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十幾條大蜈蚣順著褲子爬到胳膊上來。由于是初冬的天氣,眾人都穿著一層薄棉衣,厚厚的衣服將靴子塞得嚴嚴實實,倒不用擔心蜈蚣會鑽進腳里。
只是這里蜈蚣太多,順著人褲腿一直往上爬,欲要往人的耳朵、鼻孔、嘴巴里鑽。眾人一邊跑著一邊抖落著身子。
金童子十分的乖巧,伸出稚女敕的手掌捂著離丘子的耳朵,防止蜈蚣鑽進去。離丘子心頭一熱,沒想到老東西的外孫這麼的討人喜歡。
要是阿琳也能給自己生這麼一個乖巧的小子,那該有多好。
離丘子邊跑心里邊想著,雖然如今自己最大的心事已經解決了,但是才剛拜完堂成的親,次日就分別,難免心內惆悵。所以容易分心走神的老毛病又犯了。
也不知道就一夜的功夫能否讓阿琳懷孕。離丘子心里矛盾著,要是阿琳懷孕了,自己不在她身邊,那種日子不知道阿琳會怎麼過。
可要是沒有懷孕,自己這心里又空蕩蕩的。以前沒有成親的時候天天盼著成親,如今成親了,又開始盼著要孩子。
之前在義莊親身經歷了一場接生,曾一度覺得生養其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但此刻見金童子這般乖巧,又將那想法拋之腦後。
心思正在神游著,突然覺得後腦勺一涼,離丘子驚得急忙伸手往後腦勺一模,抓起一條大蜈蚣,那身軀上的長腳模上去感覺像是在模刺一般。
離丘子的手被扎了一下。急忙松手,看到手流了血。月光下也看不清楚血是紅色還是黑色。只是覺得不怎麼疼,也許就是被尖刺給挑破了皮。
如果有毒,肯定會酸麻疼痛難忍,離丘子便沒有在意,將血跡往自己的衣服上一抹。接著繼續趕路。
而此時,蜈蚣嗅到血腥味,開始大批的朝著離丘子聚攏過來。離丘子身後的蜈蚣排著長長的隊伍追趕著,而身前四面八方的蜈蚣將離丘子前進的路堵住。
蜈蚣將離丘子包圍了起來,並不斷的縮小包圍圈。地上的蜈蚣爭先恐後的往前爬,漸漸的堆起有半人高的一座土丘。
此時再不點火是不行了,反正已經進了蟲谷,就算侍衛們追過來。也得要防止蜈蚣,肯定沒功夫對付眾人。
離丘子急忙吹燃火折子,將身後的火把抽下來點燃,身子轉了一圈,將蜈蚣逼得退開了一寸的距離。
這些蜈蚣雖然怕火,但都是畜生,也都不是修煉成精的東西。嗅到血腥味便發了瘋的往前沖,被火燒了一些。卻沒能阻擋住它們前進。
鐘梁在身後緊緊跟著,見先生危險,急忙將項祖放下來。也點火把,沖了上去。不過蜈蚣太多,二人用火燒之不盡。眼看離丘子全身就要被爬滿蜈蚣,鐘梁大叫一聲︰「先生快跳!」
蜈蚣堆起的土丘還不是很高,自己用力跳可以跳的出來。一時情急竟然給忘了。離丘子急忙往出一跳,鐘梁在半空中抱著先生的腰。將其安然接住。
離丘子雙腳和褲腿上全部爬滿了蜈蚣,急忙讓鐘梁把自己放下,朝別的地方跑了幾步將蜈蚣都抖落下去。
此時遠處傳來「嗖嗖」幾聲,離丘子听到聲音,急忙道︰「有人放箭,快躲!」喊出來的時候已經慢了些,葬煌手下又有幾人中箭倒地。
本來十多名手下,在一夜間被消滅的只剩下五個人,加上葬煌在內一共六個。葬煌來不及照顧別人,大喊著︰「快跑,落下的不管!」
剩下的五個人拼了命的往前跑,追上離丘子和葬煌等人。這幾人被那侍衛的弓箭給嚇住了,現在寧願沖進蟲谷中,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身後,侍衛們緊追不舍,他們還不知道已經進了蟲谷,雖然听到地下有窸窣的聲音,腳踩上去一直發出咯 的聲音,知道是蜈蚣,但他們目前還沒意識到蜈蚣的厲害。
離丘子擺月兌掉身上的蜈蚣,抱著金童子繼續往前走,可是身上的血腥味不斷的招來更多的蜈蚣,每走一步都會被大批的蜈蚣涌上來堵住。
葬煌見此景驚詫道︰「兄弟,你身上有血跡?」離丘子應聲道︰「嗯!」葬煌道︰「快把衣服月兌了,不然你走到哪都擺月兌不了!」
離丘子急忙將金童子放下來,把外衣月兌掉扔了。手上的傷口已經凝固,不用再擔心。背起金童子接著往蟲谷深處跑。
