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點也不覺得虧。
至少他今天和她面對面坐著,他倒了果汁她喝了,他說話她也回答了,他說回家,她說好。
雖然他們不可能回家,也無家可回……
可能听她說這麼一句,洛蕭就覺得很滿足了。
真的,很滿足很滿足……
如果每天都能听她這麼說,那他寧願每天都被揍,怎麼揍都可以。
他選擇沒有任何尊嚴的活下來,在這里,在拉斯維加斯,每天去公司,吃飯,睡覺……
不都是為了她麼?
因為她也生活在這里,這片土地上有她存在的痕跡。
他每天晚上坐在窗台上,房間里不會開燈,公寓就只有他一個人,洛蕭抬起頭看著夜空,就想,她或許也在看。
不管她是一個人看,還是陪莫南爵看,抑或是他們一家人一起看……
那又怎麼樣呢?
至少她在看,他也在看,那就夠了。
他也覺得高興。
洛蕭來到洗手間,左手腕骨生疼,他用另一只手擰開水龍頭,捧了把水朝臉上潑。
*
童染並未睡太久,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件西裝。
她手臂打到一旁的坐墊,這才發現自己躺在跑車的後座上,身下墊了兩層絨毯,所以睡的並沒不舒服。
童染撐著坐起身體,她揉著太陽穴,頭疼已經好了很多,至少不會撕扯著疼了。
莫南爵單手握著方向盤,他開得很慢,男人身上只有件白襯衫,童染抬起頭,看見他右手放在腿上,手臂上有點點血跡滲出來。
傷口又裂開了?!
童染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想起她從中景濠庭出來,打了輛出租車,然後忽然頭疼,再然後……
童染雙手捂住臉,不敢再回想下去。
可偏偏她都記得,記得很清楚……
每個細節她都能想起來。
童染望著男人被金色陽光鍍上一層薄霧的側臉,她喉間哽咽下,「莫南爵……」
他生氣了麼?
氣她和洛蕭待在一起……
童染只記得洛蕭開車帶她到了那棟公寓,之後睡的很沉,她並未听見外面的動靜。
她本來想著,今天去醫院看完回來,不管情況如何都告訴他……
因為吃藥已經沒用,她之前不告訴他,也是因為心里害怕,這樣的情況讓她也很恐慌,她怕她得了什麼絕癥,她沒辦法對著他開口,也不知道怎麼去開這個口……
她也怕會離開他,怕任何能將他們分離的東西。
童染知道他累,所以她不想讓他更累。
如果她吃藥能有好轉,那麼就沒必要讓他多擔心。
那段時間沒發作,她本來以為她已經好了……
卻不曾想,現在反而更糟糕了。
童染回想起之前幾次發作,似乎都沒有這次時間長,而且這次頭也疼的也別厲害,就像是要爆炸……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肯定是生病了……很嚴重的病吧?
她不想再讓他為自己累了,一點點都不想……
她總覺得要是肩上的擔子再壓的重一點……他也許就會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