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多肉少 第4章 地獄烈火

作者 ︰ 琰曦透

那病懨懨的婦人名叫韓凝香,是李府的當家主母,她患了極嚴重的瘧疾,四處尋找名醫治療,始終不見起色,不想楊井闌用了八天時間,她的病便徹底痊愈,只是瘦弱的身體還需慢慢調養。

「井闌,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居然有一手精湛的醫術,當真讓人難以置信!」司馬向晚一雙水靈靈狄花眼看著楊井闌,始終不敢相信楊井闌真治好了韓凝香的病,而這病,他們八個月來尋訪不少名家,始終束手無策。

「晚姐姐,這瘧疾向來棘手,治不好那是之前的醫生用藥走錯了方向,若不辨證施治,扶正祛邪,如何能做到藥到病除?」楊井闌笑睇著司馬向晚,如是說道,末了,又囑咐一句︰「別忘了那玉靈膏要每天堅持服用,到時老夫人的身體自然會調理好。」

馬車中兩人正自聊得投機,忽然傳來一聲聲幽咽的簫聲,如泣如訴,悱惻,仿佛在向人訴說著海一樣的深情,讓人听之不免落淚,無端端跟著難過起來。

這簫聲一時如在千里之外,一時又近在耳邊,鬼魅難測,令人模不準方向。

滴答!滴答……一滴滴淚水不由自主掉落下來,楊井闌伸手一模臉頰,已是滿臉淚痕。

為什麼她會哭?對了,是那鬼魅的簫聲!

再看看司馬向晚,在她淨白的臉上,也是兩行淚珠接連滾落。

他們之間,只有李子穆渾若無事,仿佛根本沒听到這簫聲一般,從始至終眉頭都沒有抬一下,渾身氣勢冷然。

韓凝香則緊緊皺起眉頭,臉色凝重,如臨大敵。

「快找東西把耳朵塞上!」李子穆斷然命令道,不容有半分質疑。話音還猶在耳邊,楊井闌眼楮一花,簾子微微動了下,再一看,李子穆已經不見了蹤影。

冰塊臉莫非是鬼魔不成?前一秒還在說話,後一秒就不見了蹤影!吃驚的大張著嘴巴,楊井闌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這……這也太夸張了吧,簡直跟鬼一樣!

听了李子穆的警告,眾人忙找東西塞住耳朵,隔絕了那古怪至極的簫聲,漸漸收攝了心神,神志也跟著清明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眼見眾人神色緊張,楊井闌忙問道。

韓凝香長長吐出一口氣,緩緩道︰「是拜火教的人,那吹笛子的就是讓江湖中人心驚膽寒的拜火教主……尹姬!」

「我們跟拜火教中人從無瓜葛,他們如何會找上我們?」司馬向晚眉頭輕顰,不解的問道。

「小賤人!你這不要臉的狐媚子,搶了我們教主的男人,還說從無瓜葛……」不知是誰在說話,她的聲音在林中回蕩,妖媚而怨毒。

「今天我一定要抓了你,把你獻給教主,哈哈哈哈……」這聲音越來越近,听起來仿佛貼著耳朵說一般,相當詭異。

「跳梁小丑,憑你也想抓司馬姑娘,我龍馭今天定讓你等有來無回!」馬車外,龍馭高喊一聲,那聲音震蕩良久,有如龍吟。

隨之外面掌風之聲四起,刀劍相擊之聲接連不斷,石頭的碎裂聲,樹枝斷裂的嘎吱聲……

一時間,馬車內死一樣的寂靜,楊井闌大睜著雙眼,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瞥眼,忽見韓凝香勾唇冷笑,說了一句︰「哪里走!」隨即一掌向上擊去,這一掌看似綿軟無力,轉眼間,她便貼著馬車的頂蓋飛了起來。

楊井闌隨著她第躍抬頭看去,韓凝香正跟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纏斗在一起,你來我往,掌影翻飛,一時間竟看不清楚誰是誰。

「小賤人,你今天還想跑嗎!」隨著這一聲嬌斥,楊井闌忙抬頭一看,一個紅衣女子從上空中俯沖而下,如一只凶猛的老鷹,單手成爪,向司馬向晚的肩膀抓落。

司馬向晚呵呵冷笑,暗運內力于手,待那紅衣女子離得近時,向空中虛拍一掌,一道朦朧的白色氣流瞬間射向紅衣女子的臉,那女子翻身想躲,已然來不及,她捂住眼楮,慘叫一聲,狠狠從空中摔落下來。

