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勾起離丘子再一次想起來阿琳,想那傳說中廣寒月宮的嫦娥仙子,偷了長生不老藥,拋下後羿,一個人獨自在月宮中寂寞。
不知道阿琳此時的體會會不會是如那嫦娥仙子一般。要真是這樣的話,離丘子真想現在就插著一雙翅膀飛回去。
出來的日子也就一個月左右,思念還從來沒有這般濃烈過。回想在祁連山的時候,大半年都熬過來了,那時候整天提心吊膽的怕老爹把阿琳嫁給別人。
現在啊琳終于嫁給了自己,可是自打離開後,那種孤獨的感覺更加熾烈。
夜已深,初冬的山里靜悄悄的,加上這湖光山色,圓月倍明的夜景,離丘子無心睡眠,穿上厚厚的棉衣坐在月光底下,看著湖中的倒影,想著妻子,心頭越來越惆悵。
「先生睡不著嗎?」項祖走出帳篷,抬頭望著圓月,見先生也在外面靜坐,便問道。離丘子的思緒被打斷,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你也不睡?」
項祖搖頭苦笑道︰「怎麼可能睡得著,這一路來的變故根本容不得我等喘氣,好不容易今日有靜坐的機會,想和先生說說我心里的敢受!」
「哦?那洗耳恭听!」離丘子感到很意外,和項祖認識這麼久,還從來沒有听他們說過心里的感受。
可能自己平日里總是板著臉,一副神色嚴峻,不容人接近的面孔,所以他們並不願意向自己傾訴。
項祖嘆了口氣道︰「說句實話,我們一家四口如今不缺吃穿,發了大財,也都是拜先生所賜。也都有心歸隱山林。听說先生也有這念頭,所以想和先生一同歸隱,就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甚好!」離丘子顯得有些激動,本來也是打算看這一家四口要是願意歸隱的話,就帶著他們一起,也好有個伴。要是他們不願意,那就作罷。
他們既然起了歸隱山林的心思。那正合自己心意,離丘子接著道︰「實不相瞞,之前我曾半路上抄小道回去,就是去成親,打算成親之後就歸隱山林,可沒有想到金旭他們竟然追得這麼緊,才逼不得已自己逃了出來,將妻子和老丈人丟在家中。」
話說到這份上,那自己成親的事情也沒必要再跟他們隱瞞。便說了出來。項祖感激道︰「如此便多謝先生了,說實話,先生一直對我們隱藏的這麼深,我們也都知道先生這是在為自己和所關心的人的安危著想,我們都知道先生其實是內冷外熱的人,所以我們願意追隨先生一生一世!」
離丘子感激的看著項祖。沒想到最初自己看不起的那個窮酸臭書生,卻是最懂自己的人。握著項祖的手,二人彼此交心
項祖神色激動。心里暢快,抬頭看著頭頂的景色,不禁詩意大發,朗聲道︰「我做一首詞,取名叫《水月接天》吧!」
天頂,半月生。
池中,月影從。
月下孤影,獨倚,寒冷。
宮樓圍闕,朦朧影。御寒風。
水波,照玉瓊。
蓮台,映月明。
湖中倒影。孤寂,晶瑩。
玉海潮聲,水接天,月滿盈。
項祖念完一遍後又再接著念了一遍,對自己做的詞十分的滿意。離丘子听了後覺得十分的押韻,並且那朦朧的意境也和這湖光山色十分的符合,道出了身在廣寒月宮中的人影孤寂的思緒。于是頻頻點頭道︰「水月接天,不錯,不錯!」
「讓先生見笑了!」項祖抱拳謙讓道。離丘子心里此時很愜意,如今雖然妻子不在身邊,但終究是有了知己,並且這個知己要跟自己一同歸隱過閑雲野鶴的日子。
人生在世,能攜手知己過如此的生活,那是一大快意之事。離丘子思念妻子的心緒稍稍得以排遣。對項祖道︰「日後在山林間,多听听你寫寫田園風光的詩詞,也是一件樂事!」
項祖道︰「能追隨先生一生一世,對項某一家四口來說也是平生最大的樂事!」這時換項祖握著離丘子的手,感激的道︰「先生不離不棄,我等定當誓死追隨!」
當下二人彼此深情激動,差點就要拈香結拜。不過離丘子和項祖都是性情叫木訥的人,都不善言辭,所以也都沒有想到要桃園結義。
二人就這麼感激的看著彼此,讓彼此的心緒都有了寄托,在這他鄉異地上都不覺得孤獨。離丘子道︰「有一事我一直想對你們說,可礙于這是你們的家事,所以一直沒好意思插嘴,現如今既然你等願追隨我,那我就直說了!」
項祖點頭道︰「如今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先生直說無妨!」離丘子道︰「萬瑾並不喜歡鐘梁,而鐘梁又是個頭腦簡單的人,你們為何不對他說明情況,卻總要這麼拖著耗著,這樣長久下去可能會出大麻煩!」
項祖嘆了口氣道︰「我們何曾不想說,可是梁子那人的性情暴躁,腦袋又是一根筋,我怕明說之後,他一怒之下,將我那小姨子萬瑾殺了,可如何是好?」
離丘子一怔,鐘梁會殺了萬瑾,這點自己倒沒有想到。不過項祖一介書生,能看得出自己外冷內熱,那就說明他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那麼他所言非虛。
既是如此,這樣就沒人能插得上手了,那一切都且看鐘梁自己的造化了!
