璽卷天下 第一章 下輩子,朕叫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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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天方蒙蒙亮,旭日還未東升,紛亂的馬蹄踐踏在這荒蕪沙地,陣陣聲響傳出,地面亦跟著微微顫動,無數甲蟲從地面鑽出頭來,好奇的看著遠方的不速之客,真熱鬧啊!

在甲蟲短暫的生命里,這番熱鬧的場面卻還是第一次。

得得蹄聲,為這兒這增添了一些生氣,使這片荒蕪沙地,不在如往常那般死氣沉沉。

蹄聲漸行漸近,一千騎兵也從遠處黑幕馳來,停于此地駐足觀望,這些騎兵都穿著統一的黝黑盔甲,盔甲前後各有一纂字‘秦’!

「陛下御輦將路過此地,爾等四散而開,警戒四方!」一名騎兵將領揮舞著馬鞭,對身側眾親兵喝令道。

「諾」一眾親兵得令紛紛退下,將命令層次下達。

「呀呀呀」日上枝頭之際,天空一群烏鴉嘶鳴而來,盤旋這沙地久久不散,仿佛聞到了喜歡的味道,前來覓食一般。

「該死的!快點驅散了這群喪命鬼,不然我們都要人頭落地!」騎兵將領頂著熾烈的日光,仰頭看著這群烏鴉,額頭冷汗頻頻泌出,驚聲大呼道。

「諾!」四周兵士轟然應諾,有些膽小者甚至顫抖出聲,他們不會忘記,前幾日就有一隊騎兵,因留下了這害人的烏鴉,而被陛下下旨車裂!

今天這群害人精又出現了,看起來比前幾日還要多,還要密!

一千兵士紛紛彎弓扣箭,仰首望天,但還未等弦上箭矢射出,就紛紛收弓,匍匐著身子朝著遠方叩拜不止!

「隆隆隆」「聿聿」

嘈雜的車隆馬嘶聲,由遠至近大響四方,遠處一隊隊騎兵打頭馳來,佔據沙地兩旁,森然恭立!

緊接著,一隊隊身著黝黑盔甲,手持長槍的步兵從中涌出,為身後一輛輛雕紋刻象的車騎開道。

車騎上,十數名車騎兵持戈警示四方,面龐肅穆,威武至極!

然而,這隊這車騎兵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隆聲大作間,無數金澆玉飾,奢華至極的馬車緩緩駛來,每輛馬車都代表著一位皇室子弟,公子公主,個個千金之體,尊貴無比!

不過,當這皇室車輛即將駛盡時,一股濃烈的香味撲鼻而來,其中各種花香木香混淆一雜,很是刺鼻。

「陛下!崩了!」突然,一輛雕龍刻鳳,通體由黃金澆鑄而成的車輦駛出的瞬間,一道尖細又不失穿透性的聲音,大響于這荒蕪沙地!

「呀呀呀呀」天空那一群烏鴉叫的更歡快了。

秦前210年始皇猝崩于沙丘,天下分崩離析,諸侯並起!

「吼!王侯將相寧有種呼?」一名頭纏白巾的壯漢手持鋼刀,屹立在一大土石上,仰天咆哮!

「反了這暴秦!」

「反了!」

「扶蘇公子,接旨罷,始皇帝還盼著您哪!」一名宮裝衣著,打扮的油頭粉面的宦官,尖聲尖氣的對跪伏在地扶蘇說道。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不孝!」

「君父?父君?呵呵,哈哈,既然父皇要兒臣這條命,那麼兒!臣!遵!旨!」

扶蘇一身孝衣,麻線纏自腰間,神色極為悲嗆,瘋癲說完後,對這太監或者太監手中的聖旨,鄭重一拜!

秦前207年秦二世三年而亡國!

「殺!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殺!!!」

「燒了這勞民傷財的阿房宮,燒了這秦人的咸陽城!」

「哈哈,言之有理,統統燒了!」

秦咸陽城火勢滔天,阿房宮為最,火勢雨淋不熄,三月不滅!

