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癟癟嘴道︰「他以為我仍然是太後太後的人。」目光小心翼翼地淌過他俊朗的臉龐,試探地問,「皇上相信嗎?」
他將我冰冷的手帶入他的風氅內,貼在他的胸口捂著,暖意瞬間自指尖蔓延,他的聲音猶如天籟,竟是那樣篤定︰「不信。」
「皇上竟那樣肯定?」我真是吃驚。
他笑了笑,重復一句道︰「你不會是皇祖母的人。」
無聊的談話,我別開臉。
這個季節的天黑得尤其快,不多時周遭一切都被籠罩在黑袍之下。遠處零星有宮燈移動,未得皇上開口,宮人們誰都不敢上前來。
被他貼在胸口的雙手早已回暖,我低聲道︰「天色不早了,皇上該回宮了,明兒還在早朝。」
他輕笑著起身,拉我朝光亮出走去,卻道︰「明兒朕讓人把降香給你送來,那丫頭伺候人可細心了,她在你身邊,朕也放心。」
我心中月復誹不已,口氣生硬道︰「那樣清麗的人兒,會伺候人,還寫得一手好字,皇上怎舍得讓她來伺候我?」
他黝黑的眸子到底朝我看來,半側臉還隱得黑影里,皺眉才要開口,卻突然瞧見遠處的宮燈急移,黑暗中似乎有一隊侍衛朝後面去了。
殷聖鈞的臉色一變,拉著我疾步過去。
正巧全公公蒼白著臉沖過來︰「皇上,行宮里混入了刺客,您不能過去!」我大吃一驚,聞得殷聖鈞低低念了一句「希兒」,突然松開我的手,將全公公推開朝後面沖去。
「皇上!」全公公驚慌失色地追著而去。
卷丹也朝我這邊跑來了,我的目光看著殷聖鈞急急遠去的背影,他曾默認小皇子生病是人為的,如今竟還有人來行宮行刺,到底是誰這樣喪心病狂,居然要一個孩子的命!
我咬咬牙,拔腿追了上去。
「小姐!危險!」身後轉來卷丹的叫喊聲,可我已全然不顧。
小皇子住的宮殿位于正殿後,未靠近便已有刀劍相撞的聲響傳來。到處可見禁衛軍和黑衣人,我環顧四周卻不見殷聖鈞。
混亂中,孩子的哭聲從殿內傳出來,我當下沒有多想就沖了進去。
傍晚那個陪希兒玩耍的宮女已倒在刀刃下,殷紅的鮮血橫流了一地。希兒正蜷縮在角落里,睜著驚恐的雙目直直地看著面前舉著利刃的黑衣人,他整個人都在發抖,豆大的淚珠不斷地從眼中滾出來。
那一瞬間,我的心就像被刀割過一樣疼。
眼前的景色一晃,仿佛又看見五年前的東陵皇宮。太子哥哥的幼子被人狠狠從東宮拖出去的場景,我永遠記得孩子被嚇得呆滯的表情,他的一雙小腳癱軟拖在地上,一路的血痕……
「不要!」大吼出來,我拼盡了所有的力氣沖過去,將嚇得瑟瑟發抖的孩子抱住護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