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多肉少 第4章 太醫令

作者 ︰ 琰曦透

手中握著一卷明黃色的聖旨,李井闌萬分懊惱,本來心中打定主意要跟劉病已撇清關系,遠離朝廷斗爭,不想頭腦一熱,便對劉病已做下承諾,如今聖旨已下,鐵板釘了釘,再沒有她反悔的余地。

「我說李大夫,你如今被皇上親封為太醫令,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金餅,多少人做夢都想得到,如今這肥差砸到你頭上,咱家怎的沒見你有一絲喜色,看你那樣子,倒像是遇上什麼天大的禍事。」付玉笛挑著一邊柳絮眉,不解的看著李井闌,問道。

這對別人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對李井闌卻是一盆冷水,一入宮門深似海,蹋進去容易,走出來難,況且她是一個冒牌男人,如有一天她身份外泄,那便是欺君之罪,可是要被砍頭的!

但是聖旨已下,前面就是有刀山油鍋她也得硬著頭皮上,輕輕搖了搖頭,李井闌嘴角掛著苦澀的笑容,退而求其次,道︰「付公公,這太醫令乃是大漢朝最高的醫官,想我劉某何德何能,怎敢攀此高位,小民才疏學淺,恐怕不能勝任,托請公公在皇上面前明言,賞給小民一個小官做做便好,怎敢恬居此高位?」

「我說你是怎麼回事,別人都盼著官越做越大,從沒見過你這樣的,居然不想做大官,咱家今天算是見識了。」付玉笛勾起嘴角笑了笑,接著道︰「我說李代夫,皇上下的聖旨是能改就改的嗎?別說是讓你去做官,這還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事,就算一道聖旨要你馬上去死,你也得照做。」

李井闌抬手揉揉酸痛的額角,滿臉懊惱的表情,道︰「付公公,我冒昧一問,李某奉旨做了這太醫令,那麼以前但醫令如何安置?」

付玉笛睨著李井闌,斜挑一邊柳絮眉,捏著嗓子道︰「咱家看你還算懂事,就為你提點提點,將來發達了,可別忘記咱家的好處。」清了清嗓子,道︰「這前任太醫令名叫林通,因皇太子一事,皇上以瀆職之罪把他降了職,如今是太醫丞,作為你的助手。」

如是這樣,若那林通是一個心胸狹隘之輩,且不是要把這筆爛賬算到她頭上?再說,她在朝中毫無根基,若真要說有什麼靠山,那便是劉病已了,伴君如伴虎,這個靠山可靠嗎?

李井闌沉吟半晌,道︰「付公公,勞煩你跑這一趟,真不好意思。」拿了兩個金餅,悄悄塞進付玉笛手中,道︰「往後還勞煩您多多提點才好。」

付玉笛不動神色收下金餅,揣入懷中,眉目間染上笑意,道︰「李大夫如此通情達理,咱家往後還得靠著你,自然有什麼好事壞事第一時間進到你的耳朵。」

李井闌會意,挑了挑眉毛,笑得一臉陽光,道︰「付公公如此照顧,在下定不負您盛情。」頓了頓,道︰「如今在下就有一事,需要勞煩付公公。」

「何事?」付玉笛斜挑一邊柳絮眉,道。

李井闌嘴角勾笑,眼楮也暈染上春風般的笑意,道︰「請付公公引在下進宮,在下想面見皇上。」

付玉笛背著手,定定看著李井闌半晌,眯眼道︰「好。」

御花園內,曲徑通幽,亭台樓閣,假山飛石蔚為壯觀,一道流泉如一條白練,閃著幽幽的鱗光,飛瀉而下,水聲叮咚,甚為好听。一座八角亭雕梁畫棟,上面鋪著五彩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爍著繽紛的光彩,亭內一個頭戴鳳冠的女子,眉目間皆是溫柔,嘴角含著柔和的笑意,道︰「皇上,臣妾又輸了,跟皇上下棋,臣妾就不曾贏過。」

