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子,秋兒姑娘,是什麼風把二位吹來冷寒宮?」冷素早就收到消息,听聞秋兒他們已到宮外,故制造一場巧遇。
「冷姑姑,好久不見。路濤又來打擾了。」安路濤拱手行禮。
冷素早就注意到他們身後的馬車,故意問道︰「看來安公子不是專門來冷寒宮做客的。」
「姑姑實在不好意思,這次前來恐怕又要麻煩你了。」
「有什麼事進來說吧。」冷素退至一旁,迎進他們。
如今的「冷寒宮」有些變化,來來往往有很多人,而且每個人手上都拎著藥,看到這一景象,秋兒覺得很欣慰。
「姑姑這些人是?」安路濤指著這些病人提出自己的疑問。
「這些人都是從不同地方來求醫的,他們有些身患重病,無處可醫,而有些則是身無分文,無醫肯治。在冷寒宮,只要是病人都會得到應有的診治。」
「姑姑真是菩薩心腸。」
「安公子過獎了,其實這些都是我們宮主提倡的。」
「是嗎?」安路濤頓時對這個只听過其名未見其人的宮主產生了興趣。「早聞宮主大名,不知今日能否一見。」
冷素略有為難,眼神不禁意看向秋兒,只見秋兒眨了眨眼,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冷素會意,回道︰「當然,宮主已出關,正在內堂處理一些事,晚些自然會見到。安公子請。」
把程霜安頓好,冷素也幫她把過脈,她也明白冷秋月為何會把程霜帶來的原因。
「怎麼樣?」安路濤詢問。
「安公子,請問在此之前,是否有人替這位姑娘診治過?」
安路濤和秋兒互視一眼,如實答復︰「是的,秋兒為她診治過。」
冷素故做吃驚地看著秋兒︰「秋兒姑娘原來會醫。」
「跟姑姑相比,秋兒的確算不上什麼。不知姑姑可能治好她?」秋兒傳遞的意思就是要以冷秋月的身份現身見安路濤,現在冷素應該做的是替秋兒月兌身。
「這位姑娘中的毒和當初的秋兒姑娘一樣,既然你們相信冷寒宮,把她送來,那冷寒宮自然不會讓你們失望。不過,雖中的毒一樣,但程度不同,我想這次只有請宮主出手了。」
「那不知宮主何時方便?」秋兒再問。
「因為秋兒姑娘替她診治過,我想,秋兒姑娘應該和宮主見一面。」
安路濤和秋兒再次相望。這是什麼道理?這位宮主未免也太神秘了吧。
「這是為何?」安路濤怎麼會放心把秋兒交代江湖中人人畏俱的冷秋月呢?
「規矩。」冷素頓了頓,繼續說︰「宮主喜醫術高明之人,從秋兒姑娘給這位姑娘診治看來,我敢斷言,秋兒姑娘定是醫術高手。」
「若是如此,那我陪秋兒一起。」
「公子且慢。宮主在見客的時候,不喜歡有外人在場。如果公子想救這位姑娘,請配合。」
安路濤還想說什麼,被秋兒攔住了。「少爺別這樣,宮主名聲在外,是不會對我這個小丫頭怎麼樣的。你就放心吧,救人要緊。」
既然秋兒都這麼說了,安路濤還能堅持什麼,他也只能留在房間里看著程霜,秋兒則尾隨冷素去了另一個地方。
冷秋月的房間,冷情早就在屋里等候。待她們進屋,冷素關上門。母子倆對冷秋月行禮︰「參見宮主。」
「免禮。」
「是。」
她們站起身,冷情把早就準備好的宮主服為冷秋月換上,帶著白面紗的秋兒像是變了另一個人,連眼神都變了。冷秋月坐于中央,冷素冷情站在一側。
「冷素,這次你做得很好。」
「謝宮主。」接到冷秋月的飛鴿傳書,冷素便已知這次冷秋月回宮定另有大事,她也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說說這些日子你都調查出了什麼?」冷秋月直入主題。
「回宮主,西域奇花果的確是您師叔莫落子帶到中原的。」
「師叔回到中原了?」冷秋月大驚失色。
「這個還不清楚。據我們調查,那次的殺手是莫落子在西域的徒弟,他已經投靠了西域王,並為西域王訓練了一批身手不凡的殺手。」
「那他為何要下令殺太子?」
「莫落子只是替人賣命,要殺太子的是中原人。」
「中原人?知道是誰嗎?」
「暫時不知,不過據可靠消息,中原有人勾結西域王,欲分割安國領土。」
冷秋月拍案而起,她很氣憤,雖然她跟安國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但這片天是她父皇打下來的,她憤怒不是因為有人出賣安國,而是憤怒既然有人敢出賣她父皇打下來的江山。再者說,前朝已經滅亡了,她不願看到安國也隨之而去,中原的領土絕不能拱手讓人。
「豈有此理,竟賣國求榮。有沒有鎖定目標?」讓她知道是誰,一定不會輕饒。
「只知道是皇上身邊的人。」調查皇宮里的人的確有些為難冷素,這也就是她為何要找冷秋月商量的原因,得到冷秋月的指示,她們才好進行下一步。
冷秋月皺眉,迅速地想了想,「皇上身邊的人?會是誰呢?」
「宮主在皇宮這些年,有沒有發現什麼?」
