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舞台上下來,來到後台,木瑾之第一件事就是給穆惟打了個電話,問道,「老師,你剛剛在現場嗎?」
「你猜呢?」穆惟其實在木瑾之下台後,便也離場了,然後他詢問了後台的位置,便緊跟著木瑾之來了臨時後台的那個教室,此時他一邊回著電話,人卻已經站在了木瑾之所在教室的門外面。
木瑾之知道穆惟肯定去了,心里竟也有些忐忑,想了想才試探性地問道,「那你喜歡我的節目嗎?」
「你何不出己當面問我?」穆惟低低一笑,仿佛是嘆息的語氣,「我就在你們後台教室的門口,出來吧
驚訝地連忙走出教室,木瑾之掛了電話,正看到穆惟雙手抱胸靠在牆上,走廊里昏暗的燈光將他微斂的眉目襯得特別柔和,也特別讓人心動。
不由放緩了腳步,木瑾之輕輕喚了聲,「老師?」
抬起頭看向木瑾之,穆惟臉上沒有了平時一貫的溫柔笑容,他靜靜凝視著木瑾之,湛藍色的眸子特別性感,眼神深邃而迷人,仿佛是藏了千言萬語一般,直到看得木瑾之都有些微微恍惚,他才突然笑了,贊嘆道,「你的劍舞很好看
「是,是嗎?」木瑾之臉不由有些發紅,畢竟被有好感的對象夸獎,誰都會覺得開心又微微害羞的。
「嗯肯定地點點頭,穆惟走進了靠近木瑾之,問道,「我能看看你這把劍嗎?」
有些詫異地看向龍吟,木瑾之點點頭,將龍吟遞到穆惟面前,但他也不忘提醒,「這是把古董真劍,老師小心割傷了手
當穆惟將龍吟握在掌中的時候,他禁不住微微閉上了眼楮,耳邊仿佛傳來了一道龍吟,那是龍吟寶劍在歡迎它的主人歸來。盡力克制住內心的激動,他緩緩睜開眼,利落地抽開了劍鞘,龍吟在昏黃燈光下卻依舊閃耀著明晃晃銳利的光芒,寶劍出鞘,日月無光。
像個外行一樣左右上下看了看,穆惟笑著道,「看起來真是把好劍!你從哪兒弄來的?」一邊問,他還一邊把龍吟收回劍鞘並遞還給木瑾之。
接過龍吟,木瑾之心里也微微有些震撼,因為他能感覺到剛剛龍吟的興奮,他甚至仿佛能聞到從龍吟劍上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殺氣與血腥之氣,而能讓他有過這種感覺的,唯有穆龍軒。但他看穆惟拔劍、賞劍的動作確實是個外行人,不應該能讓龍吟如此興奮才是,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沒再深想,也根本沒懷疑過穆惟就是穆龍軒,因為實在是穆惟的性情與穆龍軒相差太遠,根本不會是一個人。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木瑾之收好龍吟,答道,「是我室友官銘家的收藏,他暫時借我用用
「原來是這樣穆惟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太在意這件事,而是立刻換了話題,「你也該累了吧,我送你回宿舍,洗個澡早點休息
點點頭,木瑾之說,「好,等我去把我的包拿上說完,木瑾之轉身跑回後台教師,拿起自己的包就和穆惟一起往外走,準備回宿舍。
順手接過木瑾之的背包,穆惟問道,「周天有時間嗎?國家博物館剛從全國各地借了各個博物館最珍貴的珍藏品過來展覽,都是些只能在歷史書上看到的精美藏品,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心里正想著周末要約穆惟去爬山什麼的,穆惟就邀請他了,木瑾之自然不會拒絕,立刻就笑著點了點頭,有些高興,「好啊!」
將木瑾之送回宿舍,穆惟便走了,而此時,他臉上的溫柔立刻換做了一副冷冰冰的面無表情,他轉手撥通了一個電話,直接命令道,「查清楚官家每一項古董收藏的來源,我到家的時候必須看到一份完整的報告放在我桌上
說完,穆惟就掛了電話,然後他一邊往停車場走,一邊打了另一個電話,這次他的語氣似乎更冷淡了,「今晚木瑾之寫的那幅字幫我裱起來,送到我家去
只听電話那頭稍微沉默了半秒才問道,「二叔,您要這個做什麼?您和木瑾之很熟嗎?」
「不該問的就不要問穆惟伸手模出車鑰匙,打開車門,坐進車里,說了最後一句話,聲音低沉,語氣冰冷中透出濃濃的威脅,「穆龍翔,這話我只說一次,木瑾之是我的人,你那些歪主意別想打到他身上,要是再讓我知道你私下騷擾他,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直到穆惟掛了電話,電話那頭的穆龍翔卻依舊沒太反應過來,他怔怔地看著手機,腦海里還不停回蕩著剛剛穆惟說的那句「木瑾之是我的人」,心里既不解又莫名難受,他不明白穆惟這個仿佛是個清教徒的禁欲派怎麼會突然看上木瑾之,更不明白穆惟為什麼每次對他說話都是這種冷到極致的態度,好像他不是穆惟的親佷子,而是一個讓人厭惡至極的大仇人一樣。