「嗚嗚嗚」狂風勾起陣陣嗚咽回蕩于天地,徘徊在這秦皇朝的舊址,似在緬懷,似在悲泣!

「啊!項楚!我老秦人定與你不共戴天!」

「嗚嗚,陛下,你睜開眼看看吧,我大秦亡了,我大秦怎麼會亡了!」

天灰蒙蒙的,壓抑著所有老秦人心神,因為秦亡了!

每天都有很多老秦人,來咸陽舊址百里外駐足祭奠,白紙漫天漫地,不甘聲,怒吼聲,悲泣聲,時時回蕩在這郊區野嶺!

秦人在這里葬國,葬大秦,葬掉心中那萬古一帝!

徒增傷悲!奈何?

咸陽遺址上空百里處,五團金黃色光暈漂浮于此,其中四團光暈落後中間那團半步,無數金絲進出于五團光暈內外,若細查,這五團光暈盡是由縷縷金絲聚成。

「走吧,朕的大秦亡了!世上已無留戀了光暈內,一道略微低沉,夾雜淡淡哀傷的聲音傳來。

話音一落,四道帶著憤怒,殺氣,不甘,自責的聲音同時響起。

「陛下,不看看是哪個逆賊得了這天下嗎?」

「陛下,臣願再隨陛下戰出一個泱泱大秦!」

「陛下,想我大秦昔日何等霸氣,氣吞六國,卻只15年國祚、臣不甘啊!不甘啊!」

「陛下,臣死罪,臣萬死不足以贖臣之罪!」

「誰得了這天下也與朕無關了,朕已經是死人了,臨走之時,能看到大秦結果如何,也夠了,死罪?呵,我們都已死,生之過,死不論!」先前那道低沉哀傷的聲音,此刻已經趨于平靜,可見發音之人心志之強。

同時這人轉過身來,頓時,一股無法言語的貴氣撲面而來,令人忍不住拜伏。

只見其頭戴平天冠,身穿九龍冕袍,腰佩天子劍,面龐因十二道珠簾遮蓋,雖無法看清,但赫然是帝王之儀!

帝王身後四人,見帝王轉身後,皆一臉恭敬,低頭而立。

「陛下,我等要去哪,投胎轉世麼?」這時一名武將走出,冷聲道。

這武將身著猩紅色戰鎧,肩掛猩紅色披風,腰佩一柄古樸長劍,相貌平平無奇,不過一雙眼楮卻極為冷漠,好似看透了人世百態一般。

冷漠武將的聲音無一絲感情,十分冰冷,常人听後會本能的反感,但帝王與其余三人卻毫不在意。

「朕不知,不過你們死後,靈魂能于冥冥之中尋到朕,也算是這天地對朕做出的補償之一了,你們來此後,朕令你們不得動一步,實則只要走完九步,我們都會去一個未知的地方,‘一生兩世’這才是天地補償給朕的一次機緣,現在這種靈魂狀態,也是大秦殘余的國運維持著我等不湮滅于輪回!」

提到大秦,帝王眉宇間充斥著悵然,雙目內復雜之色甚為濃稠,聲音都略微一頓,不過轉瞬又道︰「朕生前因先天體弱,而無法修那璽之法,望這個未知的地方,能給朕帶來驚喜吧!」

再談到璽之法時,帝王雙目復雜褪去,精芒連閃,但很快歸于平靜。

「何謂國運與璽之法?」那名冷漠武將再度開口,這次連陛下也不尊稱了,不過態度卻很是恭敬,怪異至極。

「白起,也就你敢這麼問朕了,以一國之運修璽,為璽之法,具體還需朕自己去了解,朕是始皇帝,為九九至尊,璽之法是天地給朕的,也是朕應得的!」帝王說道這里時,目中有憤怒閃過,語氣微微加重,接著說道︰