「我的眼楮!我的眼楮好痛!啊……」那紅衣女子倒在地上翻滾哀嚎,聲音甚是淒厲。

這一切突變在電光火石之間,楊井闌眼見紅衣女子如此淒慘下場,心中大震,只是傻傻瞪著司馬向晚。

「嘻嘻……」司馬向晚瞧見楊井闌一臉傻樣,看著自己發呆,捂嘴竊笑,眨了眨眼楮,對楊井闌說道︰「井闌,莫怕,晚姐姐會保護你。」

司馬向晚話才說完,只听 的一聲脆響,馬車車壁應聲而裂,一只潔白的玉手破壁而入,五指成抓,扣上司馬向晚的肩膀,這一下觸不及防,眼見司馬向晚已然難逃……

楊井闌見此情況,一急之下,月兌口喊道︰「小心!」然後不管不顧飛身撲了上去。

但她身體還沒觸到司馬向晚,卻見扣住司馬向晚肩膀的那只潔白的玉手,轉眼間烏黑一片!隨之而來的是一聲聲淒慘的叫喊。

親眼所見這一切,楊井闌內心的震驚簡直無法形容,這司馬向晚是一個使毒高手無疑,揮手間殺人于無形,拜火教的人想抓她,談何容易!

「小賤人,還有什麼手段盡管使出來!」一個紅衣少婦俏生生立在馬車前面,抬起涂著紅蔻丹的手懶懶梳著頭發,她皮膚白淨,頭發呈亞紅色,有著一雙淡灰色的眼楮,五官深刻,稜角分明。從打扮到長相,分明不是中原人。

看著紅衣少婦,楊井闌下意識問道︰「你是誰?」

那紅衣少婦仿佛听到什麼好笑的事情,笑得花枝亂顫,陰惻惻地道︰「我便是拜火教主座下右使者,司空竹!」說完,蛇一樣的眼楮看向司馬向晚,冷笑道︰「本使者今天就拿你回去獻給教主!」

話音一落,兩人眼楮一花,司空竹已經閃身而至,伸手抓向司馬向晚肩膀,然而她卻不像開始兩個紅衣少女,手抓在司馬向晚肩膀上,人卻沒有半分異樣,一見這種情況,楊井闌心下大奇,忙看向司空竹的手,只見她的手上戴著一副幽光粼粼的銀絲手套,楊井闌當下明白了原委。

衣服上的毒已經對司空竹失去作用,司馬向晚側頭,一口液體向司空竹的眼楮噴射而去,那司空竹反應奇快,側頭一閃,避開了致命一擊。

「小賤人,還敢使毒!」說完,啪的一聲脆響,狠狠甩了司馬向晚一個耳光,司馬向晚臉上一陣火辣辣帝痛,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楊井闌一見這種情況,瞬間怒不可遏,不知哪來的勇氣,飛撲上去,抓住司空竹扣住司馬向晚肩膀的那只手,對準手腕的皮肉,狠狠咬了上去。

這一咬,司空竹的內力出于自身保護,反向一彈,楊井闌的牙齒受此一震,疼得眼淚狂飆而出,嘴里瞬間彌漫開腥甜的滋味,然而她並松,加大力氣死命咬住司空竹的手腕。

司空竹吃痛,松開對司馬向晚的鉗制,一時怒火中燒,騰出手來運足十成內力,一掌向楊井闌頭頂劈落,這一掌具備開山裂石之勢,若劈下來,楊井闌必定腦漿爆裂而死。

熟料,司空竹的掌剛劈到半空,只見她一時臉紅似火,一時臉黑如碳,表情扭曲,轉瞬捂著被楊井闌咬過的手腕倒地哀嚎起來,神情痛苦萬分,再無半點妖異之美,只覺無比猙獰可怕。

司馬向晚一見司空竹的慘狀,眼中浮現濃厚的訝異之色,自言自語道︰「天下第一奇毒——地獄烈火!」

倒在地上哀嚎的司空竹一听「地獄烈火」四個字,一咬牙,從地上爬坐起來,抽出腰間的彎刀,手起刀落,果然的斬下了自己的右臂。

眼前涌起陣陣血霧,楊井闌受司空竹內力一震,胸中劇痛,再也壓抑不住,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向後倒了下去。