而就在此時,穆龍翔靈光一閃,腦海里突然浮現出第一次見到木瑾之的畫面,他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為了印證他的猜測,他想了想才鼓起勇氣給穆惟打了個電話,問道,「二叔,您是不是就是因為看上了木瑾之才突然跑到我們學校來當什麼輔導員的?開學前那次在酒吧,您當時是不是也在場?」
微微勾起唇,穆惟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不少,對穆龍翔說話的語氣也沒那麼差了,「你這麼好奇,我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是的,當時我確實在另一間包房里,不過我來的比你早,從木瑾之開始彈鋼琴的那刻起,我就看上他了,所以,以後你少去招惹他。知道嗎?」說到後面,穆惟的語氣再度冷了下來。
「二叔……」穆龍翔皺皺眉,還是問了出來,「我想知道,您是不是不喜歡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讓您這麼討厭?」
嗤笑了一聲,穆惟說道,「沒什麼為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父親的關系,我跟他不是一個媽生的,所以你就當我是因為跟你父親關系不好,恨屋及烏罷了說完,穆惟才是真的掛了電話,完全不管他的行為言語給穆龍翔帶去多麼大的心理傷害。
穆龍翔在電話那頭氣得差點摔了電話,他陰著臉讓人把木瑾之的那幅字收起來,臉色越來越差,心理也越來越扭曲,因為他實在想不通,想不通為什麼他那麼崇拜的穆惟竟然真的討厭他,還當著他的面就這麼說出來!還有木瑾之那個人也是一樣!他有那麼惹人厭嗎?為什麼他想去在意的人都這麼討厭他?
這頭,穆惟卻笑了笑,只說了一句話,「因為看到你的臉,我就克制不住想殺人,你也該慶幸木瑾之看到你的臉卻依舊對你那麼冷淡,要不然……呵!」
冷冷一笑,穆惟眼中閃過一絲嗜血而陰冷的光,此刻的他終于褪去了溫文有禮、為人師表的儒雅表象,露出了出真正的他,霸道、偏執,唯我獨尊。他的世界里,除了木瑾之,他什麼都看不到,也不在乎。
第二天,木瑾之難得的睡了個懶覺,一覺醒來已經是十點半了,他從床上坐起來,發現宿舍里只有他一個人,這才想起來昨晚上官銘和李琨已經回家了,周天晚上才會過來,而陳放估計也出去自習去了,于是他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慢吞吞地洗漱了一番,在十一點多的時候才收拾好準備出門,打算先吃飯再去圖書館看書。
一出門,木瑾之就發覺了不對勁,因為他察覺到他所到之處,都會有人用各種眼神或偷偷模模、或光明正大地看他,就跟看猴子似的。一直到他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連給他打飯的大姐都盯著他瞧,他才終于無奈地撫了撫額,無語了,「大姐,您到底在看什麼?我要的菜您能先幫我打一份麼?」
「啊!對不起啊小伙子!我就是想確認你是不是昨兒晚上那個耍劍的俊小伙兒!」大姐哈哈一笑,連忙給木瑾之打了飯菜,不過木瑾之走之前她還是問了一句,「你是不?」
無語地嘴角抽了抽,木瑾之很淡定地答,「不是
「哦……這樣……」只見食堂大姐瞬間失望地將腦袋縮了回去,再也不多看木瑾之一眼,而木瑾之是真無奈了,心里也慶幸昨兒晚上穿的是古裝,戴的是長發,不會那麼容易被認出來,要不然他都擔心他的大學生活剛開始就得被迫多姿多彩起來了。
用最快的速度吃完午飯,木瑾之迅速往圖書館趕去,然後找了個沒什麼人的角落一個人靜靜看起書來,也總算是暫時躲開了各種奇葩的注視。看了一會兒書,他收到了官銘的一條短信,「瑾之,你火啦!微薄上你劍舞的視頻都轉瘋了!還有人揚言要人肉扒你出來!」
不是吧……當木瑾之收到這條短信,他心里瞬間只閃過這三個字,也是到了這會兒,他才稍稍有了點兒後悔,他想早知道就表演個正常的節目好了,這下可糟了,他最討厭出名,最討厭莫名其妙的人盯著他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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