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阿琳的窗下,小聲對著里面道︰「阿琳,我給你置辦了一副耳環,還有一對金鐲子!」
「睡了,明天再說!」阿琳的聲音還帶著哭腔。
離丘子心疼不已,焦急道︰「你先讓我進去,我慢慢給你說在山上的事……」
「還說什麼,是要我做小嗎!」
「這……你想哪去了,那婆娘我根本就不認識……」
「你別說了,我不想听了,等我心情平靜了後,做小就做小……」阿琳說道這里哽咽了一下,之後傳來一陣啜泣的聲音。
離丘子焦躁道︰「什麼做小不做小的,我跟那婆娘什麼事都沒有,我……我……」想著想著接下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事實擺在眼前,自己明明就是給人家接生了,這事可抵賴不得。
算了,既然阿琳說她平靜了後會給自己做小,那就先讓她平靜下來,娶過來後再慢慢解釋吧。現在說什麼都蒼白無力……
阿琳肯給自己做小,就說明她有多愛自己。離丘子無奈的嘆了口氣,現在好像是越說就會越糊涂,還是暫且不要說的好。
自己的預感為什麼總是在想壞事的時候這麼靈驗,才剛剛想不要因為別的一些不相干的人或事影響到自己的幸福,可偏偏就被影響到了。
良久,屋里沒有半點聲音,離丘子貼著窗子听不到阿琳的啜泣聲,只剩下勻稱的呼吸聲。阿琳既然能睡著,那就是心情慢慢平靜了。
離丘子稍稍寬了下心。踱著碎步子回到自己的茅屋。躺在草垛子里翻來覆去了大半夜沒睡著。心里想著阿琳到底為什麼提著食盒。
越想越睡不著,看情形阿琳似乎是給那孕婦送飯。這荒山野嶺的又沒有一戶人家,阿琳不可能到這山上給什麼別的人送。
這孕婦自己並不認識,就是不知道阿琳跟這孕婦是什麼關系……不行,一定要把這事問清楚,自己也太冤枉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離丘子顧不得自己沒休息好,急匆匆走到阿琳家的後窗前。輕輕敲了敲窗子,問道︰「醒了嗎?」
屋里沒人回答,離丘子貼著窗子听到里面的呼吸聲,看來阿琳還沒起床。平日這個時候阿琳都是起來給老爹做好飯,然後背上竹簍上山采藥。
經過昨天的那事,阿琳煎熬了一夜,開始的時候是裝睡,故意耗著離丘子,想讓他在外面多等三天再開門的。大半夜的時候由于太困才睡著,因此早上還未醒。
深秋的早上格外的寒冷。離丘子就在窗前小口的抿著酒,靜靜的等待阿琳起床。抬頭看看天色。最近幾天都還晴朗,清晨的一絲暖暖陽光照的人心頭暖和。
離丘子心想,差不多也該是一掃陰霾的時候了。一個人背也不至于做什麼事情都老這麼背吧。阿琳既然親口說了會給自己做小,那倒不擔心她跑了,就是怕以後的日子因為這個事一直藏在她心里成為一個梗,現在必須給她說清楚。
差不多等了一個多時辰,總算是听見阿琳起床的聲音了,離丘子急忙輕聲道︰「阿琳,起床了?問你個事行嗎?」
「什麼事?」
「你提著食盒是給那孕婦送飯嗎?」
「你……」阿琳一听離丘子開口問的又是那孕婦,本來已經逐漸平復的心情突然又變得糟糕起來,大哭道︰「你心里就只有她嗎?」
離丘子驚慌的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根本不認識她,就是覺得你提著食盒,好像是給她送飯,怎麼你們認識嗎?」
「你……走啊……走!」阿琳趴在被窩里啜泣,之後不管離丘子說什麼,阿琳都裝作沒听到。離丘子在窗外輕聲喊了一個多時辰,感覺肚中饑餓,這才停下來。
越想越覺得無奈,這不知道哪里突然間冒出來的一個孕婦就被自己給踫見了,而且還是在義莊這麼不祥的地方臨盆,真是晦氣,晦氣!
離丘子又喊了幾聲,阿琳還是不答,便只得道︰「我先去吃飯,回來後听我慢慢細說,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認識那孕婦!」
來到集市,走進以前常去的那家面館吃飯,吃著最喜歡的羊肉面卻覺得索然無味,沒吃幾口便扔了筷子,心事重重的步出來,打了幾角酒,腳步不知不覺得就往那有義莊的山上走。
此山沒有名字,離丘子因為山上有義莊的原因便叫那山為義莊山。上得山來,盯著義莊,心想既然阿琳現在還在氣頭上,問不出原因來,那就問問那孕婦是什麼情況。
走到義莊里,卻發現里面沒了孕婦的蹤影。離丘子心里一沉,一個孕婦才剛生完孩子,身子還很虛弱,估計不會走,可能是躲藏在什麼地方了。
將義莊里面翻了一邊,每一口棺材都沒有放過,包括神案下面,都不見孕婦的蹤影。離丘子心里越來越慌張,想著一個身子虛弱的孕婦才一個晚上的時間能跑到哪里去?
