哥了。也許在我們開來,這不不過只是一種孩童的心性,長大之後最終還會改過來的。殊不知,其實越是孩童時期,留在心底的陰影也越深。

沒過兩年,葉飛他們全家人就搬去了北京,從那以後,兩家的來往也越來越少。說到狗子,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哥哥幾乎已經不存在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他一直惦記在心里。就是他的大伯要比自己的父親有本事很多,他敢闖,敢拼,能給自己的兒子帶來優越感。再看看自己那個傻乎乎的老爹,整天出了下地就是喝茶,踫事兒了抽根旱煙,怎麼看也是個地地道道老實巴交的農民,這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麼出息了。

往往事情都是這樣,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自卑感的積累在小學時期並不明白,但是到初中,就很快的凸顯出來。同學之間,貧富的差距也逐漸拉大,而且學霸模式的盛行,也讓狗子這樣基礎很差的孩子跟不上課程。久而久之,他似乎就被所有人給孤立起來了一般。這個時候,他又聯想到了那個已經遠走的哥哥,難道城里人都是這個樣子?

在後來的某次之中,他的老爹跟他絮叨一些事情,提到了一些關于葉飛的故事。說他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學,而且已經買了一套房子,很快就要畢業了,這是家里第一個大學生,他也感覺到面子上有光彩。

但是這些事情在狗子听起來就十分的刺耳,在我的面前夸別人,那不就是在拐著彎兒的說我不好嗎?而且說這話的還是自己的父親,這更讓狗子無法接受。

于是,狗子算是徹底的放棄了學習,因為他知道,無論他怎麼樣拼命,都已經無法趕超葉飛在自己父親心目中的地位。他覺得,至少做為一個父親應該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即便沒有信心,也應該表現的有信心一點。但是父親的所做,讓他覺得心寒,既然他覺得學習好能有出息,那麼他就非要反著來,證明一下學習不好也會有出息的。

青春期的狗子很簡單的就做出了退學的決定,任誰也攔不住,他驕傲的想要創業,想要種地,想要成為一個牛逼的人物。在他強大的自滿以及任性下,他的父親又一次的屈服了,從小到大,只要狗子不滿意的事情,一定會大吵大鬧,折騰個你死我活的。每一次,都是他的父親妥協,這一次,仍舊沒有例外。只是他父親終究還是一個木訥的農民,意識不到他這樣嬌慣下去,會給狗子的一生帶來怎樣的災害。

狗子輟學以後,開始了懶散的生活。如果說上學對于他而言是種折磨的話,那麼現在終于解月兌了。原本一開始的意思是好好休息幾天,然後再去想辦法掙錢。結果一歇,就懶得再去想別的了,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信誓旦旦給父親的承諾。哪怕是種地,也能好好種一輩子,但是現在,他根本什麼都沒有做到。

有些事情,狗子的父親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只是他想不出任何辦法來挽救這個孩子。

慢慢的,狗子就變成了地痞一樣的人物,對于外界的一切都似乎很冷淡的意思。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跟他都似乎沒有一點兒關系,只有打打殺殺,吃吃喝喝才是屬于他的生活。

終于又一次他的父親是在是忍不住,抽了他一頓。狗子愣是咬著牙一聲不吭,他爹也是心疼,心想,還是應該以教育為主。于是張嘴就說︰「你看人家葉飛,現在已經大學畢業了,在北京找了份兒工作,怎麼就不能向他好好學習一下那?」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徹底的把狗子惹火了,他拍了拍身上的土,扭頭兒就走了。

狗子爹以為他只是賭氣,出去待一會兒就回來了,也沒跟出去。結果沒想到,狗子這一走,就是一個多禮拜,可把他爹娘給著急壞了,又是報警,又是漫山遍野的找人。結果仍舊是一無所獲,他們甚至擔心狗子想不開,自殺了。

知道一個多星期後的一天,狗子爹一開門兒,就看到狗子蜷縮在門口。激動地他是熱淚盈眶,抱在懷里久久舍不得撒手。那次事情以後,狗子爹算是怕了狗子了,再也不敢管教他了,萬一又一個想不開,沒準又跑多遠了。也是這樣,狗子越發肆無忌憚地搗亂,直到那件事情發生以後,狗子算是徹底的告別了父母,告別了曾經的自己。

這是一段他不想回憶的事情,畢竟有太多的孩童心性在里面。如今的狗子雖然仍舊年紀不大,但是很多道理都想明白了。哥哥葉飛其實並沒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只是每個人到了一定的年紀,都會呈現一些變化,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成熟吧。

其實葉飛也沒有自己父親說的那樣,混的特別牛逼。在北京也是靠著父母的老本弄了一套房子,還是幾環以外。什麼學習好之類的話,那都是哄小孩子的,不過是上了一所非常一般的大學,混了個證兒。說是在北京找了一份工作,也無非就是一個小小的業務員,每個月領不了幾個錢,還累死累活的讓老板差遣,日子也過得並不舒服。

只是那個年代的家長們都很流行說一些別人好的話語,來刺激自己的孩子。其實又有哪個孩子的父母會看不起自己的兒子呢?只是那個時候狗子還太小,根本就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他的爹娘又不是善于溝通的人,只能讓這個疙瘩越結越大。

就這樣,在狗子的心中葉飛就成了時髦的「那個誰」。即便到了現在,狗子也不願意太多的回憶起這個人,因為在他所得知的消息之中,他一直處于一個十分完美的狀態。還是有太多的羨慕嫉妒恨在里面,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得不到的,就是最想要的,他想要葉飛那種完美的人生。

算算到如今,已經有很多年的時間沒有見過葉飛了,有時候狗子也會偶爾回憶一下。那個危險到來的時候,是葉飛奮不顧身的救了他,這份感激他一直放在心里,默默地。

他不願意過多的想這個,人一旦陷入回憶之中,就容易變得脆弱起來。也是自己認同老陳的觀點,有些事情,說的越少,自己的家人越安全。誰沒有個親戚朋友什麼的,自己干的這些事情都是要掉腦袋的,所以,無論對誰來說,保持沉默都是最好的決定。

從回憶中醒來的狗子開始反思,他並不後悔發展成今天的這個樣子,只是他確實很想要再見一見自己的父母。看老陳的意思,這次似乎真的很危險。他確實有些魯莽,但是並不傻,能看出來危險的存在。雖然還不知道那些人是誰,但是能查到自己和葉飛有關系,就已經證明他們不簡單了。那麼也就是說,他們找到這里也只是時間的問題,既然自己現在已經開始躲藏了,那還不如趁機躲藏的更深一些,比如說,回趟老家。

「篤篤~~~」門外有人敲起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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