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淳他們闖入巨人族領地並殺傷巨人族士兵的事情,慢慢地就這麼被人們淡忘了,而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巨人族竟然對此毫無動靜,甚至連最基本的抗議都沒有,這死一般的寧靜讓人不禁產生一種很可怕的預感。
不知道是從那一天,稍微顯得有些沉寂的九龍洲漸漸沸騰起來了,一個個身穿錦袍的信使騎著高頭大馬從楚國城里奔出來,疾馳在江東遺族轄地的各條馳道上,從城邑到鄉間,從宗府到村落,將一封一封敕令送到每家每戶手中,所有人都在議論著這五年一次的盛事,而那些居住在遠鄉僻壤的族人,已經開始準備行裝,三三兩兩地向楚國城進發。
作為江東遺族選拔人才的最重要的「武略大會」,向來都受到所有族人的重視。
江東遺族自從進入這九龍洲內,已經發展一千多年,各個氏族快速繁衍,至今已有千萬之眾,在這一千多年里,族人不斷分化,優勝劣汰,逐漸產生了千差萬別的階層,這里有貴族,有官吏,也同樣有窮人有奴僕,即便在同一個姓氏里,有人住在宗族府邸里,而有的人卻經年累月地在鄉間耕耘,甚至還有不少人,慢慢墮落為氏族內上層人家的奴僕。
不過江東遺族一向講究尚武之風,並激勵所有族人刻苦修煉武功謀略,通過五年一次的「武略大會」,成為部落的佼佼者,從而進入上層階層,而那些不學無術的上層階層子女,哪怕是族長的親生兒女,如果在「武略大會」上表現不力,也會逐漸被人們所遺忘。
所以,這「武略大會」無疑是江東遺族所有族人想邁入上層社會的重要途徑,當然,決不是唯一途徑,比如制甲師、兵器鍛造師、煉藥師、馴養師以及謀士等特殊的職業,如果達到某一個層次,也是一樣地出人頭地。不過,作為尚武之風盛行的江東遺族,所有人都對武功修煉有特別的偏愛。
項淳最近除了在位于棲月島上的湖心小築刻苦修煉武功,還會出去听族里的長老們講兵法軍陣等,當然,也會跑出去跟季莞約會,經過那一次巨人族之行,他和季莞的距離陡然接近了好多,如果有一天沒有見面,兩個人都會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這天,項淳騎著他那「雪玉麒麟駒」跟季莞踏青歸來,他這匹與眾不同的「白馬」目前已經成為江東遺族宗府子弟中的明星了,常常有人專程來「拜訪」它。
不過,面對別人的追問,項淳總是很低調地一口咬定,這就是一匹稍微特別一些的「大白馬」罷了,不過在鐘離無恨他們面前,他就不用「指麒麟為馬」了。他給這匹「雪玉麒麟駒」裝上了一套特制的鞍轡,看起來更加威風凜凜,也更像一匹白se戰馬了。
項淳先將季莞送回去,自己便騎著這雪玉麒麟駒回湖心小築了,經過江東項氏府邸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的侍女星兒和月兒正和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在一起,星兒竟然還抱著那男子,而月兒也是用手挎著那男子的胳膊。
什麼?光天化ri之下,大庭廣眾之中,竟然和一個陌生男子,如此親密!作為貼身侍女,本該就是自己的女人,項淳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陣強烈的醋意,騎著雪玉麒麟駒就沖了過去。
跑近以後,項淳從麒麟駒上跳了下來,大步走了過去,便看到自己的兩個侍女正在嚶嚶哭泣,星兒和月兒都抽搐著,而那男子也是眼含熱淚,不停唏噓。
項淳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這三人依舊是旁若無人,沒有任何反應,他不得不再走前一步,使勁咳嗽一聲。月兒這才抬起頭來,見是項淳,趕忙用手拍了星兒一下,然後和星兒一起跑過來,拜倒在旁邊。
項淳並不理睬她們姐妹二人,直接向那男子走去,只見那男子大概有十仈jiu歲,身材高大挺拔,相貌堂堂,他穿著一領黃se粗布箭袍,頭上扎著粗布頭巾,在他身後不遠處,還有一匹老弱不堪的月兌毛土馬,那馬的身上還掛著一桿虎膽鏨金槍和弓箭等物。
「這家伙跟星兒姐妹是什麼關系,看上去還是個習武之人,長相還湊合,這馬也太丑了,那桿槍似乎很特別……」項淳心里嘀咕著。
「見過項公子那男子單膝跪下,也拜倒在地。
星兒趕緊站起來,在一旁抽泣著解釋道︰「公子,這是我哥哥武臻,他從家鄉來參加武略大會,經過項氏宗府,特地過來探望我和妹妹,不想打擾了公子
「哦,原來如此!」項淳心道,誤會解除了,他臉上馬上現出燦爛熱情的笑容。