二人交談了大半夜,天氣寒冷,腳凍得冰冷,這才打熬不住進帳篷休息。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黃昏的時候才醒來。
「日上三竿我獨眠……」離丘子念了半句,又想起來阿琳,思念妻子的情愫又蔓延起來,逍遙快活不起來,便打住。
回想起在祁連山的時候,有一次就是睡醒後念著這句詩,然後想起了阿琳,打住不念了,沒想到往日的情景再一次浮現。
懷揣著心思,梳洗過後,走出帳篷,看到葬煌和他手底下的人都在忙碌,山跟前一處空曠的地方擺著許多的動物皮毛,肉被分離的割在一旁。
離丘子問道︰「打這麼多獵是準備過冬嗎?」葬煌笑道︰「離兄你再看看這些皮毛!」見葬煌說的神色有異,好像又在賣什麼關子,便走上前模了那皮毛,這一模覺得很疑惑。
有一半的皮毛是很久以前就已經曬干了的,只是浸了水後又拿出來在太陽底下曬。只有一部分是新鮮的剛剔下來的。
「拿這麼多曬干的皮毛做什麼?」離丘子問道。葬煌道︰「我們能不能登上月宮,就在這些皮毛上面了!」
離丘子更加疑惑,看這些皮毛盡是些豬皮、鹿皮、虎皮等大型動物的皮毛,就算是要用動物的皮毛做翅膀,也應該是用鳥類的啊。當下沒能猜透葬煌的心思。
葬煌笑著道︰「離兄,你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忘了你門派的祖師爺的絕技了嗎?」離丘子更加疑惑,自己又沒有門派,又哪里來的什麼祖師爺,這個葬煌怎麼開始變得神神叨叨起來了。
葬煌見離丘子還沒想到,便道︰「奇門遁甲的祖師爺!」離丘子猛然想起來,說道︰「你是指孔明,但他也不是祖師爺,只是將奇門遁甲發揚光大……」
「哦,原來是我記錯了,總之就是他,是他給了我啟發!」
「孔明燈?」想起來諸葛孔明,離丘子這才想到孔明燈。葬煌拍掌道︰「總算是猜準了,我就是打算用孔明燈登上月宮!」
離丘子更加的詫異道︰「這……能行嗎……」葬煌道︰「不用懷疑,這些曬干的動物皮毛很結實,可以載著最多八個人一起上去,去年我曾登上去過一次,那時候因為找不到打開大門的方法,不得已才下來。那盞孔明燈經過一年已經腐化了,所以現在要做一盞新的!」
曬到日落傍晚後,葬煌命手下的人連夜將孔明燈趕制好,離丘子想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麼制造這孔明燈的,便一夜沒睡,站在一旁看著。
葬煌手底下的人將皮毛用粗麻線縫合起來,再用細針線將中間的縫隙包一層布扎好,不露空氣,一直將燈罩的部位做的好像一個普通人家的房屋那麼大,燈罩下面的燈盞是用棕油桶補上,燈芯用粗麻油燈芯,燃燒起來火勢十分的旺。
一共用了四個棕油桶,四個燈芯要同時燃燒起來,才能將燈罩吹的漂浮起來。地下吊起的竹簍是讓人站的,並且留有備用的棕油桶,怕燃料不夠,好及時往里添燃料,保證孔明燈在沒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不落下來。
縫好之後,葬煌先站上去,讓只點一盞油燈試飛一下。孔明燈在一盞燈油的燃燒下緩緩的上升起來。葬煌拉著燈盞下面的繩子控制著飛行的方向,使這不踫到岩壁上撞毀。
試飛之後,覺得還可以,便讓多站幾個人上去再試試,一直站到滿八個人為止後,試飛了一次,剛剛好,一切都準備的很圓滿。
葬煌滿意的直點頭,見離丘子沒睡,便問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