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便是「 」的一聲,那陶罐子被狠狠打碎,里頭一張紙條緩緩垂下來,那紙條上寫著︰「岳飛。」
烏雲蔽月即是含冤莫白,此人當屬岳將軍無疑。
人群得了最後答案,大多人都是無比惋惜,只見胡哥大聲朝著人群問道︰「有哪一位猜中的,趕快來領獎咯,逾期不候,就在今日。」
底下的人噓唏一片,倒是沒人站出來。
季悠悠打量著,其實這字花兒並不難猜,只是要你拐個彎兒想一層意向罷了,誰知道這群人竟然每一個聰明機靈的,古代人實在是傻帽啊!
這樣想著,她也開始有興趣起來。
正此時候,有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只道︰「我猜中了,我猜中了……」
眾人歆羨之余,忙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衣著襤褸的青年人弱弱地拿著一張字花的票據,在人群中擠上了前去。」
「前幾期都沒人中,這一期這麼簡單,卻也沒幾個人中,這廝真是有福氣咯……」
「哎,給你小子撿去了一個大便宜……」
「他娘的,老子買了一年多字花咋的個沒這個運氣?」
那折扇男扇子一揮︰「不玩了不玩了,竟然都是庸俗之人,烏雲蔽月,月黑風高,花前月下,你儂我儂,不正是寧采臣和聶小倩的愛情嗎?怎麼會冒出一個岳飛?俗哉,俗哉……」
……
季悠悠無視了周圍人的嘮叨,注意力倒是被那個中了字花的小伙子吸引了過去。
胡哥接過那小伙子的票據,認真看了看。只大聲道︰「的確是我們的字花票據,一人獨中。一賠二十!壓住十文錢,得兩百文錢。」
「切,才壓了十文錢……」
十文錢,是最低的下注底線。
人群又是一陣噓唏,窮人到底是窮人吶。沒有那個富貴命!
額……兩百文,也算不錯了,要知足,總比沒的好。季悠悠見那年輕小子樂呵呵接過了兩百文錢,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派彩完畢,胡哥又一次公布了下一道字花題。
眾人見了忙爭相恐後上前去看,季悠悠也不放過,忙擠了進去。
只見那題目上寫著︰采菊東籬。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反正不知道是誰,肯定不是陶淵明。
胡哥大喊了一聲,只道︰「三天後派彩!要買字花的這邊排隊咯。」
眾人隨著胡哥的吆喝聲趕忙兒一溜煙排了過去,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是一大串的人兒,
采菊東籬?
為什麼季悠悠的腦海中除了陶淵明就是陶淵明啊?
她一整天都被這個字花題目圍繞,整個人都有些神神叨叨了,早已經無心逛街,只得回去葉家。
剛到葉家。綠央就匆匆跑了過來,見她著急的樣子,季悠悠也是不解。只問道︰「綠央,怎麼了?」
綠央只壓低了聲音,道︰「小姐,你今天怎麼了?剛才聚寶齋的陳老板找上了門來,姑爺一臉陰沉的接待了他,自此姑爺就吩咐了我。要在門口候著你回來,他現在在房間里等你,要你過去呢。」
听綠央這樣說,季悠悠才想起來今日自己在聚寶齋的一次豪氣萬丈的大采購,她聞言也不心虛,只道︰「我不就多買了一些東西,要陳老板找葉均山結賬嗎?他有什麼好氣的,哼。」
說著,季悠悠倒是不想理,只問綠央道︰「對了,綠央,我還沒問你一早上怎麼就不見了呢?」
綠央神色有些閃躲,只道︰「小姐,此事稍後再與你說,您還是先去和姑爺好好解釋吧。」
季悠悠不滿意地撇嘴︰「解釋什麼呀,我身為葉家少女乃女乃買幾件首飾怎麼了?我相公給我付錢買首飾怎麼了?我不買別的女人也要用去,我為什麼不痛痛快快地買呢?」
這話剛說完,季悠悠身後就響起了兆氏的聲音,只厲聲喝了一句︰「胡鬧!」
一回頭見是兆氏,季悠悠有些心有余悸。
這玩笑開大發了,她最怕就是兆氏的嘮叨。這下她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她本來只想氣氣葉均山,氣他給別的女人買玉佩,卻不給自己買,但是她還是沒想驚動她婆婆這老人家,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發迎上去,只訕訕道︰「呃,婆婆……」
「玉兒,你給我過來!」兆氏扔下一句話,冷冷轉了身。
這就是出言不遜的代價啊,綠央快去找葉均山搬救兵啊!
