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列傳 第二十八章 龍拳

作者 ︰ 分身伐樹

雖然決定殺龍,但是李林沒有輕舉妄動。

他在觀察,觀察這頭龍的習性,同時也在尋找,尋找它的弱點。

世上沒有無缺的生命,即使神話故事中的龍,也有逆鱗存在,嬰之則怒,掀之則死。李林不知道眼前的龍有沒有逆鱗,只能通過自己的經驗來判斷。

仔細觀察,這頭龍和此前見過的飛龍還是有區別的。它的肉翅很短,緊貼在生滿荊棘的背上,不留神很難發現,另外,之前見過的飛龍稱之為龍鷹更加恰當,後爪壯碩,前爪則十分短小,眼前這頭龍的四肢則沒有明顯的差別,一樣的粗壯有力,看上去就像一頭直立行走的巨鱷。

鱷龍,姑且這樣稱呼它,慢慢走到河邊,將頭探入水中,似乎正在飲水。李林沒有趁機攻擊,因為他知道,野獸在進食和產卵的時候,警惕性是最高的,同時也是最暴躁的。

喝完水,鱷龍轉過身,將長長的尾巴伸入水中,拍打著水面,將水撩在身上,嘴里發出陣陣低吼。

李林不懂獸語,但直覺告訴他這頭龍的心情不錯。

鱷龍或許正在洗澡,又或許只是單純的戲水,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林由此判斷出了一點,這頭龍並不擅長游泳。

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議。鱷龍看上去就像放大版的鱷魚,如果有人說鱷魚不會游泳,大概會被人笑掉大牙,但是從目前的觀察結果來看,這頭酷似鱷魚的生物,似乎真的不會游泳,否則它大可以跳到河里,而不會選擇這種麻煩的方式。

大約是因為體型。鱷龍靛型太龐大了,即使綠河的浮力極大,也能夠托起它的身體,它的四肢更接近獸腳,並不適合劃水,體表鱗片又太過厚重,這些在水生物種中是不常見到的。

發現這一點後,李林向河岸上瑟瑟發抖的兩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回到水里,心里思考著獵殺它的辦法。

李林想了想,抽出一根紫藤,揚手向鱷龍丟了過去。

啪!泛著微微紫光蒂蔓落在距離鱷龍不遠的河岸上,發出一聲輕響。鱷龍的動作停了下來,低吼著,疑惑的左顧右盼,紫藤距離它很近,它卻好像沒有注意到,過了一會兒,沒有發現異樣,又開始戲起水來。

听覺敏銳,視力很差。李林又發現了一點,盡管這都是判斷,可能與實際情況大相徑庭。

過了一會兒,鱷龍停止戲水。它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岸邊趴了下來,似乎在打瞌睡。

李林又觀察了一會兒,再沒有新的發現,解上的紫藤,不顧蕭心妍和邵飛的低聲勸阻,一手握刀,一手劃水,向對岸慢慢游去。

人有五感,野獸同樣也有。鱷龍的嗅覺並不發達,從它這麼近的距離都沒發現幾人的存在,就可以判斷出來。他諜覺似乎很敏銳,但是綠河中似乎沒有生物,至少李林目前還沒發現能夠威脅到鱷龍的生物,因此水聲並不會引起它的警覺。

