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吼」返祖峽谷中的吼啼清晰傳出,血腥味兒與七葉蓮的味道混淆,飄散天地。
谷外獸海禽海听其音,聞其味,頭頭都像發了情的公牛,不要性命的往劍上撞,腳下鑽,一蓬蓬血霧,一聲聲慘嚎,啼血之音,碎肉爛骨,無處不在。
半個時辰的浴血廝殺,贏離谷口已有百步開外,身後只有齊天獸尸,層層疊疊嚴絲合縫,遙遙一望,這是一座流淌著鮮血的尸牆!
「秦刑第七劍,夷三族!!」贏站于尸牆之上,八十九丈巨軀昂然挺立,脊背崢嶸刺天,金紅眸光化作潮汐掃八方誅凶禽,五十丈巨劍在喝聲炸起時便已斬下!
「吟!」又一柄秦刑臨世,至強音能撕開聞者耳膜,直入腦海!
「呲啦!」血雨傾盆又如洪流,這柄劍似虛似實,長寬五十丈,金中有紅,方出世便斬盡前方一排獸,欲為這尸牆外再築一重牆!
「吼,亂世當用重典,重典唯有誅族方能斬盡一切禍根,秦刑第七式便叫‘夷三族’!」
「轟!!」吼聲如雷,被贏憋于天靈蓋的凶煙一朝釋放,沖破朦朧血雨,直上三萬丈,凶殺戾三氣大爆發,席卷一切!
此刻,贏雖只身獨劍,但聲勢竟不輸于無盡獸海!
「噗噗」不過一句話的時間,又是一排數不盡的禽獸或腰斬,或割喉,或梟首,或血肉不存,死相不一!排排倒!命如草芥!
‘夷三族’是贏二次擊出!
只不過,上次是在五行漩渦的必死絕境下,贏壓榨了一身血肉精華,氣運凶氣。又以肢體炸碎為代價,才創出這絕強凶招!
這一擊消耗太大,透支堪稱無量,所以事後贏再無他用。
可這次有了一株偽神的全力支持,贏待凶勢聚于巔峰後,讓這戮世一擊,裹命一擊再現!
要知道‘夷三族’是大秦律例中伏尸百萬的殘酷刑法,但凡受刑之人,其上一代下一代,以及自身一代。三代滿門連坐,上下全殺,是為夷三族!
在前世大秦,此凶刑臨世次數寥寥十數次,為帝王所掌戮世之刑!
「屠屠屠!」三屠急急出口,贏邁出半步,腳掌穩踏虛空,看著不遠處收割一切的金劍,內心閃過一個想法。
「築九重尸牆。朕大秦最強軍才可高枕無憂,哈哈」
呢喃之語落下,癲狂大笑不息,贏步伐再未邁出。扎根于虛空,只是眸中潮汐更盛,手中秦刑不停,金劍縱橫穿插斬盡一切獸!
下一步是何時?待腳下再起一重尸牆再踏!
五龍為贏阻擋外界一切攻擊。偽神金樹為贏補充海量血肉精華,靈魂之力由近鄰‘金色’不斷蓄養,自身之力源源不竭。外加愈戰愈勇的秦刑。
贏無敵于當世,無敵于同階,何人三變巔峰能做出如此壯舉?凶哉!
日頭落下,這一天谷外吼啼甚大,上空紅天粘稠至極,似雨前烏雲濃厚的難以化開。
而空氣中多出了一股蝕人心神的味道,它進出于萬物肺腑,激發殺機,催動凶焰!
贏的大笑,怒吼,狂言,時刻化作滾滾悶雷響徹天地,似提示著谷內近五萬狂徒他還活著,並且活得很好,很凶!
由于谷口被塞,谷內血海沒有宣泄之口,短短一日下來,血海已成洗天之勢,血浪高達千丈,沖刷著一具具古銅肌健。
「簌簌簌」扎根于血海中央的偽神搖動枝葉,汲取無量寶血,透過自身根睫枝杈,為贏傳送血肉精華,做著最堅實的後盾。
這株金樹承蒙贏血肉氣運滋潤數月,靈智朦朧,又遭大地顫動將根睫震出土表,日夜受谷內溢出的寶血浸泡,最後自行模索到汲取血肉之法,一連月余,靈智初開。
在贏離開之後,這株金樹感應到贏離得並不遠,于是安安靜靜的在原地等贏歸來,可獸海禽海的逼近令這株金樹顫栗,它從地表波動已難以判斷有多少獸,只知太多太多了。
所以便有了贏眺望天際,金樹‘撒丫子’奪目的一幕。
對于贏,金樹有一種孺幕之感,就好似贏是一顆大樹,而它只是一株小樹般。
同出一轍的氣息令金樹誤認為,贏是它的老祖宗!
若贏能知道金樹所想,定會失笑出聲,先是龍族老祖宗,現在又成樹的祖宗了。
「恩人神威逆天,竟以一己之力抗衡整個生死界!」
「是啊,就不知道恩人有沒有受傷,我等速度加快些,等體內寶血升至五變巔峰,便去幫恩人屠盡一切獸!」
「對,恩人待我等不薄,不能讓恩人獨自戰斗!」
「秦二,你站著茅坑不拉屎啊,都是巔峰寶血了還在這兒賴著,莫不是還想沖擊六變寶血,別做夢了,速速去幫恩人!」
不知誰起了頭,說了第一句話,令所有狂徒都睜開雙眼,白紅二芒爆閃于峽谷,目內感激敬佩頻頻浮現,紛紛出口,神色激昂,戰意沖天!
