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說，你們這個樣子是不是不太好？」蕭心妍紅著臉問道。
「啊！」沈紅衣意識到自己和李林的姿勢很不雅觀，低呼一聲，連忙站起身，踹了李林一腳，說道︰「起來！你打算躺到什麼時候？」
李林有些尷尬的爬起來，轉移話題道︰「現在做什麼？」
沈紅衣剛要開口，突然听見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伴隨著巨響，隱約能听到陣陣槍聲。
「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沈大姐，快開門！」
「上樓去！」李林沖蕭心妍低聲說道，又問沈紅衣︰「開，還是不開？」
沈紅衣用行動回答了李林的問話，麻利的將地道入口挪開的石桌恢復原位，搬開擋在門口的石凳，輕輕打開了門。
門剛開一半，一個胖子擠了進來，「快！快關門！」
沈紅衣關好門，問道︰「陳勃，發生什麼事了？」
「敵、敵、敵襲……」陳勃結結巴巴的說道，「是聯邦人，他們打進來了！」
「聯邦人？不可能！」沈紅衣驚道︰「聯邦人怎麼可能找得到這里？」
「你問我，我問誰啊？」陳勃哭喪著臉，連拽文都顧不上了，驚慌失措的問道︰「沈大姐，我們，怎麼辦？」
「先別慌。」沈紅衣安慰著陳勃，自己卻有些慌張，「怎麼可能，怎麼辦……」
「具體情況。」李林拉住六神無主的沈紅衣，冷靜的問陳勃︰「來了多少人？現在到了哪里？你們的人怎麼樣了？」
「來了好多人，就在，就在外面，好多人都，都死了。」陳勃斷斷續續的回答道，突然抱著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我，我不想死啊！」
李林一把將他拽起來，威脅道︰「給我閉嘴！想活命就照我說的做，否則我馬上殺了你。現在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
陳勃連忙點頭，大氣都不敢出。
「好多人，是多少人？」
「五六十，不，不，至少一百多人。」
「究竟多少？不要告訴我你猜測的，只需要說你看到的、你知道的。」
「我看到二十多個人，後面好像還有人……」
「我最後說一遍，只說你看到的。」
「是是，二十多人。」
「在什麼地方遇到的？」
「入、入口。」
「一擁而上，還是一個接一個沖進來的？」
「突然出現的，我沒看清。」
「下一個問題，他們什麼打扮？算了，這個問題太難回答，我問你，他們戴沒戴頭盔？」
「戴了。」
「很好，你好好想想，頭盔上有沒有標志，認真想。」
「好像，有個紅圈？」
「確定？」
「確定。」
「那就不會錯了。」李林松開陳勃，對沈紅衣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些人是來找我們的——不，準確的說，是找蕭心妍的。」
「找她的？」沈紅衣臉上說不清是個什麼表情。
「後悔了？」李林的聲音就像惡魔的嘲笑，「現在可不是後悔的時候。」
「怎麼辦？」沈紅衣六神無主，她雖然強勢，卻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心亂如麻。
「三個辦法。第一，投降；第二，殺出去；第三，躲起來。」李林說道︰「躲起來只能算下策，雖然能躲到禁地去，但是長老們很有可能也在那里。」
「這種時候，長老們不會把我們怎麼樣。」
「我想也是，但是被聯邦人堵在里面怎麼辦？」
「聯邦人怎麼可能知道禁地的存在？」
「為什麼不可能？你還不明白嗎？這世界上秘密只有兩種，一種是沒人知道的，一種是沒人說出去的。」
「你的意思是說，春風樓出現了叛徒？」
「很明顯。」李林咧嘴一笑︰「聯邦人來北原星幾百年了，你覺得什麼秘密能藏幾百年？之所以遲遲不對你們下手，證明這樣做在他們看來得不償失……你們的所謂樹神看似強大，說到底只是一株植物，植物又沒有腳，如果聯邦人用導彈轟炸這里，你認為它能逃得掉？既然聯邦人不打算徹底毀掉這里，證明這里對他們來說很重要，那麼雙方較量的，就只剩下情報和耐心了。聯邦人模不清你們的底細，你們自己人不會不清楚，出現叛徒有什麼奇怪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
「春風樓到底打算做什麼？」李林目光炯炯的盯著沈紅衣︰「鑰匙是什麼？」
「我不知道鑰匙是什麼。」沈紅衣回答道。
「機械的回答只會出賣你的真實想法，」李林冷笑道︰「真實的謊言也是謊言……的確，你不知道鑰匙是什麼，但你肯定知道鑰匙是干什麼用的。」
「你真想知道？」沈紅衣盯著李林，半晌，笑道︰「鑰匙自然是開門用的。」
「我要的不是這種回答。」
「好吧……鑰匙，的確是開門用的，」見李林要開口，沈紅衣擺了擺手，繼續說道︰「只不過開的不是普通的門，而是通向天國的門。」
「天國的門？」李林目不轉楮的盯著沈紅衣，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出欺騙。