衣服一扔,地上的蜈蚣全部奔著帶有血跡的衣服跑去,離丘子頓時感覺前面的路好走了許多。不過還是有大批的蜈蚣在前面伸著觸須,到處覓食。
離丘子不敢停步,一停下來蜈蚣就會順著鞋爬上褲腿,進而從衣領里鑽進身子里。不知不覺的一個人抱著金童子往前跑了一陣子,等到前面的路好走了,而且蜈蚣變得稀少起來,回過頭一看,竟然沒有人跟上來。
離丘子心驚肉跳的,不知道是自己跑錯了方向還是其他人都遇險沒有跟上來。急忙拿出羅盤對了對方向,方向沒有錯,那就是他們有危險被纏住了。
離丘子再抱著金童子往回走,走了一百多米後看到項祖他們一家四口被圍在一棵樹跟前,四周布滿了蜈蚣,借著月光看到有不少的蜈蚣爬上樹,準備從樹枝上偷襲。
「注意頭頂!」離丘子大喊一聲,將手中的火把往蜈蚣堆里一扔,接著將腰間的酒葫蘆解下來,把酒傾倒上去,霎時火光大作,地上的蜈蚣被燒死了一大片。
被火燒著的還沒死的蜈蚣活蹦亂跳的在蜈蚣堆里面躥,身上沾的酒將那些沒有被火燒著的蜈蚣引燃,沒多大一會兒功夫,有半圈的蜈蚣堆起火。
鐘梁先把項祖提起來朝先生一扔,喊道︰「接著!」離丘子將金童子放下,再把項祖接住。鐘梁又將嫂子萬琪提起來朝外面扔,離丘子再接著。
等到扔萬瑾的時候,離丘子故作身邊蜈蚣多了,無暇顧及。鐘梁見先生月兌不開手,只得將萬瑾背起來,準備往火堆外跳。
頭頂上樹枝里潛伏的十幾條蜈蚣在這時發動突然襲擊,猛地跳下來,爬到萬瑾的頭發上。萬瑾大吃一驚,急忙用手扒拉。
手踫到大蜈蚣那堅硬的刺腳時,被扎了許多的血窟窿,疼的她直喊叫。離丘子一听到她這般喊聲,心道︰糟了,她肯定是受傷了。
「快止住傷口,不然我就把你扔了!」離丘子發狠道。萬瑾顧不得疼,急忙從懷里掏出手帕將血跡擦干淨,然後將手帕扔了。
這只受傷的手便就揣在懷里,用另一只手緊緊的捂住衣服防止血腥味傳出來。鐘梁背著萬瑾跳出了火坑,走到蜈蚣較少的地方。
葬煌此時見手下又損失了一人,剩下那四人個個都身懷本領,這些人拉攏過來不容易,要是就這麼白白死了,豈不可惜。
于是折了回去,用身軀橫在隊伍的最後面替他們擋住弓箭。等到四人往前走遠了之後,這才跟了上來。葬煌身手在離丘子之上,而且在江湖上尤其是倒斗這一行極有號召力,所以手底下有不少的能人異士。
像之前那個耳目聰敏之人,能听得清一里以外的動靜,甚至是人的說話聲。這份敏銳的听覺就是胡姑娘也比不上。
剩下那三人的能耐離丘子跟他們接觸不多,沒有見識到。離丘子見那個耳目聰敏的人被蜈蚣纏住,便急忙將金童子交給項祖他們看管,然後去救那人。
這個耳目聰敏的人大有用處,絕對不能死。離丘子將身後的火把都抽出來點燃,雙手揮舞著火把將蜈蚣驅散,救下這四人。
「多謝先生了!」四人齊聲道,之後都點燃火把,雙手揮舞著一面驅趕蜈蚣一面往前邁步。葬煌在抵擋住一波的弓箭後就迅速的撤離,跟上了隊伍。
前面的蜈蚣越來越密集,倒不用擔心侍衛們會緊緊追著不放。葬煌道︰「速速往前趕路,離兄弟你在前帶路!我斷後!」
離丘子拿著羅盤將隊伍往之前到的那出蟲少的地方走。葬煌在後面策應著防止侍衛們放冷箭。不過這次真的如心內所想,侍衛們應接不暇,哪里還有心思放箭。
侍衛們看到大批的蜈蚣爬到身上,都嚇得胡亂的蹦,想把蜈蚣甩掉,不過這些蜈蚣的腳像尖刺一般堅硬,趴在身上雖然能抖落不少,但有的將腳扎進衣服里,不用手抓是拿不掉的。
一名侍衛後背爬滿了蜈蚣,看的他身後的許多侍衛們心驚肉跳,而他自己還渾然不覺。這些侍衛們心並不一般齊,總是為了賞金而相互比拼排擠。
蜈蚣順著衣領爬進那侍衛的脖子,他才覺得癢癢,急忙用手去抓,結果一踫滿手的鮮血,疼得他哇哇大叫。
幾只蜈蚣鑽進衣服里面見肉就咬,頓時他身子里面鮮血從衣服上滲了出來。其他的蜈蚣嗅到血腥味,都紛紛往那人身上爬。
這人被咬的在地上打滾,壓死了不少的蜈蚣,不過那些已經爬進他衣服里面的蜈蚣由于棉衣的保護,一個也沒被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