司馬向晚眼疾手快,伸手接住楊井闌軟倒的身軀,美麗狄花眼一掃剛才楊井闌吐血的地方,發現那些沾有血液的花草頃刻之間枯萎衰敗,死氣沉沉攤在地上,黑中帶紫。

這一情況令司馬向晚無比驚訝,轉眼看向昏倒在她懷中的楊井闌,瞥見她嘴角的血液,腦中一個激靈,明白了幾分。隨即一臉凝重,滿臉憂色。

想來司空竹的內力震傷了楊井闌的牙齒,于是楊井闌的血液順著牙齒流進司空竹被咬破的傷口,天下第一奇毒地獄烈火也就這樣了司空竹的身體,也多虧司空竹機敏果斷,也狠得下心來,毫不猶豫斬斷自己右臂,不然她的下場恐怕跟胡老大一樣,死得面目全非,淒慘不堪。

忽然,一聲尖厲的簫聲傳來,劃過長空,拜火教的眾人一听,正在和龍馭打得難分難舍的拜火教左使者流螢,虛挑一勾,逼得龍馭收索護胸,瞬間向後飄退數丈,仰頭向空,尖嘯一聲,那聲音應和著簫聲,久久不絕。

拜火教眾人听見流螢的尖嘯聲,以極快的速度抬起司空竹,扛起地上仍在哀嚎的兩個紅衣女子,幾個騰躍,向林中深處飛去,轉瞬間只留下一個個淺淡的紅點。

拜火教眾人剛一走,空中一道白影閃過,驚鴻一現間,李子穆翩翩然飄落在地,一看見司馬向晚嘴角的鮮血,眼楮中立時一片寒冷。

「穆哥哥,你快來啊!井闌他……他快不行了!」司馬向晚看著懷中昏迷不醒的楊井闌,驚慌失措叫道。

李子穆身形一閃,轉眼到了司馬向晚身邊,蹲,看了昏厥的楊井闌一眼,只見她臉紅似火,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來,心里一驚,道︰「這小子為何會這樣?」

司馬向晚白皙的臉頰上滑下兩行清淚,戚戚然道︰「井闌都是為了救我,都是為了救我,沒有他,我已經死在司空竹手上!」

李子穆伸手抹去司馬向晚嘴角的血液,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柔聲道︰「乖,別難過,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司馬向晚眨眨眼楮,平復下有些激動的情緒,對李子穆道︰「穆哥哥,你知道嗎?井闌的血液中居然摻有天下第一奇毒——地獄烈火!剛才司空竹就被她咬了那麼一下,一條手臂就這麼廢了!」

李子穆側眸瞥了一眼司空竹的那只斷手,那只斷手死沉沉橫在地上,黑中帶紫,其狀相當恐怖。李子穆內心暗自訝異,表面不動聲色。

司馬向晚又接著道︰「晚兒曾經听師傅說過,這地獄烈火天下之間根本沒有解藥,中了地獄烈火之人,必死無疑,絕無可能有活命的機會,井闌能活著,當真是個奇跡!」

這時,韓凝香和龍馭走了過來,韓凝香滿臉雄憂慮之色,看著昏迷不醒的楊井闌,幽幽道︰「穆兒,晚兒,此地非久留之所,拜火教人多勢眾,我們今天毫無防備,還是速速離開,再做計較。」稍稍頓了頓,看向李子穆道︰「拜火教中人,所懼者,唯穆兒一人,剛才那如泣如訴的簫聲,只為引開穆兒,才好把我等一舉成擒,好成威脅穆兒就範的把柄。那拜火教主尹姬果然心計狠毒!」

听到此處,司馬向晚暗咬銀牙,憤然道︰「如今拜火教妖孽見穆哥哥去而復返,心中畏懼,便撤退得干干淨淨了,都是些欺軟怕硬的歹人罷了!」

「大公子,老夫人,司馬姑娘,依屬下淺見,還是照老夫人的話,先離開此處,再想對策,最為妥帖。」站在一旁老成持重的龍馭恭恭敬敬地說道,一雙眼楮卻是看著李子穆。

抱起楊井闌,只覺她的身子輕盈無比,即使隔著層層衣服,那炙熱的溫度依然傳遞到李子穆身上,他一只手輕輕貼上楊井闌的背心,暗運真氣,昏迷中的楊井闌感覺到一股涼幽幽的氣流融入四肢百骸,全身立時舒暢無比,那火燒似的感覺減少很多,頓時松開擰得跟麻花一樣的眉頭,香甜的沉睡過去。

李子穆側頭淡淡向龍馭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好。」

隨後一行人來到附近的城鎮,找了一輛馬車,直奔赴長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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