亦不知誰將矛頭指向秦二,令秦二成為焦點,眾人看著秦二身外的血海漩渦,皆憤憤不岔,言誅口伐,認為秦二是想突破‘六變寶血’,大斥其白日做夢。
因為在場所有狂徒都是下等蠻骨,他們的根骨承載四變力量已是極限,雖說澆灌獸血能令自身寶血提升,但提升也有一個度。
若超了這個度,寶血內蘊藏的力量就會外溢,然後損害自身根骨,久而久之,骨碎身亡就是下場!
而身為下等蠻骨的他們,寶血的力量只要超出五變巔峰,那便是過了,超出了那個度!
有時候,強悍無匹的力量能殺敵也能滅己,這便是蠻族的悲哀,根骨論的悲哀!
更何況,六變寶血豈是尋常之物。‘六變之下皆螻蟻’這句話可不是擺設,入六變就是神通大能者,而大能者的血豈是說突破就能突破的?
這些種種所有狂徒心知肚明,按理說秦二也口熟能詳啊,那他現在為什麼‘找死’?為什麼白日做夢?
「格老子的,誰說老子要突破六變寶血了?再瞎嚷嚷老子打死你們!」漩渦一止,秦二雙眸怒睜,破口大罵,目內有血芒有白芒,還有一抹顯眼的金芒!
「可」無數句話涌到咽喉。但只說出了一個字便戛然而止!
‘秦二不是要突破六級寶血?’狂徒們性子是直,可不代表他們傻!
‘莫非秦二是要逆根骨不成??那金芒,那可是恩人才能散出的金芒啊!’一個可怕的想法閃過,既不是突破六變寶血,那唯有以獸血打磨根骨了!
所有人咽下喉中言語,看著‘一時失言’的秦二,目瞪口呆,膛目結舌!
「哼!管老子作甚!」秦二眸子熠熠生輝,三彩神芒顯而易見。環視一番後,秦二怒哼一聲,閉上眼繼續吞納血肉精華。
‘金芒金芒可逆根骨嗎??’一個不敢相信的疑問埋下,近五萬狂徒心煩意亂!
‘秦二能否成功?若真成功了。豈不是恩人有逆根骨的方法?’雖不敢相信,但這份‘不敢相信’阻擋不了‘可是’‘如果’!
「別吵了,二當家的不是突破六變寶血!」沒有人聲的峽谷內,六七風波臨世。
這次兩兄弟的言語並不晚。火候剛剛好。
‘秦二真的是在逆根骨!!!’想法得到了確認,得到了秦六秦七‘內部人員’的確認,近五萬狂徒內心頓時火熱。哆嗦的嘴唇代表了他們不平靜的心!
而狂徒們已生騷動的心神深處,一株枝芽具備的小樹茁壯成長,那份速度有參天之勢!
「築九重尸牆,屠億萬萬獸,斬!」「嗷!吼嗚嗚唳!」
贏要屠戮億萬獸的狂言再次傳來,萬丈漩渦傳出的慘嚎響徹不息,返祖峽谷外的悲啼令人心生火熱!
一條條凋零的生命見證狂言的開端,似乎那神祗般的男人真能做到!
如此這般的日子循環往復,半月時間眨眼而過,谷外戰亂不息,谷內寂靜無聲,本應是壓抑的氣氛卻詭異的火熱!
就連萬丈漩渦口傳出的哀嚎悲啼,都無法打破這份‘寂靜’,即使它弱不成音。
半月來,層層疊疊的血伽將每名狂徒包裹,只留眉眼縫隙,難以看清容顏。
若從高空俯視,近五萬狂徒成了一個個人繭般,紅白二芒交織體外,氣血旺盛到了極點!
而每當這些人繭吞納完海量寶血慢慢消化時,都會不約而同的睜開雙眼,看向十三凶所處的位置。
一時間,近五萬雙熾盛的目光,近五萬人粗重的喘息,佔據了谷內耳目,道盡了不平靜的心,與添枝加葉,逐漸茂盛的心樹!
汪洋血海內,十三凶佔據的區域最大,那里的血浪也最為湍急,‘嘩嘩’聲響經久不息,每日劇增。
在那里,秦二身形已不可見,這令無數狂徒心道‘果然如此’!
但令他們驚訝的是,十三凶除卻秦二外,其余十二人也不可見!
放眼望去,十三顆散發著‘金白紅’三色神芒的巨繭,在一個大型漩渦中心沉沉浮浮,一股股寶血形成浪頭,于四面八方沖入漩渦,供十三顆巨繭予取予求。
這浩大的一幕頗有些萬流歸宗的味道。
但在一個個人繭目中,卻遠遠不是那般簡單!
「秦十三凶都要逆根骨嗎?都能逆根骨嗎??真的是恩人所為嗎?」
這是半月期間第一次有人說話,他赫然又是紫丞,又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言!
話音落下,包括紫丞在內,近五萬雙目光如烙鐵般熾熱,贏埋入的種子已長為大樹,現在只待參天!
「唳!!」返祖峽谷內,鐵鷹啼鳴貫穿天地,倍是歡喜,它看到了遠處疾行而來的白日,那是它的主人,袍澤,小兄弟。
「哈哈,伙計你果然沒死,走,帶我去摘那花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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