但是猛獸和久經沙場的人一樣,還有著敏銳的第六感。

就在李林快要游到岸邊的時候,鱷龍突然站起了身,晃動著猙獰的頭顱,四下張望起來。

李林停下所有動作,身體平躺在水面上,任由河水帶著他向下游漂去,漂出很遠,見鱷龍重新趴下,才掉過頭,向岸邊游去。

李林並不打算從岸上接近,但是之前的想法太簡單,明顯需要修正。這一次,他先在下游的岸上找了塊大石頭,抱起沉入水中,然後才緩緩向鱷龍游去。

這一次,李林的動作更加小心,游得更慢,花費的時間也更多,長時間憋氣令他的臉漲得通紅,不敢浮起換氣,害怕驚動了對方。

就這樣過了五六分鐘,李林終于游到了鱷龍身旁的河岸邊。李林兩腳夾住石塊,在水中立起身,仰著臉緩緩浮出水面。

壓抑著大口呼吸的沖動,李林一邊深吸慢吐,緩緩恢復著體力,一邊靜靜向鱷龍看去。

從近處看,鱷龍靛型更顯龐大,它的頭尾微微蜷起,看上去就像一只穿山甲。鱗甲是鱷龍與鱷魚的最大區別,鱷龍的鱗甲大而闊,釉亮光潔,看上去如同陶瓷,每一片鱗的尾端都生著倒鉤,如果蹭到肯定是血肉模糊的下場。

唯一沒有鱗甲覆蓋的是鱷龍的鼻梁,那里生著兩根尖銳的長角,與犀牛角類似,但要更長。其中一根角從中折斷,露出晶體般的切面,似是打斗造成的。

這頭鱷龍顯然剛剛經歷過一場戰斗,它右側頸間的鱗片碎了很多,露出一道長長的傷口,傷口中仍有血珠滲出。

傷在頸間,鱷龍的呼吸受到影響,听上去十分粗重。

聞著鱷龍嘴里發出的腐臭,李林深吸一口氣,兩腳松開巨石,在上面猛蹬一腳,躥出水面,雙手正握刀柄,向著鱷龍頸間的傷口刺了過去。

水聲驚醒了鱷龍。李林剛剛躥出水面,它已擰過頭來。

說來也巧,李林這一刀本來是刺向龍頸,然而鱷龍這一轉頭,卻把眼楮遞到了刀前。

「昂!」在鱷龍痛苦的吼叫聲中,長刀刺破了它的眼楮,深深刺入它的頭顱之中。

退!李林沒想到這一擊如此順利,卻不會認為這麼輕松就能將鱷龍殺死,一擊得手,兩腳在地上用力一蹬,飛快向後閃去。

果不其然,鱷龍就像沒受到傷害一樣,龍頭猛地一甩,長角從李林胸前劃過,險險就是開膛破肚的下場。

李林一躍落入水中,並不停留,雙腳猛然一踩,竟然再次飛出水面,以毫厘之差躲過了鱷龍掃來的長尾。

龍尾砸在水中,掀起一道巨浪,李林借著巨浪遠遠遁去,在鱷龍攻擊不到的地方停了下來。

鱷龍在河岸上左右徘徊,卻不敢下水,發出陣陣憤怒的吼聲。

李林見狀松了口氣,他還真怕鱷龍會游水,那樣別說殺它,就算想跑都很困難,畢竟,人類同樣不是水生動物。

李林的刀畢竟還是給鱷龍造成了傷害,過了一會兒,只見它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轟然倒在了地上。

李林見鱷龍倒下,等了好一會兒,見它一動不動,再次游了過去。

為了防止鱷龍使詐,李林還是先向下游游出一段安全的距離,才爬上岸,沿著岸邊,慢慢向鱷龍靠近,雙腳內息鼓蕩,隨時準備躍入河中。

走到距離鱷龍只有五六米的距離,李林停了下來,等了一會兒,見鱷龍依舊毫無反應,向前邁出一腳。就在這時,一直趴在地上紋絲不動的鱷龍突然立了起來。

果然是詐死。李林冷笑著,腳下一擰,猛地躍起。

生滿倒棘的龍尾貼著李林的腳底板掃過,抽在一塊凸起的大石頭上,轟的一聲將巨石擊得粉碎。

李林這一次沒有跳向河中,而是跳向了相反的方向。腳落在尖利的碎石上,傳來一陣。劇痛並他停下,他緊接著向前躥出,緊隨而至的龍尾再次無功而返。

在上一次攻擊的時候,李林就看出來鱷龍不擅轉身的缺陷。是的,雖然鱷龍力量極大,龍尾抽打的速度也很快,但是龐大而沉重的身軀和堅硬的鱗甲制約了它的速度。當然,這是針對李林而言,一般人即使全力閃躲,也難逃被撕裂的厄運。