走出義莊,四處尋找腳印,卻只發現自己和阿琳的腳印,而那孕婦的腳也不知道多大,興許她是踩著阿琳的腳印來躲避陌生人的追蹤。
要是真跑了,這茫茫人海可讓人從何找起?也不知道阿琳什麼時候氣會消,等待真是一種煎熬。離丘子撓著頭,想著自己這麼多日子來都熬過去了,還在乎這幾天的時間嗎。
心慢慢的開始釋然起來,反正阿琳也說了會給自己做小,到時候等她氣消了然後再把這件事情說清楚也不遲。
只是,看著義莊里面的東西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好心幫忙,救了一尸兩命,可到頭來讓自己的心頭多個梗。
越想,離丘子又開始越來越氣憤了。本來心情孤僻自負的人的心胸都比較狹窄,離丘子亦是如此,瞪著棺材和骨灰壇子看了大半晌後,突然沖上去一通亂砸亂踢,將棺材和骨灰壇子打爛了不少。
骨灰和腐爛的尸體撒了一地,本來就陰森的義莊經這一鬧騰,更加恐怖。
「要是我的婚事因為爾等起了變化,我會再來將爾等挫骨揚灰!」離丘子罵了一通,這才覺得解氣,甩袖絕塵而去。多少個日日夜夜的思念,就是為了此刻能有個好的歸宿,結束這命犯孤辰的糾葛,可就在這節骨眼上,偏偏橫生枝節,讓人無故的擔憂。
離丘子下得山來,直奔阿琳的茅屋,將金銀首飾拿出來隔著窗子道︰「阿琳,你快開開門吧,昨天的事情你肯定誤會了……」
「等我氣消了自然會開門,離哥哥,你走吧……」阿琳的聲音仍然哽咽,哭了一上午了。
「那你什麼時候氣消?」
「不知道,也許五六天,也許十多天吧……」阿琳本來打算耗三天的,但今天又听到離丘子提那孕婦,便又想多耗幾天。
離丘子無奈,這個事情阿琳沒有告訴老爹,自己也不敢到處張揚。所以只能等阿琳氣消之後再說,于是道︰「我把首飾放在茅屋後面了,你等我走後就出來拿。」
離丘子走遠後就找一個隱蔽的地方盯著,只要阿琳出來,自己就立刻沖過去,只要她出來就什麼都好說。
不過阿琳這次卻是個死心眼,一整天了沒見出來,離丘子一直等到天色晚,肚子又覺饑餓,才悻悻的離去。
阿琳說也許五六天,也許十多天,這麼長的時間自己怎麼耗得起。心里還在擔憂錢俊那些人會不會找到問石縣來。
胡姑娘帶著侍衛們來過問石縣,知道項祖家住哪里,要是他們不死心,要趕盡殺絕的話,也一定會打听到自己的藏身之處,到時候可就糟了。
眼下又成了時間的問題,就是不知道侍衛們什麼時候能找過來。而對待阿琳不能用強硬的手段,但願老天保佑侍衛們現在還在過雪地,要找到這里最起碼也得一個月的時間。
越想心里越惆悵,平日里對付什麼機關古墓總有想不完的計策,可是一踫到女人,那些什麼計策就全部都不管用了。
離丘子躺在草垛子上無心睡眠,抿著酒隔了一個時辰後酒喝完了,便起身到集市上打酒。問石縣的客棧夜里打烊的晚,離丘子正好心里覺得煩悶,便坐在客棧里多喝了幾杯酒。
喝了一陣子後,覺得頭腦昏沉沉的,要是再喝下去便要不省人事了。離丘子喝酒是有分寸的,便打住不喝,從懷里掏銀子準備結賬。
突然發現自己旁邊多了一個人,乍看之下嚇了一跳,這哪里是什麼人,根本就是遇見鬼了。不過搖了搖腦子,稍微覺得清醒了之後,覺得這張鬼臉太熟悉了。
這分明就是老家伙的紙人,老家伙竟然這麼快也趕回來了,只比自己晚了一天。離丘子問紙人︰「喝酒嗎?」
紙人點了點頭,離丘子讓店小二再上一壇酒,二人接著喝。
雖說離丘子十分厭惡紙人和色老頭,不過這一次能逃的出來,也有色老頭掩護的功勞,而且色老頭還這麼信任自己,就為了這點,也應該跟老東西喝一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