劉秉義一身繡著金線的黑袍,劍眉星目,嘴角一抹慵懶的笑意,讓他看上去神清氣朗,舉手投足間優雅從容,帝王風範一覽無遺,看了許平君一眼,眼神柔和泛著暖意,笑道︰「君兒慣會哄朕開心,你就算能贏,也會故意輸給朕,朕還不知道你的心意嗎?」

許平君站起身來,身姿婀娜,紅色的衣袂隨風拂動,她的膚色白淨,五官柔和,雖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卻有小家碧玉的溫柔多情,朝劉病已盈盈一福,道︰「皇上,臣妾先告退,也別讓李大夫久等了。」

劉病已擺擺手,示意她退下,許平君走到李井闌身邊,向她柔和笑了笑,帶著附近但監宮女全部退了出去。

端起精致的薄瓷杯一口一口呷著茶,入口清香,劉病已享受的眯了眯眼楮,神態悠閑,渾身透著慵懶勁兒,也不看恭恭敬敬站著的李井闌,沒有說話,亭中安靜異常,獨剩風兒吹著樹葉的沙沙聲響。

兩腿站得發麻,李井闌不自在的動了動身體,她已經在亭中足足站了兩個時辰,劉病已沒讓她坐下,她只能站著,見周圍已經沒了旁人,李井闌暗噓了口氣,主動開口道︰「皇上,小民才疏學淺,又素無威望,實在不敢勝任太醫令之職,如此一飛沖天,只怕眾人不服,還請皇上收回成命,另擇賢良。」

淡淡看了李井闌一眼,劉病已撥弄著棋盤上的棋子,劍眉微挑,道︰「你可是要抗旨?」

李井闌撩袍跪下,道︰「小民不敢,但太醫令之職……」

「啪」的一下放下棋子,劉病已豁地站起身來,眸色一冷,道︰「朕要任什麼官職,誰敢置喙半句!你且先起來,這太醫令之事不必再議。」

見劉病已神色陰冷,目光堅決,心知太醫令之事再無轉寰余地,李井闌心中苦笑,道︰「小民遵旨。」說罷,站起身來,恭敬侍立。

笑了笑,劉病已道︰「來,李愛卿,陪朕下盤棋。」

「是。」李井闌微微一笑,走到桌旁,坐下。

捻起一顆棋子,落下,劉病已道︰「這幾日小皇子房中可有什麼發現?那安息香是如何下的毒?」

李井闌抬了抬眉毛,捻起一顆白棋笑了笑,道︰「皇上,這安息香的來源你道是什麼?原來竟是皇太子平時玩耍的一個木質女圭女圭,這種木料本身沒有毒,問題就在皇太子窗外那株鈴蘭,當清風吹來,促使這兩種香味混合在一起,便形成劇毒安息香,這安息香氣味微弱,初聞和平時宮中使用的香料並沒什麼不同,不是精通毒理之人,斷難發覺,這下毒之人,當真費盡心思。」

劉病已深黑的眸中光芒閃了閃,抬高一邊眉毛,道︰「哦?朕早懷疑是中毒,難怪派人密查卻查不出任何端倪。」

抬眸望了望劉病已,李井闌道︰「這下毒之人是誰,想必皇上心中已有眉目,按捺不動,是不願打草驚蛇?」

劉病已輕聲而笑,目色深沉,看了李井闌一眼,道︰「還是那日史平林說得對,李愛卿當真如朕肚中的蛔蟲一般。」

李井闌心中一顫,捻著棋子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胡亂揣測帝王心意可不是什麼好事,又有誰喜歡被看得透徹?裝作一臉輕松,掩飾住心中一絲驚慌,笑道︰「小民不敢,皇上乃當世明君,將來必是千古一帝,小民猶如草芥,怎能揣摩皇上心意于萬一。」

劉病已笑了笑,不置可否,捻起一枚棋子落下,李井闌偷眼看看他,現任何端倪,他此時,如遼闊無垠的大海,寧靜無波。

然而,越是這樣,李井闌心中越是沒底,她壓根看不出劉病已是喜事怒,只是在心中暗自警惕,以後在皇宮之中,說話做事要提起一百二十個小心,說話先在舌尖繞三圈,做事需步步為營,不可貪權,不可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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