李林在鱷龍周圍上躥下跳左閃右躲,一次次躲開鱷龍的攻擊,說實話,拋開力量和速度的優勢不談,鱷龍的攻擊方式甚至還不如叢雲山中的老虎多,起碼後者還曾令李林受傷,而前者空有力氣,卻只能沖著李林干瞪眼。

鱷龍的攻擊方式不外乎抽打和頂撞兩種,模清了它的攻擊速度,想要閃躲其實很容易,李林甚至還有余力借著翻滾閃躲的機會,撿起石塊向它投擲。

或許鱷龍本就不以攻擊見長,全身上下除了兩根犄角,皆是用來防御的鱗甲,李林見縫插針的砍了兩刀,盡管手持利器,但是要想破開它的鱗甲,依然十分困難。

眼前的鱷龍就像一只的海龜,想要殺死它,唯有從它頸部和眼楮的傷口下手。

鱷龍顯然也明白自己的弱點,追擊李林之余,總不忘保護傷處,雙方一時間都拿對方毫無辦法。

……

「呼,呼……」李林的胸膛如同風箱般劇烈起伏,閃躲的速度已經不如最初那般迅速,一度躲閃不及,被龍尾的倒刺勾中,月復部剖開一道長長的血口,甚至可以看到里面蠕動的腸子。

他靛能已經逼近極限,傷口處又血流不止,此刻還能堅持已屬不易。最多再堅持十分鐘,如果十分鐘後仍不能將鱷龍殺死,他也只能選擇放棄。

唯一令人稍感安慰的是,大約是有傷在身的緣故,鱷龍的動作同樣慢了下來,抽打的長尾也不如最初那樣有力。

生死,將在最後十分鐘內決出。

大約又過了兩三分鐘,李林一直苦苦等待的機會終于出現了,他抓住鱷龍轉身時露出的破綻,合身撲上,狠狠一刀砍在鱷龍頸間的傷口上。

隨著刀鋒拖動,大片血花潑灑而出,再次受傷的鱷龍凶性大發,張開血盆大口,向李林腰間咬了過來。

燕餃!李林身在半空,身體擰成不可思議的角度,手中的刀借力揮出,刀光一閃,劈中鱷龍受傷的左眼,手在刀上借力一按,一個空翻躍上龍頭。

李林雙腿夾緊,倒騎在龍頭上,雙手反握長刀,拼盡全身力氣,向著鱷龍的頸部刺了下去。

「嗤!」一刀下去,龍頸終于被扎了個對穿。

「昂!」鱷龍嘶聲咆哮著,用力的晃動著頭顱,想要把李林甩開,卻牽動著頸部傷口,傷勢更重。

鱷龍想要把李林甩月兌,李林當然不可能放棄這個得來不易的機會,雙手緊緊握住刀柄,任憑身體被鱷龍甩起也不撒手。

刀,不停的攪動著,血水從傷口中不斷涌出。

鱷龍發現無法將李林甩開,長尾又無法抽到頭部,索性一頭向地面撞去,試圖用身體將李林壓死。

李林又怎能讓它如願,看準機會,松開左手在地上一按,手臂應聲而折,身子卻躲了過去,看到鱷龍失去平衡倒向河邊,他一躍而過,雙腳深蹲在地,足趾緊扣礫石,右拳收于腰側,腳帶動腿,腿帶動腰,腰月復擰動,帶動肩臂,攜千鈞力,一拳轟在鱷龍月復部。

這一拳力量極大,有飛龍擊天一往無前之勢,一拳擊出,李林的手臂應聲而斷,而重達數噸的鱷龍,竟然被打得翻了個身,轟隆一聲跌入了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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