「準確的說，是通向永生的門，這是春風樓最大的秘密。據說只要找到鑰匙，打開門，人就能夠永遠不死。」
「真難以想象……」
「現在還有人相信這種迷信說法？」沈紅衣接著李林的話說道︰「我也不相信，但是這樣的，總有人無法拒絕不是嗎？好了，別做長生不老的美夢了——就像你說的，躲起來不是個好主意，那該怎麼辦？」
「最理想的情況是投降，指望對方因為蕭心妍的關系放過我們。」李林說道︰「但我不認為我們運氣有那麼好，也不認為蕭心妍面子有那麼大，如果我是對方，見到陌生人出現的第一反應，就是把他們都打成篩子。就算不會發生這種情況，投降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我可不想在聯邦人的監獄里度過一生。」
「那就只有打出去了？」沈紅衣乜著眼對李林說道︰「我怎麼感覺你很興奮？」她指了指站在樓梯上的蕭心妍︰「你不問問她的想法？」
蕭心妍一手扶著樓梯，臉色十分復雜。
「你下來干什麼？」
蕭心妍已經听了好一會兒了，見李林看過來，低聲問道︰「你不準備解釋嗎？」
「解釋什麼？我是北原人？」李林挑了挑眉毛︰「你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吧？」
「我想听你親口說出來。」
「對，我是北原人。」李林重重說道︰「我和聯邦人從來勢不兩立。這樣說你滿意了？」
「我是聯邦人。」
「所以？」
「動手吧。」
「什麼？」
「殺了我啊，對你來說，我是敵人不是嗎？」
「你？」李林輕笑道︰「你別搞錯了，你不是敵人。你……首先是雇主，北原人可不像聯邦人那麼不講信用，既然接受了你的雇佣，在交易完成之前，我不可能對你下手；第二，你有利用價值，必要的時候，至少可以作為人質；第三……沒什麼第三，總之我現在沒打算殺你，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李林說著踢了陳勃一腳︰「醒了就別裝死，趕緊起來。」
「剛剛醒，剛剛醒……」陳勃尷尬的爬起身。
李林指著蕭心妍，對陳勃說道︰「你跟她留在這里，看好她，不要傷害她，也不要讓她跑了。」
見陳勃點頭，李林又對沈紅衣說道︰「走吧，我們出去看看。」
……
李林和沈紅衣穿行在街巷間，向著春風殿的方向前進，那里槍聲十分密集，顯然春風樓的抵抗仍在繼續。
「可惜不分敵我。」李林眼中紅綠波浪線交叉而成的「坐標系」上，冒出大大小小數百個綠點，相比之前雜亂線條勾勒出的輪廓，看上去更加簡潔明了，這種堪比雷達加夜視儀的能力無論野戰還是巷戰都非常強悍，非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就是在亂戰中無法區分敵我。
綠點散布各處，有些靜止不動，有些則不斷移動著，距離最近的，就在街道一側的房屋後面。
對于李林和沈紅衣這樣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只要他們想，完全可以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離開，但是兩人不打算逃走，他們的心里都塞著一把火，只有敵人的血能夠澆熄。
「一個，兩個……」
「喂，」沈紅衣突然輕聲問道︰「第三點是什麼？」
「什麼第三點？」李林閃入小巷，慢慢向兩個綠點靠近。
「第三點不殺她的理由。」
「沒有第三。」
「嘴硬的男人。」沈紅衣輕笑一聲，看著對面街道上的一具綠衣尸體，嘆了口氣。
「你說，我該怎麼辦？」不等李林回答，她自言自語道︰「他們不該死在這里，也許我不帶你們回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你發現了？」李林回頭看向沈紅衣。
「科技的力量終究很強大不是嗎？」沈紅衣苦笑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選擇相信她。」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李林有些煩躁，突然很想抽煙，「我見過很多人，上過很多當，但我看不出她在騙我，自然找不到殺她的理由。」
「殺人還需要理由？」沈紅衣頓了頓，突然問道︰「如果剛才我要殺她，你會怎麼做？」
「阻止你？」
「這話听上去很沒底氣。」
「的確……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不想殺她，也不想別人殺她。不管殺人也好，還是被殺也好，總要有個理由，什麼道理都不講的，是瘋子。」
「那你的理由是什麼？」
「我不相信她在騙我。我見過很多人，上過很多當，但是我看不出她在騙人，這一點判斷力我還是有的。」
「如果你的判斷出錯了呢？」
「陰風吹不翻大船，有什麼好怕的。」
「呵，會說這種話的男人，還真是自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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