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一個人撂在這里?!
「那不然呢?」童染轉過頭睨他一眼,雙腿間因方才的動作還有些瑟瑟發抖,「我難道要找個人來接我下去嗎?」
莫南爵冷著臉,「你想找誰?」
「你想我找誰?男人?」
「童染,你膽子長肥了?!」
「才沒有!」童染抬起腦袋,「四年了你都沒給我膽子,我的膽子應該是瘦了。」
「……」
她又說道,「你不給我,別人給的膽子我不敢要。」
「還有誰要給你?!」
男人伸手就去扣她雙肩,童染一個側身就躲開,莫南爵一把擒住她的後頸,「別的沒有,這種本事倒是見長了。」
童染被他撈進懷里,听著他有力的心跳聲,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伸手在他胸膛推搡下,「再不下去別人該懷疑了。」
莫南爵一手橫在她的腰際,如果可以他一輩子都不想放,「誰敢懷疑?!」
「那我們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這兒吧?」童染腦袋歪在他的手臂上,忽然又說道,「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就一輩子跟你待在這里。」
莫南爵嘴角輕勾起,語氣卻仍舊凶巴巴的,「你想餓死在這里?!」
「餓死也無所謂,」童染咬著嘴角,「起碼能跟你死在一起。當時地震,我被抱上直升機,看到整個南島嶼塌陷下去,我當時拼了命的想跳下去,我想陪你一起死……」
她說著將頭垂下去,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就覺得全身都在痛,那種深入骨髓的痛,童染完全無法割開,莫南爵喉間哽咽下,想也不想的伸手抵住她的唇,「把這種蠢的要死的話給我吞回去,你再敢說一個死字試試看?」
童染張嘴在他手指上輕咬下,「我就是這麼蠢,一輩子都不想改。」
男人緊抿的嘴角緩和下,似有笑意勾勒出來。
莫南爵輕抬起頭,視線落在她小臉上,他這四年是怎麼過來的,他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她。
他不是沒掙扎過,也不是沒嘶吼沙啞到放棄,特別是最開始那一年,每天日出日落,他除了能睜開閉上眼楮,什麼也做不了,雙手雙腳失去所有力氣,毒素蔓延全身,連帶著神經都跟著沒了知覺,那時候若是拿把刀在他身上砍,莫南爵想,他肯定都感覺不到痛。
莫南爵那時候是真的在想,他一步步走到今天,自己親手將自己拆成一片片,手掌觸及之處都是鮮血和傷口,已經再無完整的可能,還活著做什麼?
報紙漫天報道都是他的死訊,拉斯維加斯那一年的八級地震當真是天賜的,甚至有人說他莫南爵雙手沾滿了鮮血,所以活該死無全尸,連老天爺都不肯放過他。記者同時又說,恭喜莫家大少女乃女乃順利誕下一子,母子平安,莫家喜喪同襲,可卻連個葬禮都沒辦。
他被秘密送往英國倫敦,整個人沉入海底的時候,濕透的禮服冰冷的貼在身上,臉上手上全是鮮血,渾身的最後一絲力氣已經被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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