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枝頭報喜,繁榮街道,處處可見紅色,太子成親,舉國同慶。全城百姓自發在各自家門前高掛紅燈籠,以示慶賀。
皇宮上下全體出動,為了太子的大婚,可謂動用三軍,陣勢之磅礡。
最忙不過「東宮」,因人手不足,皇帝調動其他宮的宮女太監一起伺候著。
雖忙碌著,步伐從未停止,但他們都面帶笑容,感覺像是自己的親人成親一樣,發自內心地笑。
都說「洞房花燭夜,金榜提名時」乃人生快事,為何新郎安路濤面無表情,像是上刑場一般。有誰能了解他此時的「苦不堪言」?安路濤多希望遠方的安辰逸能來書信一封,用他華麗的字語安慰他。可事與願違,收到安辰逸書信的那一刻,他像是看到了曙光,打開信的那一刻,他像是跳進十八層地獄,他最親愛的皇叔居然寫道︰恭喜恭喜。簡單的四個字,深深地刺傷了安路濤的心。
安路濤的房門口,站著四名宮女,四名太監,他們手拿禮服,各種婚禮該用的東西。只待太子開門。
「殿下這是怎麼了?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開門。」
「姑姑,要不您去敲敲門?」
「我?」
槿奚知道,安路濤是不想成親的,一切都是無可奈何。在他心情不好的情況下,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嗎?
猶豫了一下,槿奚看到站在一旁,興致不是很高的秋兒。在槿奚眼里,她以為秋兒愛上了太子,看到這樣的場景,難免有些傷感。實則,秋兒才沒有功夫搭理安路濤,她是在設想,慕容雪嫁進皇宮到底有沒有陰謀?她知道,慕容空肯把掌上明珠送進虎穴,其目的很明顯,利用皇室力量,鏟除「冷寒宮」。
「秋兒……」
「嗯?姑姑,怎麼了?」秋兒只是眨了眨眼,沒有其他多余的動作。
「其實,也沒什麼。」槿奚不知如何開口。「殿下大婚,舉國同慶,開心點。有些事既然已成事實,就不要再去想。好好做自己。」
「姑姑。」秋兒已經一個頭兩個大,槿奚這出戲,更是讓她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您在說什麼呢?我怎麼都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打起精神來。」槿奚拍了拍秋兒的肩膀。
「姑姑。」一太監來報。「殿下該去給皇上皇後請安了。」
「知道了。」太監退下。時間不多了,不能再等了,槿奚一鼓作氣,走上前,敲響了那扇隨時會「爆炸」的門。「殿下,時辰到了,讓奴婢們給您更衣吧。」
房間里像是沒人一樣,死一樣的沉寂。
「殿下,快開門。奴婢知道,您心里不舒服。木已成舟,殿下放寬心才是。」
槿奚苦口婆心,大道理說了一大堆。房門仍是沒有動靜。她已經計窮,別無他法。
「太子殿下,您要耍脾氣到什麼時候?既然答應成親,就不要當縮頭烏龜。躲在里面算怎麼回事?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結個婚嗎?您在怕什麼?您是殿下,可以抗旨不遵,我們要是沒能把您送進洞房,您就等著給我們收尸吧。」秋兒破口大罵,在一雙雙不可思議的楮楮底下,她豪情萬丈。就連槿奚都忘記上前阻止她。秋兒的小粉拳在門上敲得「咚咚」響,旁人會懷疑一小丫頭片子哪兒來的這麼大力氣。「開門啊,總不能因為您的喜事變成我們的喪事吧。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就死了。生前沒人疼沒人愛,就連死了也沒人立個碑,那我豈不是太虧了……」
「你閉嘴。」
終于,安路濤受不了秋兒的轟炸,打開門,阻止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殿下,您出來了。」秋兒這可是冒著死的風險在敲門呢。
「我再不出來,就得被你咒死了。」
「我哪兒有咒您。」的確是沒有嘛,她咒的是自己呀。
「還說沒有?左一句死右一句死,你想把我的婚事變喪事嗎?」
太子殿下的表情,語氣像是要殺人般。嚇得其他人低頭不語,都在慶幸出頭的不是自己。只有槿奚在為她擔心,她知道,到了時辰殿下要是不出來,皇上肯定會怪罪她們辦事不力,秋兒這是冒著被殿下責罰的危險在幫他們。
槿奚雖跟著安路濤好多年,卻沒有初來乍到的秋兒看透安路濤的內心世界。
秋兒眨著眼,歪著腦袋,嘻笑著說︰「殿下,吼一聲後,心情舒服多了吧?」
安路濤可氣又可笑。「還行。」說完,門不關,獨自又走回了房間。
「還愣著干嗎?快進去給殿下更衣啊。」秋兒回過頭,看著一個個愣愣地模樣,補充了安路濤的潛在意思。
槿奚確定安路濤沒有責罰秋兒,瞬間緊張的心情放松了,笑著指揮眾人。經過秋兒身邊,槿奚用手指了指秋兒,臉上的笑輕松了很多。秋兒知道槿奚這是拿她沒辦法的意思,會意地吐吐小舌頭。
秋兒站在原地,深呼一口氣。她並不確定安路濤會做出什麼反應,就算她不把他罵出房間,時辰一到,她同樣會有麻煩。既然結果一樣,為什麼不賭一把?
吹吹打打,熱熱鬧鬧,累的不僅是宮女太監,安路濤也快累得趴下。在外人眼里,太子是多麼的榮耀,別人娶親,拜堂的是一男一女,他幸福得「左擁右抱」。宮中禮儀很多,跪得膝蓋有些疼痛。
回到房間,安路濤坐在椅子上休息。一回頭,看著坐在床上,蓋著蓋頭的新娘,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她是哪一個?
唉,請安時,皇上跟他悄悄地說︰「今晚你辛苦一下,兩個新娘的房間,你都要去。明天請安可以晚些。」
父皇,您這是唱哪出?以為誰都跟您一樣?
安路濤揉揉腦袋,休息了一會兒,看了看新娘,跟個木頭似的坐在那兒。他躡手躡腳地走到房門口,輕輕地打開門,再關上門。
感覺安路濤已經走了出去,新娘掀開蓋頭。看著喜慶的新房,卻只有她獨守。慕容雪冷笑一聲,這是她的命。
太子殿下偷溜出去,是去了程霜的房間嗎?這樣也好。
慕容雪換下新娘服,撲好床,早早地便睡了。
屋頂上,秋兒望著天,看著月亮,數著星星。
感覺屋下有人走來,細看才知是安路濤。他打開房門,走了進去,以為人不知鬼不覺。
我的太子殿下,洞房花燭夜,**一刻值千金。你怎麼不在新房,跑到東苑來?難不成你想讓兩位新娘獨守空房?都說最毒婦人心,你們男人又何嘗不是?
東苑,屋頂上,房間內,一男一女各有心事,難已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