「原來是武臻大哥,早听星兒和月兒說起過你,只是無緣相見,快,跟我去湖心小築,一起坐坐項淳無比熱情地走過去,一下子便拉住了武臻的胳膊,這就要去湖心小築。
武臻面se為難地搖了搖頭說道︰「不了,項公子,還有幾位同鄉在前面等我,我過來看看兩位妹妹就走
項淳怎麼能讓他走,使勁拉著他要去湖心小築。武臻執意不肯,項淳失望地嘆了口氣,也沒辦法他。武臻便跟兩個妹妹和項淳告別,準備騎馬離去。
項淳看著他那匹丑陋的老馬,不禁使勁地皺了皺眉眉頭,對星兒說︰「你去把我的踏雪烏騅馬牽來
星兒不知何意,但也不好多問,便趕快跑到江東項氏府邸去牽馬。不一會兒,她便騎著那匹已經休息了多ri的踏雪烏騅馬,跑了過來。星兒和月兒的馬術也是出類拔萃的,在這個尚武的江東遺族里,不會騎兵和武藝,簡直就是廢物。
星兒牽著馬來到項淳面前,那匹馬多ri不見主人,興奮地「 」叫了幾聲。項淳凝視著這匹馬,今天不知道咋回事,竟然不由得流出了兩行熱淚。
幾年前,這匹踏雪烏騅馬還是一匹小馬時,就和他生活在了一起,簡直就是他小時候的玩伴,轉眼幾年過去了,它已經長成了一匹威武不凡的高頭大馬,還跟隨自己偷偷地去過幾次真正的戰場,變現不俗,即便在整個江東遺族里,它也算得上是「寶馬良駒」了。
「武臻大哥,你那匹老馬就別騎了,我將這匹踏雪烏騅馬送給你,這匹烏騅馬也算是我的朋友了,願武臻大哥好生待它項淳一臉真誠地對武臻說。
星兒和月兒都吃了一驚,她們當然知道這踏雪烏騅馬在公子心里的分量,不過,第一次見面他就要把這烏騅馬送給哥哥,兩個人心里不免有些感動。
「不不,公子,我那匹老馬就很好了,我不能收下公子如此貴重的禮物武臻連聲推辭,他實在是不好要項淳的禮物,而且那匹踏雪烏騅馬,一看就非凡物,自己一個泥腿子,怎麼好意思騎如此尊貴的寶馬呢?「
項淳微微笑了笑,走上前去,將馬韁繩塞到武臻的手里,斬釘截鐵地說道︰「武臻大哥,你是星兒和月兒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哥哥,弟弟送給哥哥一匹馬,沒有什麼過分的,武臻大哥,你就收下吧!」
看著項淳那無比真誠的目光,武臻一時無法拒絕,他也是一個無比爽快的人,便笑了笑,眼楮里閃爍著點點淚光,聲音嘶啞地說道︰「多些公子,我收下就是了
項淳欣慰地笑了笑,走過去,使勁抱住烏騅馬的脖子,眼淚直想流,但又不好讓武臻看見,使勁地忍著。武臻在一旁看著,便覺得這馬跟項淳關系不一般,雖然不好再推辭不要,但心里也是熱乎乎的。
待武臻走後,項淳望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的星兒和月兒,這姐妹倆還沉浸在與哥哥匆匆而別的傷感中,不僅有些嗟呀,這倆姐妹自從賣給了項家,估計已經有七八年沒有見過家人了,即便是親生哥哥,也只能是偷偷過來探望。
原來星兒和月兒乃是江東武氏的族人,但並非核心族群,到了她們爺爺這一輩,就更加衰弱,後來就搬到了邊遠地帶種地打獵。不幸的是她們的父親早亡,母親身體又不甚好,只好將這一對雙胞胎姐妹賣到宗族府邸做丫頭,當時龍紫兮看這一對小姐妹模樣甚
好,心中喜歡,便買下了。
項淳看著她們姐妹倆說道︰「我們回去吧,我看武臻大哥相貌不俗,體格健碩,決非人下之人,你們倆就放心吧
星兒點了點頭,嫵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謝公子吉言,但願哥哥此去,能名列前茅
三人乘舟上了棲月島,那匹雪玉麒麟駒本來就喜歡戲水,項淳便把它的鞍轡去掉,任它去九龍湖里戲水去了。
在外面跑了大半天,項淳便躺下休息一會兒,沒想到這一躺下,困意上來,不知不覺便沉沉睡去,便覺得自己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到了一個群山環繞的谷底,旁邊似乎還有一條巨大的飛瀑從天而降,在這峭壁上竟形成了一塊巨型的玉璧。
忽然,他听到一片打斗之聲,趕忙循聲過去,只見一群黑衣人正手執利刃,向一名身材窈窕、一臉英氣的美麗紅衣女子劈去,那女子甚是眼熟,依稀就是自己以前多次夢到的那名使青龍戟的女將,心中不覺充滿溫情,看她深處險境,也是焦急如焚,眼見她就要喪命于這幫黑衣人手中……大叫一聲,猛然驚醒,渾身大汗淋灕。
「公子,你怎麼了?」月兒急忙跑過來,純美的臉上滿是關切之se。
項淳默默無語,想起自己前幾次做夢都是真的,不覺對這紅衣女子很是擔心,惘然若失,靜靜地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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