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飯桶!」
我才隨全公公行至乾承宮外,便聞得里頭男子成怒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幾個太醫慌慌張張地從里頭退出來。♀
來的路上稍稍打听了下,才知道原來是小皇子病了,他從御書房出來便匆匆去了皇子所。
全公公小心地推開殿門,一副要我自求多福的樣子嘆息著側身讓開。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正要下台階但醫們,他們的老臉上烏雲密布,看來今夜難有晴空了。
內室幾個宮女都一言不發地低著頭,我只要硬著頭皮過去,白玉珠簾後,男子偉岸的身軀若隱若現。深吸一口氣入內,在他身後跪下道︰「奴婢參見皇上。」
他起。
片刻的靜謐,我垂下的發絲在燈輝下徐徐晃動,眼前那雙明黃|翔龍御靴終是轉了過來,對著我。
「你眼里還有朕這個皇上?」他開口的語氣極差,我不禁咬了咬牙,怕一個不慎他便要把所有的怒意都引到我身上。
「奴婢以為皇上今兒不想見奴婢了。」
「你以為?」他大步過來,伸手挑起我的下顎迫使我對上那雙深邃無邊的瞳眸,冰冷里帶著一絲寒氣,「你還知道朕在想什麼?」
「奴婢……不敢。」
他離得我太近,溫熱的鼻息噴灑在我的臉上,我有些驚慌,第一次不知道該將我的目光放向哪里。
他卻並要松手的意思,俊顏上不復笑意︰「好一個只求一隅安身之地!那又去禧寧宮做什麼?」
他開門見山,倒也省下我揣摩他的功夫。
我忙答道︰「是太皇太後召見奴婢,奴婢人微言輕,不得不去。」
聞言,他驀地一笑,墨色瞳眸中充斥著一抹輕佻之意︰「照你這樣說,是怪朕當年你一個好身份,起碼能讓你有借口能拒絕太皇太後?」
我暗吃一驚,我哪里就是這樣的意思?
他的唇角勾著笑,松了手轉身坐下,怪異的氣氛在那一瞬間消散了,他端起一側的白玉杯盞輕呷一口,道︰「說吧。」
我似听到自己放下心的聲音,隨即才整合了思緒開口︰「太皇太後告訴奴婢,這宮里還有她的暗棋。」
男子狹長鳳目悄然瞥向我,只見他伸手取了一件東西就朝我丟來。
那東西「 當」一聲落在我的身前,精致的團雲龍案,竟是他的隨身金牌!
「查。」他只淡淡吐出一個字。
在我的記憶里,他對我說話最溫柔便是那年除夕夜我將酒灑在他身上那次,此後每每私下相見,若只我一人,他總冷漠裝作視而不見。倘若我同哪位王爺說上幾句話,他看我的目光里總是冷得叫人生寒。
而我同他正正經經地說話,便是宮變那時吧?
兩年後他初次召見我又是為了細作的事,不知怎的,心里有股莫名的怒意,便咬著唇道︰「皇上貴為一國之君,欲替您效力者千千萬萬,奴婢只是尚寢局一個小小的司設,怕辦事不得力。」
「你想抗旨?」他的聲音驟然冷了下去。
「奴婢不敢!」
「不敢嗎?」他起身過來,一把將我從地上拽起來,我驚呼一聲「皇上」,他的長眉緊鎖,語氣里帶著微薄怒意道,「叫什麼皇上,你以為朕不知你私下都直呼朕的名諱嗎?」
私下,私下……
我腦子一片混亂正要整理,他的聲音再次傳來︰「怎麼,忘了朕叫什麼嗎?」
心頭一陣狂跳,我下意識地抬眸對上那凝滯的眸光,腦中反復浮現著那三個字——殷聖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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