季悠悠忙示意了綠央,自個兒乖乖走到了兆氏身後。
兆氏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只就這樣回了屋子。季悠悠有些訕訕的,跟在兆氏身後不敢喘大氣。
「玉兒,你這事做得可是得體?」兆氏終于緩緩開口,目光這才輾轉到了季悠悠身上。
季悠悠低著頭,只道︰「婆婆,玉兒知錯了,這事兒原來便是玉兒和均山的頑笑。」
「頑笑?」兆氏冷然道︰「若是頑笑,頑一頑也就罷了,你拿了幾千兩銀子去聚寶齋買了那些勞什子回來是作甚?給你當家,可不是給你揮霍的啊。」
季悠悠听完兆氏這樣的話,不禁也有些不爽,自己自打當家之後,兢兢業業,不遺余力,何時揮霍過葉家的一分錢?
「婆婆,玉兒自問從不濫用葉家的任何家用,還請婆婆明察。」
兆氏聞言,不覺連連搖頭,只道︰「你這孩子,終歸是年輕。」
她頓了頓,才緩緩道︰「我在葉家當家二十多年,葉家的用度,難道我會不知?你這樣招搖,縱然你沒有濫用一分一毫,別人能信嗎?」
這話季悠悠听明白了,兆氏雖然嚴肅嚴厲,但是對自己並未存有他想。
她聞言,只得低下頭去,糯道︰「婆婆教訓的是,玉兒知錯了。」
兆氏緩緩道︰「你是當家主母,怎這樣沒有分寸,葉家上下幾房姨娘?又有多少丫鬟婆子背後看著你,你這樣做,實在有欠妥當。我今天若不來指出你,我若然姑息,明兒個葉家就要大鬧了。」
兆氏的語速很慢,但是字句斟酌,季悠悠這才有些恍然,這一切,是自己任性妄為了。她原本只是生葉均山的氣,只想揮霍一把,卻忘了,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已經在所有人的監視之下。
「娘親。」葉均山闊步入內,只著急道。
季悠悠抬頭,見葉均山前來,這才舒了一口氣,果然救星還是到了。
兆氏看著葉均山,只道︰「我與玉兒說話,你怎的來了?既然來了,在一邊坐著吧。」
葉均山再是福了,只對兆氏道︰「娘親,均山前來,是為玉兒說情的。雖然此時沒有事先稟告給娘親,是玉兒的不是,但是玉兒也只是想趁著這一次采購,給各房的姨娘添置一些好物什,並不是自用的。」
他頓了頓,再是道︰「玉兒向來口無遮攔,而這也是真性情,還請娘親顧念玉兒一片好心。」
季悠悠感激地望了葉均山一眼,這理由找的相當不錯,自己的采購可不是為了自己,是給大家買的。
但是一想到花出去的銀子,季悠悠還是有些心疼了。敢情兒這錢還不是花自己身上的?
兆氏看著葉均山,終再是嘆了口氣︰「均山,你還是要慣著玉兒。」
葉均山一笑,只近身走到了兆氏身邊,只道︰「娘親知道玉兒的性子,她雖然莽撞,但是心地單純,既是均山的娘子,均山如何能不慣著她,也請娘親多慣著他一回吧。」
兆氏到底是心軟,听葉均山這樣說來,細細一想,也是個解決的法子,有時候自己心里雖然覺得這個媳婦有些胡鬧,但是畢竟也是因為她的到來,自己的兒子才能這樣鮮活地站在自己面前,想到這里,不覺也是心中溫熱。
她緩緩啟唇,再的對季悠悠道︰「玉兒,這一次,只算作你先斬後奏了,各房的禮,明兒個一早就分派過去吧。」
她頓了頓,又是補充了一句︰「可千萬不許再一次胡鬧。你是葉家長媳,要端正自持。」
季悠悠聞言忙起身,對兆氏莞爾︰「婆婆,玉兒知道了。再不會這樣胡鬧。」
從兆氏的房里出來,季悠悠和葉均山還是不發一言,就這樣直直回了自己的屋子。葉均山雖然解了季悠悠困頓,但是季悠悠心里還是憋著一口怨氣,埋怨葉均山沒有真正把自己放在了心上。
葉均山本以為季悠悠會和自己解釋一番,沒想到她什麼也沒說,反而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不覺也有些惱了。
兩人沉默相對了許久,葉均山才緩緩對季悠悠開口道︰「你今天到底是發什麼瘋?」
季悠悠一听,也是沒個好氣︰「我買一些東西,就要給你們這樣指責嗎?我在這個家還有沒有一點自主的權利了?」
葉均山聞言,不覺好笑,只道:「你今天是受了什麼刺激了嗎?
受什麼刺激了?你全家都受了刺激了!季悠悠索性不想說話。
葉均山也少見她如此,倒是讓自己耐下了心來,只問道︰「你到底怎麼了?好端端的買這麼多東西,你到底是要耍什麼花樣?」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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