「每個看似都害怕皇上,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計劃里,他們表面在乎皇上,心里卻是另一種想法,出賣中原的人他們每個人都有嫌疑。」
「要不要安排幾個人進宮去調查?」冷素建議。無論如何,皇宮這麼大,僅靠冷秋月一人根本不行。
冷秋月仔細想了想,「不用。人多反而易打草驚蛇,一旦被發現,冷寒宮會有麻煩。」
「那我們就此收手?」依冷素對她的了解,她是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的,先不說冷秋月身為前朝公主,有責任保護天下,就說她這種嫉惡如仇的精神,她也不會任由自己的師叔繼續錯下去。
「不。既然這件事跟師叔有關,那很有可能程霜的毒也是他下的。」難怪她沒有察覺有人進入皇宮,師叔的本事她略之一二,在眾軍把守的皇宮行動自如,師叔可以辦到。「師叔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弱女子下毒,除非是為了警告某個人。我想,我已經知道誰是西域合作者了。」冷秋月雙目緊皺,思緒萬千。
「宮主日後在皇宮定要萬分小心。」
「我在明,他在暗,你們不用擔心我。」冷秋月往前走了幾步,「我們該出現見見太子殿下了。」她早已想好讓秋兒暫時消失的理由。
白色紗裙飄飄而起,白色面紗和長發飄向一個方向,顯得很有節奏,每每經過她身邊的人,都會對她行禮問好,無論是宮里人,還是宮外來此求醫的人,就算不曾見過冷秋月的人都能一眼認出她,因為面紗和一身白衣就是冷秋月的標志。
冷素上前打開程霜的房門,安路濤听到開門聲,期待地回過頭,他以為是秋兒回來了。
「安公子,宮主來了。」
冷秋月跨步上前,像是從畫里走出的仙女,安路濤看著初次見面的冷秋月,竟有些出神。她雖戴著面紗,但安路濤感覺到一股熟悉,但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了。他也不明白是為什麼,也許是他認錯人了吧。
「安路濤見過冷宮主。」
「安公子有禮了。」
听聲音,安路濤覺得很熟悉,卻又神奇般地以為自己听錯了,站在他面前的明明是陌生的冷秋月。安路濤回過神,看了看剛進屋的三個人,沒有秋兒的身影。
「秋兒呢?」
「秋兒姑娘被我留下了。暫時不會讓你們見面。」
「為什麼?」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他以為秋兒被她們怎麼樣了。
「剛剛跟秋兒聊了幾句,發現她具有很高的學醫天賦,我決定收她為徒,好好教她,這會兒正在醫藥爐那邊學習。」
「我要去找她。」安路濤明顯不相信冷秋月所言,欲闖醫藥爐。
走到冷秋月身後,正邁開腳出門時,被冷秋月叫住。「既來之則安之,若是冷寒宮在公子看來是是非之地,那秋兒與我的師徒情份也就到此為止,公子可以帶著這位中毒的姑娘和秋兒馬上離開,就當素未與我見過面。」冷秋月背對著安路濤,她知道安路濤會被自己說服。「對了,秋兒讓我帶句話給你,她很珍惜這次學習的機會。若你想讓她放棄這樣的機會,至于她會不會原諒你,誰都猜想不到。冷素,替我送客。」冷秋月說完轉身欲離開,走到安路濤身邊時,他攔下。
「冷宮主且慢。」安路濤看著冷秋月的側臉,經過短暫的思考退讓了。「請宮主先救人。」
他不是擔心程霜的生死,而是相信一個江湖俠女是不會對一個弱女子下手,更奇怪地,他居然願意相信第一次見面的冷秋月。
冷秋月沒有轉身,繼續看著前方,對安路濤吩咐著︰「救人沒問題,我也要你答應我,不準擅自去打擾秋兒。」
安路濤想了想,點頭答應了。他不想秋兒因為自己打打擾而中斷學醫的機會,他知道秋兒一旦決定做一件事是不會輕意放棄的。他不想讓秋兒不開心。
「好。那就請安公子先到門外等候。」
從頭至尾,冷秋月都沒有瞧安路濤一眼,說罷便走向程霜。她听到關門的聲音,轉過身,看著門外,面紗下的她笑了。她能感覺到安路濤對她的在乎。她再次利用安路濤對自己的愛而順利欺騙了他,她欠他的,只能等下輩子再還了。
里屋,冷秋月盡心盡力為程霜解毒。外屋,安路濤不安,心里一直擔心著秋兒,卻又要控制著自己。
他想知道醫藥爐的秋兒正在干什麼,他想和秋兒說句話,他是如此瘋狂地想念著一個人,他是如此不能失去一個人,哪怕僅是幾個時辰的不見面。他希望秋兒會一直陪在身邊,分分秒秒不離開,卻不曾意識到,只要一天他給不了秋兒名份,秋兒總有一天會離開。可能是秋兒自願,可能是被逼無奈。
有時候,名份是重要的名詞,它可以綁定兩個人,永遠在一起,反之,它可以讓兩個原本相愛的人背道而馳。所以,知道對方的重要就要為對方去努力,給她依靠,在乎眼前並不是長久。希望安路濤能早日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