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葬煌整個心都涼透了,最不願意听到的事情發生了。不過沒有親眼見到,還不相信,于是快步奔上山。
眾人隨後跟著,經過山門口的時候,見到大門上的招牌被砸爛在地下,那個「陰」字還有半截。昔日富甲一方熱熱鬧鬧的「陰風寨」如今倒變成了真正的「陰風寨」。
葬煌一腳將那半個字踢到一邊,沿著山路進了寨子里。借著月光看到山寨一片狼藉,所有房間的門窗都破爛不堪的倒在一邊,很明顯,這里被人洗劫過。
葬煌不甘心,挨著每一個房間查找,此時哪怕只要找到一張字畫或者一個金磚、一顆翡翠珍珠,那也價值萬貫,也算是自己歸隱山林後不愁吃喝了。
不過找了一遍後什麼都沒有,就連自己一直藏的最隱蔽的一處暗格,都被人給撬開,里面空無一物。
姚平和黃壇也到自己的房間里去尋找,山寨早都被洗劫一空,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留下。二人憤怒的拔劍砍著地面,以此來宣泄情緒。
葬煌找了一番後,整個人像丟了魂似得,坐在空曠的山寨中央,抬頭望天,嘆道︰「真個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些東西來得快也去得快,過眼雲煙總是轉瞬即逝!哎……」
感慨了一番,葬煌心灰意冷,仰頭躺在地下便睡著了。姚平和黃壇宣泄完情緒後,喊著葬煌,葬煌打著呼嚕不起來。
二人交頭接耳的商量了一番,然後急匆匆的下了山去。離丘子問道︰「你們何往?」二人頭也不回的道︰「先生無需多問,明日就回來!」
離丘子心里猜測,可能這二人藝高人膽大,會不會是要去那兩個山寨里去偷東西還是殺人?他們勢單力孤,估計是會先偷些東西吧。
「哎,人事變遷,山寨被毀。手下之人作鳥獸散。葬煌兄的日子比我們還要慘!」離丘子本來打算到山上看一番後就立即離開的,可是見到的是一片狼藉,此時離去于心不忍,好歹等葬煌心情平復了後。再說不遲。
也許,經歷一場變故,葬煌說不定會將這些身外之物看淡,生出歸隱之心。若是這樣,大伙一同歸隱豈不是熱鬧!
希望葬煌是這般的心思!性情孤僻的人本來朋友就少,離丘子可不願意此生和葬煌再無聚首。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悲涼的心境會更加重一層。
夜還長,眾人奔走了一路,都覺得累了,便就將山寨的房間打掃干淨兩間。夏日里的天氣不需要蓋被子,山里有微風拂過,也不需要關門窗防蚊蟲,眾人就躺在地下和衣而睡。
次日一早醒來,姚平和黃壇一人背了一個包袱回來。葬煌此時剛睡醒,見二人神色匆匆,問道︰「你們去了哪里?」
「頭領請看,您最喜歡的古玩,我們到那兩個山寨里偷了幾件出來!」二人將包袱打開,里面有青銅器、唐三彩、還有一些名畫。
葬煌頓時熱淚盈眶,拍著二人的肩頭道︰「還是你們知道我的心思!有了這些東西。我們東山再起的日子不遠了!」
離丘子心里一沉,葬煌竟然還是不死心,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看來人各有志,也勉強不得。既然現在寶物又被二人偷回來幾件,那二人再去偷幾個晚上,山寨里面的寶貝就會全部失而復得。那葬煌肯定還要繼續做山大王。
離丘子便道︰「既如此,葬煌兄東山再起之日不遠矣,我等也該告辭,好早日與家人團聚了!」
葬煌擦干眼淚,說道︰「離兄莫急。且在山寨住一個晚上,讓我好好招待你們一番,這一次搞的這麼狼狽,都是我的錯,我給你們賠禮道歉,等明日一早,準備好馬匹,我送你們一程!」
四年都過去了,要急也不急在這一日。離丘子推辭不過,便在山寨里多留一日。是夜眾人喝著酒,心情沉重。葬煌連聲的嘆氣,不過一模手旁邊那些失而復得的寶貝,眼楮里又重新燃起希望。
離丘子見葬煌是鐵了心要重振生威,便把拉他一同歸隱的話深埋在心底。眾人喝著悶酒,說著一些閑話,一直高興不起來。
忽然離丘子想起來洪老頭,便問金童子︰「你外公這幾年間有沒有到這里來?」金童子搖頭道︰「沒有,他不可能知道我們來了大理,我們出祁連山的時候他還被困在山上,就算是有辦法逃出來找我,也一定想不出來我們在大理!」
離丘子道︰「在月宮的時候,我們曾看到你外公操縱紙人,是受了侍衛的控制要殺我們,不過並沒有成功,月宮里面太凶險……」
離丘子將其實是自己破了紙人術法的事隱瞞,只是平淡的說是月宮里面的凶險導致的他任務失敗。
金童子也沒懷疑,這些年來一直跟姐妹兩個生活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對外界的人情世故幾乎不懂,不過听說外公被侍衛要挾著要害胡子叔,就咬牙切齒的道︰「我一定殺了那些侍衛給外公和胡子叔報仇!」
金童子又道︰「胡阿姨呢?很久沒有見她了,挺想她的……」鐘梁一听胡姑娘就來氣,罵道︰「想那個臭娘們做什麼,我們和你外公被害到這步田地都是拜她所賜!」
眾人都知道,祁連山一行是中了別人的奸計,但凡是到過那山里的人都被列為必須鏟除的對象。當時金童子還年幼,並不知情,所以還跟以前一直惦記著胡姑娘。
這些年姐妹兩個也時不時的在他耳邊說這一切都是那個臭娘們給害的,她是事情的起因,是罪魁禍首。
但金童子卻不願意相信,漂亮阿姨對自己這麼好,心里看起來是那麼的善良,怎麼可能要害死所有到過那山上的人。
金童子爭辯不過眾人,低著頭默默的坐到一邊。又提起的是讓人不開心的事,于是又是很長的一陣沉默。
喝著悶酒,人就很容易醉!
不知不覺間夜已經深了,眾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下睡著了。次日天明的時候離丘子等人下山準備離去,葬煌心里有愧,便決定要親自將離丘子送到問石縣。
離丘子沒有拒絕,因為這一別很可能就是永遠!
騎上馬,一行七人策馬疾馳起來。離丘子思念妻子心切,便不停的催著馬鞭,恨不得立即能插上翅膀,飛到阿琳的跟前。一別思念,不知道阿琳有沒有白發,不知道當初走的時候有沒有懷孕……
離丘子越想心里越煎熬,手一直抽著,將馬鬃都抽的散亂了!
真個是︰心忙似箭猶嫌緩,馬步如飛尚道遲。
《磐月神宮》此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