「但!朕自幼體弱,卻承不起這一國氣運,朕滅六國、稱始皇帝後,我大秦兵鋒何其之銳?當得國昌運盛!可為了修那璽之法,朕幾度求長生之藥,實則是想讓生前那副軀體增強啊!」

帝王好似打開了話閘子一般,憤怒的背後卻是常人不知的無奈。

「這麼多年了,這老天好似跟朕開了一個玩笑!給了朕修璽之法,卻又給了朕那麼一副孱弱的身軀,當時咸陽上方可謂是漫天氣運,現在朕卻只能靠其保魂魄不散!」

帝王一直平靜的話音中,此刻卻夾雜了些苦笑,首次將內心感受溢于言表,可見那璽之法在帝王心中,留下了多重的足跡。

「呵!天下人都以為朕老糊涂了,相信憑一顆丹藥就能長生不死了,長生不死?何其之難!人將有一死!國將有一亡啊!」帝王自顧自說道。

只是,話語中充滿了輝煌背後的艱辛,其便是始皇帝嬴政!

「是罪臣害死了扶蘇公子,蒙將軍,使我泱泱大秦崩于二世之手,罪臣請陛下撤去這身側國運,即使魂飛魄散,也不可贖罪臣之罪萬一!」四人中一年齡頗大的老者,此刻涕淚交加,全無形象,向始皇拜泣道。

這老者身穿黑色長衫,滿頭烏白之發相交,眉宇間卻透漏著一股英氣,可想老者年輕時也是英俊瀟灑之輩。

「李斯你的確該死,不過朕說了,生之過、死不論!你若心里沒有朕,沒有大秦,也不會尋到這里來了,再則,那佞臣趙高才是罪魁禍首!這三年朕將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誰一輩子不做幾件糊涂事,朕不也是在大限將至時怒則伏尸百萬,血流千里麼?」始皇輕聲道,話音里充滿了看透是非因果的味道。

不過,緊接著始皇眉頭一皺,目中有戾氣閃過,但還是平復心緒,淡然道「扶蘇吾兒,朕對不住其,帝王家,公子冢,命也!」

「李丞相,不必內疚,某死都死了,死後能侍陛下左右,也未嘗不是解月兌,再者陛下不是說了麼,咱們會去另一個地方,去了那里後,繼續為陛下盡忠即可!」四人中,一位身穿銀白色戰鎧,肩掛銀白色披風,腰佩長刀,面龐極為粗狂的壯漢,出班豪爽道。

「李丞相為我大秦國柱,豈可輕談生死?莫要那般小女兒姿態,我四人當為陛下征戰沙場,為建泱泱大秦,我王翦願為馬前卒!」一人自稱王翦跨步而出,大義凌然的對李斯斥道。

定楮一看,王翦身穿黝黑戰鎧,肩掛黝黑披風,腰佩青銅劍,身高足有七尺,面容很是剛毅。

「蒙恬,王翦兩位將軍說的是,倒是我李斯小女兒姿態了,如此,李斯便厚顏繼續伴陛下左右了!」李斯見眾人相勸,再看自己這番淚眼婆娑的作態,面皮一紅,當下收拾心懷,將自責壓進心底,躬身對三人說道。

始皇看著一副君臣和睦的場景,目中滿意閃過,隨即沉聲喝道︰「諸位當合力與朕一起,在那未知處壯哉大秦,朕要讓大秦萬萬世屹立天地!齊天不朽!」

始皇言語之中,崢嶸本色顯露無疑!

「誓死追隨陛下,願為陛下戰出一個泱泱大秦!」白起,王翦,蒙恬,李斯,齊齊躬身喝道。

滔天的戰意與強烈的自信,自四人魂內席卷而出,這是一個人的本質,也是本事!

「哈哈,朕有諸位,朕何愁?往上方去吧,這次朕要九步登天!」始皇大笑道。

話落,五團光暈顫動間,齊朝天去!

