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後,帝闕凰圖 第102章 裝病

作者 ︰ 寐妤

從別院回宮已逾一個多時辰,殷聖鈞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桌邊,面前的茶水已換過兩遍,眼下又是冷了。睍蓴璩曉

全公公好幾次看著我欲開口,但看見殷聖鈞的臉色終究是緘了口。

我坐在他面前悄然看著他,自他知道那晚消息傳出去後,便一句話也沒再說過,緊蹙的眉頭告訴我,他心里在盤算著什麼。

一路回來我也在想這件事,他說過的那晚的部署圖被揭下,那麼必然是抓到了潛入將軍府的刺客,那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

難道說在這之前,瑤華公主就已經和外面的人接洽過?還是那晚拿走部署圖的人有兩個,一個被殷聖鈞的人拿下,而另一個卻逃之夭夭了熨?

他突然站了起來,我喚他一聲「皇上」,他緊鎖的眉宇未散,只側臉道︰「你們都退下。」

宮女太監面面相覷,此刻什麼也不敢多說,只得告退下去。

我吃驚地看著殷聖鈞,他的臉色低沉,蹙眉開口道︰「朕知道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了。轎」

他知道了?

我再想問,卻見他轉身入了內室。遲疑了下,我還是跟了進去,珠簾散在身後搖曳踫撞出清脆的聲響,面前的男子已拂袍落座在床邊。

我行至他面前,他的臉色仍是不見好,甚至比之前還要差幾分。錦帕轉在指尖,我刻意將聲音壓低︰「皇上是怎麼知道的?」

靜謐的內室,忽而聞得他輕輕一笑,抬眸時,眼底的怒意已然消失了,只余下溫和的笑容,將我拉過去,一面道︰「這件事不急,可以先放一放。」

我听得越發茫然,急著問︰「怎麼不急?既然消息傳出去了,怎麼能不急?」

他拉我坐下,篤定道︰「既然朕知道消息走漏了,對方一定也知道朕已知道,部署圖早已是廢紙一張。」

我皺起了眉心,話是這麼說,只是這暗中還有人未浮出水面,難免讓人覺得心里不安。偏他倒是像忘了這件事,忽而轉口道︰「朕听下面的人說,東灕這小子對你的宮女動了心?」

我差點不能適應這個話題,見他含笑望著我,我才點頭道︰「是降香。」

他微微一笑,凝視著我問︰「那你怎麼說?」

我不禁有些咋舌,他問我怎麼說?

我同降香的關系雖然好了許多,可到底是有些隔閡的,留她在身邊和卷丹一樣,反正走掉一個,殷聖鈞又會安排另一個進來,到時候還在從頭開始認識熟悉,倒不如就留著。

不過眼下他這樣同我說……

「皇上想給郡王爺賜婚?」我從容問他。

他倒是沒有立馬點頭,只道︰「她是你的侍女,你若不點頭,朕可不會在你宮里亂來。」

我有些意外,望著他親和的笑出了神。倘若殷東灕是來真的,他和降香兩情相悅,我強留在她身邊也沒什麼意思,沒的又多了一個敵人。

我想了想,便笑道︰「皇上都這樣說了,想來是不反對的,你把降香叫來自己問她吧,她若不反對,我自然是祝福她。」

他笑著捏了捏我的鼻子,笑道︰「你倒是大方得很!今日時候不早了,這件事明日再說吧。」說著,他又拉起我受傷的手看了眼,蹙眉道,「這次是朕不好,日後不會了。」

我搖了搖頭︰「這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朕未能保護好你。」他嘆息著,伸手將我擁入懷中,眼眸中帶一抹黯淡的光,分明是悔意。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虛,悄然低下頭去。其實去見瑤華公主我是有私心的,並不全是為了幫他套消息。如今看到他這樣的眼神,我竟會覺得有些愧疚……

夜里睡在床上,迷迷糊糊總覺得他一直未睡著似的,也許還是因為瑤華公主說的那些話吧?因前一夜未睡好,後來我便睡沉了。

早上醒來時,見他支頷笑盈盈地看著我,我揉了揉眼楮,發現不是夢,忙擁著被衾半坐起來,目光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驚訝地道︰「什麼時辰了?皇上怎麼還在這兒?」

才說著,全公公的聲音隔著朦朧鮫綃帳傳來︰「皇上,林太醫來了。」

我越發吃驚了,他連目光都沒移動一下,只淡淡道︰「知道了,讓他在外頭候著。」

「是。」全公公應聲下去了。

他笑著看我道︰「今日不朝。」

「怎麼了?」我坐直了身子細細地看他,「病了?」

他仍是帶著笑,輕言道︰「是病了。」語畢,卻是拂開了直垂紗帳,徑直出去了。隱約瞧見幾個宮女魚貫入內,小心地伺候他更衣。

我想了想,便叫了卷丹和降香進來替我更衣。卷丹拉我在梳妝台前打扮,待我都裝扮好,殷聖鈞早已不在內室了。

哎,女人就是麻煩!

