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意听得一愣,緩緩搖頭︰「那些並沒什麼重要的。」
「怎麼會不重要?你長得這麼好看這麼帥,要是少了只手多可惜啊,而且將來要是你喜歡的人因為這樣而嫌棄你,不要你,那可怎麼辦吶?」
南宮意愣愣的看她,連搖頭都不會了。
夏菲卻好像什麼都沒看見般,依然在進行著她唐僧式的碎碎念︰「這只手既然對你這麼重要,你現在還肯為了我把它廢掉,那從今天起,你就再也不欠我任何東西了,南宮世家有恩必報的承諾也算是兌現過了。記得,一會兒下手要快,還有別忘了點穴止血,若是看到你皺眉,我想我會不忍心的。」
很明顯她的這一堆廢話不只雷到了南宮意,連帶著身後綁她的人也不禁恍起了神兒。電光火石之間,南宮意已飛身而起將手中的劍沒入了她的小月復,同時也將夏菲帶離到了安全的地方。
塵埃在一瞬間落定。
只是當夏菲看到客棧里的那一幕時,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直都覺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兒,原來是隨風一直都沒出現過。
花玲瓏的房間里,一碗打翻在地的藥湯。隨風就坐在離那藥湯不遠的地方為昏迷不醒的柳深深運功療傷,而床邊則是花無憂抱著已經沒有了呼吸的花玲瓏在放聲痛哭,哭聲慘烈淒楚。至于煙家的那個小小孩兒也僵直的臥在床的另一邊。
愣了老半天,夏菲才無知無覺的問︰「這是怎麼了?她,她們都出了什麼事?」
南宮意沙啞著聲音給她解釋︰「斷情谷的人來襲,等我跟隨兄趕到時,花姑娘跟煙家的小公子就都已經……柳姑娘也身受重傷昏迷了。♀」
人的生命就這樣脆弱嗎?明明前不久還一桌兒吃飯,一塊笑鬧的人,怎麼才一轉眼就天人永隔,再也見不到了呢?
眼淚不自不覺已滑出了眼眶,夏菲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上前緊緊的抱住了花無憂……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在花無憂的堅持下,最終她一個人帶著花玲瓏的骨灰離開了。她說逍遙宮是她們姐妹長大的地方,她要把她的姐姐安葬在她生前最喜歡的那片花海之下。
臨行前,夏菲親手為她們姐妹畫了一幅畫像送給了花無憂,並讓隨風替她提了李白的那首清平調在上頭。她覺著只有那首詩最能體現她們姐妹的花容月貌,玉質仙姿。
眼看著她孤獨的身影漸漸消失,從來了這里卻對這里一直都沒有什麼真實感覺的夏菲,頭一次感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里是真實存在的而並不是置身于夢中。
「怎麼樣,怕了嗎?是不是開始後悔跟出來闖什麼江湖了?」
夏菲轉頭看著隨風,不過短短時間,他卻憔悴了,就連一向都華麗魅惑的嗓音里也帶著一絲沉重跟沙啞。
夏菲突然輕輕的笑了,雖然在這短短時日里,她已經看見了太多的尸體,太多的死亡,就連她自己也差一點就變成了劍下亡魂。可是她卻也因此而認識了許多朋友,許多好人,比如南宮意,比如柳深深,比如花玲瓏跟花無憂。
「師兄,我想死亡雖然令人畏懼,可是比起那些我已經得到的,它也就變得不再那麼恐怖,不再那麼令人害怕。」
晨靄漫漫,夏日的清晨靜謐安詳。
柳深深的臉色依然蒼白,可是她卻拒絕了南宮意再多休養兩天的提議,執意的要一早趕路。
其實她的心思大家都明白,如今煙家這條線索算是徹底的斷了,而唯一去過絕情谷的花玲瓏也被人滅了口。現在他們簡直就是在跟凶手搶時間,如果讓凶手搶先下手一把火燒了老巢,再卷鋪蓋走人,那麼人海茫茫再想要找到她們,難度基本上就跟大海撈針差不多了。
車廂里的氣氛一直很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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