約八步後,光暈內,始皇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世界,眼神中滿是復雜,這個世界對于始皇來說,有太多的遺憾沒有完成!有太多的光輝沒有延續!有太多的承諾沒有實現!也有太多的情感,從今往後都要拋掉了!都要葬于此了!

太多,太多了!

幼兒時,在始皇的印象中,自己沒有父親,從小便不知父愛為何物,在看到其他孩子身邊總有強有力的依靠時,自己眼神中的羨慕。

幼兒時,在趙國為質子,與母親夜夜相擁哭訴,日日相依為命的苦難!

童年時,四歲的自己,在趙國被其他孩子欺負到遍體鱗傷時,阿房出現了,為自己采藥治傷,兩人青梅竹馬的甜蜜。

童年時,六歲的自己被接回咸陽後,以為有了依靠,因為自己的父親子楚也在咸陽,自己以為可以合家歡樂,可有的卻是冷漠!陰謀!在有心人一次次的挑唆下,子楚對自己也愈發厭惡,拳腳相向更為家常便飯,自己慢慢淡忘了父愛這個詞。

少年時,十三歲自己便繼位了,當時手中無權,掌下無兵,朝堂更被奸相呂不韋操控,可笑自己卻視呂不韋為依靠,認其為父,hougong人盡皆知嫪毐與母親私通,自己卻被蒙在鼓里,在自己得知一切真相的時候,自己的滔天怒火!

少年時,二十一歲的自己,面對朝堂hougong兩大威脅,選擇了忍辱負重,皇天不負有心人,最後自己除掉了嫪毐,摔死了嫪毐和母親私通後的兩個孩子,趕走了呂不韋,重新掌控朝堂後的意氣風發!

青年時,自己與童年時期的阿房相聚,自己的滿心歡喜!

青年時,自己下令攻打趙國時,阿房的殉國,自己的肝腸寸斷!

中年時,十年大計,一統天下,統一六國之後,自己的豪情壯志!

中年時,自己一心撲于朝政,日閱一石公文的日理萬機!

中年時,在得到璽之法後,自己的欣喜若狂!

中年時,在得知自己的身體,無法承受一國氣運後,自己的心灰意冷!

中年時,自己為維護中央皇權,而焚書坑儒,千古罵名獨自背著,只願給子孫一個鐵桶江山,而自己的長子卻不理解自己,自己的大失所望!

老年時,自己為達到修璽標準,四處尋求靈丹妙藥強健體魄,直到最後一無所獲時,自己的心若死灰!

老年時,自己下令修建阿房宮,看著阿房宮日益恢弘,自己的睹物思人!

大限將至時,自己怒則伏尸百萬,血流千里,朝堂人人風聲鶴唳,天下人人惴惴不安,自己當時的喜怒無常。

死亡時,自己有的只是太多遺憾,太多悔恨,太多解月兌,還有太多明悟。

太多,太多了!

此時,一生點點滴滴,皆如清風般拂過心頭,悲歡離合,喜怒哀樂,不過如此。

「終究是要走了始皇慢慢的回過頭來,輕聲說著,好似明悟了什麼一般。

始皇眼神中的復雜開始褪去,取而目光如一團黑洞,望之令人沉迷,十分深邃。

周身強勢霸道的氣息,原本無時不在散發,此刻卻好似被深藏了一般,頗有靜則潛于淵,動則騰九天的味道。

在白起四人的眼里,始皇自從回過頭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在看向始皇的時候,壓迫也不是那麼強了,令人有松口氣的感覺。

不過白起四人對始皇的恭敬,卻是愈發濃郁了,自古伴君如伴虎,一位將喜怒哀樂,盡顯于表的君王不可怕,可怕的是情緒收發自如,言語雖平淡,但你卻不能忽視的帝王,始皇明顯屬于後者。

「下輩子,朕叫贏!」始皇淡淡的說道,隨即舉步邁向前方,這是第九步,天空中五團金黃色光暈漸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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