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正殿)
男子修長手指推住了藥盞,卷丹略吃一驚,殷聖鈞的眸華已看向來人,他的手腕一翻,一枚令牌月兌手而出,「 當」滾落在沈又宸的腳邊。
琉璃燈輝掩映,令牌上分明刻著一個清晰的「秦」字。
沈又宸心中吃驚,聞得殷聖鈞輕弱道︰「有人要殺皇子,查。」
沈又宸彎腰觸及令牌的指尖在聞得殷聖鈞的話時,忍不住一顫,他驚愕地抬眸看了殷聖鈞一眼,眼底瞬間有憤怒溢出︰「殿下還那樣小,南秦竟這樣喪心病狂!」
不慎牽扯到了傷處,令殷聖鈞的長眉微蹙,他隨即譏諷笑道︰「若真那樣簡單也不必你去查。」他頓一頓,暗自緩了口氣,才繼續道,「誰知道皇子在行宮,無論是朕的嬪妃,她們的母族,還是朕的兄弟們,給朕一個不漏地查!」
冰涼令牌用力握在掌心,殷聖鈞的話卻驚出了沈又宸一身汗。這一場暗殺背後的牽涉竟這樣廣,所以皇上才要他來,而非淮南王?
「是!」沈又宸鄭重應下,接著又問,「殿下如何?」
「他沒事。」殷聖鈞的話語里透不盡的疲累。
沈又宸松了口氣,才道︰「那末將明日讓姐姐來行宮照顧殿下,有姐姐細心照顧,皇上也便不必擔憂了。」
殊不知那一個卻笑著道︰「不必了,希兒有商枝照顧。」
「她?」沈將軍的臉色驟青,礙于聖駕面前不好將矛頭直指商枝,只好道,「這麼多年難道皇上還不明白姐姐的心思?殿下讓姐姐照顧是最合適不過,再說先帝當年也是希望……」
「行了!」殷聖鈞打斷他的話,閉上眼楮道,「此事不必多說,你退下。」
沈又宸卻不動,似乎還想做最後的掙扎︰「皇上,殿下即便不給姐姐照顧,那也輪不到她來!難道您……」
「夠了!」隨著一聲怒喝降至,被擱在床邊的藥盞「嘩」地落地,清脆聲響充斥著耳膜,卷丹嚇得忙推開半丈,眼看著沈又宸跪下去,她才跟著跪下。
仿佛隔了千年萬年,才听得那道聲音傳下︰「退下。」
音色靜若止水,將沈又宸滿腔不甘悉數擋回入月復,他懨懨再吐不出一言,只得握著令牌退下。
伴著珠簾清脆踫撞的聲響,那腳步聲終是遠了。
卷丹這才敢抬起頭來,見殷聖鈞俊逸五官幾乎痛皺成一團,刺目血腥自他緊按著傷處的指縫間汩汩而出。
太醫進來重新替他包扎換藥,直至太醫出去,他的臉色也未見好轉。
卷丹忍不住道︰「皇上這樣難受,不如奴婢去請小姐過來。」
「不必。」他蹙眉拒絕,刺客這樣一鬧,無疑是一個讓她親近希兒的絕佳機會。有了皇子和相府的勢力,朝野上下才不會再有人質疑她的後位。
他是男人,這點痛,能忍。
外頭疏星朗月,殷聖鈞的心卻漸漸分明,立後的消息一出,各路勢力都開始蠢蠢欲動,黑暗中仿佛一張大網,正鋪天蓋地地朝他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