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獻帝驚聞荀彧勸阻,當下急是問道︰「如此,耿紀、韋晃、金三人當該如何?」
荀彧咬咬牙,淡淡道︰「任其自生自滅。我看書*齋」
獻帝聞言怒道︰「朕何能置之不理….」
荀彧勸道︰「陛下萬萬不可出手救援,否則,麻煩更大了!少府三人能為我漢室江山拋頭顱灑熱血,此番死後,必能瞑目。若泉下有知,見陛下因其受難,其一片赤誠之心….」
不等荀彧說完,獻帝便喝道︰「你可是在說朕無論如何,此番也救不出耿紀等人了?」
荀彧點點頭,答道︰「確是如此。」
獻帝嘴角抽動,最終無語。他自身幾斤幾兩,他如何不知?
這時只听見伏完嘆道︰「可憐三族老少,幾百人的性命了….」
荀彧亦是一臉苦色。
我當下卻有些驚訝,不想著荀彧,居然會見死不救了。
我自然相信獻帝救不了耿紀等人,但是,我絕對相信,他荀彧若是肯花心思的話,絕對有這能力的!便是憑他潁川荀氏一族,要保住這區區三人性命,那有何難?
如此,我只能當做,這荀彧太過小心了。
獻帝撇去傷心,而後又嘆道︰「卻不知猴年馬月,真能尋得良機,鏟除這不可一世的曹賊了…」
荀彧言道︰「如今形勢,曹操已掌天下三分有二,要想其敗弱,談何容易。」
獻帝道︰「如此,便只能寄望劉皇叔了…」
荀彧警醒過來,言道︰「又豈能料那劉備,與曹操不是一般心思?」
獻帝苦笑道︰「皇叔本是高祖龍脈,你何以如此言?便是倒是皇叔有意皇位,朕亦可退位讓賢….」
他這番話說來,震驚的不只是荀彧,伏完,便是我,也以為自己听見夢話了。我*看書齋
獻帝言道︰「皇叔平生之志,乃是匡扶我大漢江山,若其能保我大漢江山,不被外姓人篡奪,卿等當有心協助…」
荀彧聞言,默然良久,方才言道︰「下臣銘記了。」
這獻帝替劉備說服荀彧策反?我的天啊,這什麼情況?
事實就在眼前,當下,我心里直是一陣狂跳。
有些事情,沒成現實之前,我一直苦心在揣測其艱難,可是一旦形成,我才發現過程是如此簡單。
能見到眼前這種情況,當下我直感嘆此番我至許昌,不枉此行了!
荀彧好歹才五十出頭,如果能拉給劉備手下做事,何愁將來劉備不羽翼豐滿,一舉將強大的曹操拉下馬來?!
這其中最重要的意義還在于,這潁川荀氏一門了。其中好處,自是我想都不能想全面的。當下,我驚喜之中,只感覺自己像是在做美夢。而事實上,我擔心我的美夢不是真的….
當下的氣氛有些凝重。荀彧的直言,使得獻帝的雄心壯志告一破滅,隨之而來,便是萌生退意,這結果,倒也在情理之中。
眼看許昌之事就此告一段落,眼看那韋晃,耿紀等人又要如同歷史一般,呃…是提前要為漢室江山送命了,當下一切都已知道了結果,眾人在獻帝這里,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獻帝心里虛月兌之後,已然失去了希望,直是忽然言道︰「你等切都退去吧。朕需要一個人好生歇息了。」
如此,我與荀彧、伏完,便只能告辭,往宮外而去。
路上,荀彧一臉的平靜,我根本從表面上,看不出他內心有什麼想法。
可是,我心里卻是極為惦記剛才他所說的話,他,願意為劉備效命。所以只等三人除了皇宮,行在了許昌大道上,我便私下聞了荀彧一句道︰「接下來,荀令公有何打算?」
荀彧望了望我,面無表情地說道︰「趙將軍想必是要問我何時去投效劉備,是不是?」
我自然也不隱瞞,直言道︰「正是。」
荀彧笑笑,卻忽然問道︰「趙將軍以為,如今我能出這許昌城嗎?」
他這一說,我確是愣住了。是了,荀彧能出許昌城嗎?
有句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如今荀彧位居侍中,行丞相事,他在官場,接受了曹操的安排,他有自由嗎?這不用多說,便是荀彧一日消失不見在朝堂,立馬便會消息傳至曹操耳中的….
思及此,當下我對荀彧言道︰「先生可否隨我一起,就此偷偷離開許昌,直奔荊州而去?」
荀彧不置可否,卻問道︰「我若去,我族人怎辦?」
我想這真是成問題了。
我試著問道︰「何不將先生一家老少,分批秘密送出許昌….」
不等我說完,荀彧就笑道︰「如此計策,我豈能沒有想過?試想,若是曹操在許昌時,彧倒可以探親為名,出許昌,回潁川,可是如今…」
我問道︰「先生可是在說,如今先生亦在曹操的監視之中?」
荀彧嘆道︰「除此,還能有何原由?」
我又問︰「那先生….」
荀彧中斷道︰「怕是我荀彧,此生便活著走不出這許昌了….」言罷,遂棄我而去,獨自低頭遠行。
我自然沒理由去追,也不敢冒昧去追。
我在想,曹操有這般絕情麼?好歹,人家荀彧跟他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立了不少汗馬功勞,如今,這曹操一對他有戒心,便一點自有都不給他,甚至,要殺了他?
我愣了!原來,荀彧回復獻帝的,不過是一句口頭的承諾而已。他說的,不過是空話。智人啊,就是這般,早就斷定了自己的結局,卻怎麼也不肯說給別人去听。
曹操要殺荀彧,能有這麼簡單麼?只要他荀彧願意反抗,這曹操,還能強殺不成?這荀彧認命,卻是為何?
我想不通,所以,困頓!
荀彧走了,望著這位智人的背影,我久久駐足。待他的身影從我眼前徹底消失的時候,我才開始轉向望周亮客棧而去。
卻說我一進客棧,因自己住所過處,必要經過周亮房間,這次走過去,卻好奇發現那周亮房間里火燭光未滅,又听見里面竊竊私語,我大是驚訝。如此三更半夜之時,怎的周亮還未安睡?竟還像是在與人謀事,我心下疑惑,遂駐足不前,貼耳偷听,待听了一陣,我更是驚訝!
那里面傳來的他人聲音,我怎麼听,都感覺是那韋晃的!
一時心驚,我忍不住就竅門要入。這一陣敲打,里面沉靜片刻,不多時,便看見大門一開,周亮正狐疑地看著我。
周亮問道︰「今夜趙將軍去了何處?」
想必韋晃來之時,是要與我和周亮商議事情,那周亮自然是我的房間找過我,而更是自然地,發現我不在了。
我言道︰「我進宮方回。」
這時韋晃驚嚇之後,卻也發現敲門之人是我,這時從周亮背後走出,急是笑道︰「趙將軍可一同來商議要事!」
合上門,三人遂開始圍坐一團。
我當先問周亮道︰「你們商議到哪里了?」
周亮道︰「司直已經鼓動曹丕,不日就將對曹植進行暗算,正商議我等當如何漁翁得利呢。」
聞言我心里一陣震動,急問韋晃道︰「司直大人確是已經與曹丕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