發鬢上的珠釵晃動得我有些懊惱,提著裙裾出去,見他正坐在外間和林太醫說著什麼。全公公見我出去,忙朝我行禮,殷聖鈞這才回過神來,提醒我道︰「該去給太後請安了。」

「哎呀!」我差點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忙吩咐十三和雙喜下去準備,眼下也來不及問殷聖鈞什麼,轉身匆忙就出去了。

全公公追著出來,朝我道︰「娘娘,皇上說讓降香姑娘留下,皇上有幾句話要說。」

想起昨晚說的事,我只能點了頭。降香疑惑地看著我,我沖她笑一笑,道︰「留下吧,沒準兒是好事呢!」

降香還是皺著眉頭看我,全公公拉拉她的衣袖道︰「姑娘進去吧。」

出了鳳儀宮,卷丹扶我上鸞轎的時候忍不住問︰「皇上怎讓降香留下了?」

我輕睨她一眼,笑道︰「回頭你問問皇上。」語畢,徑直落了轎簾。

今日去太後宮里晚了,一眾嬪妃們幾乎都到齊了,見我進去忙都站了起來。我朝太後行了禮,直至坐下了,她們才敢坐下。

目光淡淡掃了一遍,不見馮昭儀,我不禁疑惑,這馮昭儀裝病還裝上癮了嗎?

才想著,聞得外頭傳來了腳步聲,眾人聞聲望去,見鈴蘭扶著馮昭儀匆匆入內。她匆匆朝太後行了禮,目光朝我看來,急著問︰「皇上病了嗎?嚴重嗎?」

她一句話,驚得在座的嬪妃們都吃了一驚。太後的聲音傳來︰「馮昭儀怎麼知道?」

馮昭儀忙道︰「來時路上遇見了臣妾的爹,他說皇上今日都沒有早朝,全公公傳話說皇上病了。」

「啊……」太後轉向我,「皇上昨日宿在鳳儀宮了嗎?」

我真是郁悶了,出來的時候那一個臉色紅潤呢,哪里有半點生病的樣子。不過眼下听馮昭儀這樣說,我便只能點頭道︰「回太後娘娘,皇上是有些不適……」

「怎麼不適?」佟貴妃的黛眉緊蹙,不免站了起來。

哎,這我哪里知道?

于是我便只好朝太後道︰「臣妾來時太醫剛進去,皇上催臣妾來給太後娘娘請安,臣妾也不知道……」

聞言,太後忙道︰「那皇後先回去吧,照顧皇上龍體要緊。」

我點頭起身告退。

一路回鳳儀宮去,見全公公守在寢殿外,我上前問︰「皇上呢?」

全公公笑著道︰「皇上正在里頭和降香姑娘說話,奴才這就進去告訴皇上娘娘回來了。」

我才想說不必,我等著好了,卻見房門自里頭開了,降香獨自出來,見我站在外頭,她驀地一愣,隨即忙低頭側身讓開。

我知道殷聖鈞找降香說什麼,至于結果如何,我問他就好了。

把宮女都留下,我才抬步入內。

內室門窗緊閉,清雅燻香里帶著濃濃的藥味,我不禁緊蹙了眉頭,拂開珠簾入內,見他斜倚在錦榻上,手里把玩著腰際的玉玦,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這下見我進去,他才笑著坐起來道︰「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立于他的面前,沒好氣地道︰「你的那些嬪妃們知道你病了都很關心你,太後娘娘便要我早早回來照顧你啊。」

