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點起了燈,光輝映照在半側臉上,隱隱的似有暖意。《》
殷東灕走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了,卷丹仔細地將畫冊收起來,又將窗戶關上道︰「郡王爺拿來的花樣真是好看,都說郡王爺是見過世面的人,如今看來,果真是呢。」
自那晚燒紙錢的事後,卷丹這丫頭在我面前的話多了起來。
我入宮至今也不曾見過這位淮南王,只听聞他常年在外辦事,就連宮亂時他也不曾回京。如今看來,他早已是殷聖鈞的人了,這些年指不定在外給殷聖鈞辦了多少隱秘事呢。眼下江山穩定,大約也是召他回來享福的。
在宮里,站對站錯還真是天上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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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宮換季的被褥寢帳都已更換完畢,大家終于也能歇一口氣。我吐了口氣站在雪松下,忍不住取出了金牌握在手心里,暗棋的事毫無頭緒,讓我有些一籌莫展。
旁晚時來了幾個太監,將一箱子東西往前一擱,說是皇上打獵得來的白狐皮,要給佟貴妃做件披風,明兒就要。《》
卷丹便蹙眉道︰「這不是尚服局的事嗎?是不是拿錯了地方啊?」
為首但監一臉不悅︰「姑娘這話是在說我們幾個耳朵不中用,連尚服局和尚寢局都分不清嗎?商司設若是有疑問,那便自個兒去問皇上吧。」說罷,轉身便走。
「哎……」卷丹無奈只能看向我,「商司設……」
我沉默片刻,開口道︰「把人都叫進來。」
這是給佟貴妃的東西,太監們就是有一百個膽也不敢送錯,誰不知如今佟貴妃冠寵六宮?
要我去找殷聖鈞問,我傻了才去。
說明兒就要,誰都知道即便縫制成,明日也是穿不了的。想來那位天子又是哪兒不順心,想著法讓底下的人不痛快。
卷丹小聲囑咐著︰「都細致著點,貴妃娘娘可挑剔了!」
宮女們應著,穿針引線,一切都井然有序。
琉璃燈輝盈亮如晝,我望著她們認真的樣子不覺失了神……仿佛時間一下子回到那一年冬季,我和紫苑圍著火爐而坐,佩蘭將碧紗燈移過來,笑著道︰「還是亮堂一些的好,沒的倒傷了眼。」
兩年來,再沒有人這樣溫柔同我說過話。
指尖傳來一陣,本能地低頭,血珠已迅速溢出,我不動聲色將手指含入口中,悄然頷首,將眼中的晶瑩逼退。
回神時,見卷丹正愣愣地看著我,見我看向她,這才又忙慌慌張張地低頭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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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監來時披風已做好,太監卻說要我親自送去。
乾承宮外,全公公倒是好心知會我一聲︰「皇上昨兒去了禧寧宮,和太皇太後鬧的不愉快。」
我說呢,定是有誰叫他不痛快了,這會子又想起我先前是太皇太後的人來了。
我苦澀一笑,抱著披風入內。
他就坐在錦榻上,臉上無笑,眸光泛著涼意。我被他看得一愣,他突然譏諷道︰「怎麼,你該不會又想暈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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