他「嗤」的一笑。

我忍不住上前,模了模他的額頭,疑惑道︰「你哪里病了?」

他笑出聲來,托著下巴看著我道︰「朕的丞相昨兒圈了他們那麼多錢,你以為他們會就此作罷嗎?今早去上朝,朕敢保證,不是哪里的廟塌了,就是哪里的橋斷了。」

我愕然,他仍是笑著道︰「還有朕的那些個兄弟們,你以為他們當真不知道讓丞相請客這檔子事是朕在幕後主使?哎,都精著呢。」

我不免也笑了︰「那也沒你精明。」

一早就猜到,干脆就躲起來了。

我忽然又想起一事︰「那今晚的家宴呢?」

「不去。」他懶懶地甩出二字,又舒服地躺下去。

過了今晚,王爺們就要回封地了,屆時哪里還有時間問他要回那筆錢,殷聖鈞這如意算盤打得倒是好。

我把一側的凳子拉過來,坐在他面前道︰「看皇上的臉色,雙喜臨門啊。」

他的眉梢一佻,笑著道︰「你怎麼知道?在外頭問降香了?」

我聳聳肩︰「哪用得著問她。」

他還是笑︰「雖只是個側室,但也不算委屈她。到時候你給她準備份厚厚的嫁妝,到底是鳳儀宮里出去的人。」

我點點頭,出這錢我是不會吝嗇的,轉口又問他︰「告訴郡王爺了嗎?」

他的臉色頗為神秘,低聲道︰「朕打算給他個驚喜。」

對殷東灕的事他倒是真的上心,我將拖在地上的臂紗扯了扯,低聲道︰「那皇上就打算坐在這里嗎?一會兒,我這宮里的門檻估模著要被踏破了。」

我的話音才落,便見卷丹跑進來,站在簾外道︰「皇上,娘娘,貴妃娘娘和昭儀娘娘來了。」

殷聖鈞瞪著我看,我沖他擠眉弄眼一番,他忍不住就笑了。

外頭房門被推開,我回頭見是全公公,他躬身進來,低語道︰「皇上,各宮主子……都來了。」

這樣快!

我回看向殷聖鈞,他起了身,利索地將衣服月兌下就上床躺了。全公公出去請人了,他見我站著不動,笑著道︰「還不給朕把紗帳落了?」

我上前將紗帳從床勾上解下,揶揄笑道︰「一會兒,你的愛妃不甚擔憂非要入內看看怎麼辦?」

紗帳內,傳來他帶笑的聲音︰「那就看夫人的本事了。」

我橫他一眼︰「那我把你揭穿了!」

他輕輕笑著,卻並不生氣。

「皇上……」

「皇上……」

鶯鶯燕燕的,轉眼就將我的寢宮圍得水泄不通,我蹙眉站在床邊,見後頭幾個嬪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哪里像是來探病的,簡直就是來選秀的。

我的嘴角一歪,差點忍不住要笑出來了,聞得佟貴妃擔憂地問︰「娘娘,皇上如何?」

眾人都紛紛朝我看來,我忙正了色道︰「哦……皇上是染了風寒,有些發燒,還咳嗽。」

「咳咳……」里頭之人很識趣地配合著我。

「怎就染了風寒了?」馮昭儀一臉焦急,伸手便想拂開床前帷幔。

我忙開口道︰「馮昭儀有著身孕,若是被染上就不好了。」

馮昭儀有些遲疑,便听得里頭殷聖鈞道︰「皇後說的有理,咳咳,馮昭儀還是不要接近朕的好,咳咳咳……」

馮昭儀低頭似有抽泣︰「是,臣妾听皇上的。」

在殷聖鈞面前她倒是一點也不敢囂張,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佟貴妃立于床前低聲道︰「晚上皇上設了家宴,想來皇後娘娘還要忙著晚上設宴的事,不如留臣妾在這里伺候皇上吧。」

我佯裝認真地點頭道︰「貴妃說的有理,那本宮……」

「咳咳,設宴的事還是貴妃代勞吧。」殷聖鈞打斷了我的話,「皇後初來乍到,也沒有經驗。」

「這……」

佟貴妃似有猶豫,聞得殷聖鈞又道了句「就這樣吧」,她這才點頭應了聲。

這時卷丹端著藥盞入內,上前小聲道︰「娘娘,太醫囑咐要皇上好好休息。」

我點點頭,吩咐她們都先回去。

後頭幾個為和殷聖鈞說上話的嬪妃顯得很不情願,但見佟貴妃和馮昭儀都走了,她們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人都走了,殷聖鈞自個將紗帳掀開,一手撫著脖子,皺眉不悅地看著我道︰「干嘛說朕咳嗽?」

我看著他的樣子笑︰「順口而已,不過皇上配合的也挺好的。」

他哼一聲道︰「難不成朕還得跳出來解釋?」我將藥盞遞給他道︰「皇上就喝了藥睡覺吧。」

他不接,瞪著我道︰「皇後不陪著朕,想要去哪里?」

我只管將藥盞擱在床頭,起身道︰「讓卷丹在這伺候吧,我去看看希兒,我會告訴他,等他父皇的病好了就去看他。」

他很是不悅地瞪我,我沖他笑一笑轉身出去了。

才跨出寢殿大門,遠遠就看見寧王來了,我不免一怔,朝一側的全公公使了個眼色。全公公從容上前,低聲道︰「皇上猜寧王殿下會來探病的,娘娘只管忙自己的去吧。」

他既能這樣說,便是想好如何應對了,那我也不必擔心,點了頭朝希兒住的碧雨軒而去。

在回廊上,遙遙瞧見降香坐在憑欄處目光呆滯地看著院中景色,連又人靠近她都沒有發覺。

我低聲叫她︰「降香。」

她吃了一驚,回頭見是我,忙起身朝我行禮。

我上前一步,仔細凝視著她的臉色,開口問她︰「怎麼了?皇上給你賜婚,你不願意?」

她遲疑了下,卻是搖頭。可若不是這件事,那她怎麼好端端坐在這里走神?

我想了想,又問︰「怕郡王爺不願意?」

她朝我勉強一笑,還是搖頭。

「那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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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這一天,很多事都不一樣了,大家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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