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正在頭疼,就听到咚咚咚的敲門聲,涂縣長也不知道是誰,趕緊坐直起來。
「涂縣,打擾了哈。」吳晨推門而入,微笑著打了聲招呼,順便走了過去,把手里的茶葉放在茶幾上。
「這什麼意思?」涂縣長一見之下,裝出滿臉不高興的說道,「你來我這,還用得著帶東西?!」
吳晨笑呵呵的,也不辯解,禮多人不怪嘛!
寒暄了一下,兩人坐下來,涂縣長開始煮水泡茶,他對于吳晨突然來訪,也是有點搞不清狀況。吳晨也不搶著干活,按照規矩,這老大才做櫃長,長輩沖茶也是禮數。
一杯茶下去,吳晨這才把事由跟涂縣長說了,主要還是想讓涂縣長幫忙,打听一下這事的來龍去脈。
涂縣長一听涉及到洪天禧,也不敢輕易表態,這洪天禧回來一段時間了,走的卻不是自己這條路子,而是搭著縣委書記的車,據說還有更深的背景,對自己只是禮節性的往來。
這種事情,他本來也懶得去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了。說到底,土地承包跟流轉這種事,靈活的很,涉及到村集體、鄉鎮、還有縣級以上的行局,要說歸他管,也沒錯,但要說他不管,這事還真沒他什麼事!
在這種地方,縣委書記的權威那是杠杠的,別一弄不好,自己下不來台。
吳晨說完,見涂縣長有些為難,就知道這事里面的水很深,怕不是涂縣長能定的,按照他的心性,是不喜歡讓別人為難的,不過這事畢竟事關二姨丈一家的生機,他既然介入了,也不打算半途而廢。
「這樣吧,吳兄弟,這事容我回頭了解一下,再給你回復?」涂縣長抽著煙,沉思了一下。
「那就拜托涂縣了!」吳晨也不沮喪,感激了一番,就告辭回去了。混了這麼久,什麼是真話,什麼是套話,他大致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果然,在吳晨回到家後不久,涂縣長就打了電話過來,他剛才召集有關行局的幾個局長,分別詳問了一下,那些局長們也是吱吱唔唔的並不清楚,又找了經辦人過來匯報,再找鎮里了解情況,很快就弄清楚個大概。
這事還真是縣委衛書記打的招呼,涂縣長就不好插手了。
眾所周知,任何一個地方的縣委書記跟縣長,那關系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問題的,差別只在于是否公開化。
在鄉鎮一級,書記是真正的一把抓,鎮長是完全沒有能力跟書記掰手腕的。到了縣一級,縣委書記仍然是強勢的一把手,但是縣長也並非完全沒有話語權,至少是從沒有台詞的龍套混到有點台詞的配角了。
所以這一層關系要更為錯綜復雜。但是整體而言,縣委書記掌控著常委會,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在重大事情上,縣長幾乎沒有一爭的能力,除非背景極其深厚,上面有人。
涂縣長來了之後,給自己的定位很正,積極配合班長。畢竟衛書記在本地多年,根深蒂固,沒有他的支持,根本無法開展工作。不過這兩年下來,兩人還是積怨不少,關系日趨緊張。這件事情他就不大好出面了。
吳晨掛了電話之後,有些頭疼,不過,解鈴還需系鈴人,接下來兩天,他就開始找關系聯系到衛書記,上門拜訪之後,心里就有些涼了。
衛書記不冷不熱的嗯哈幾下,什麼底都不給透,卻只強調洪天禧是縣里招商引資的重點對象,適當給些優惠跟支持是必須的,至于具體的,他就不是很清楚了,只怕得去問問下面行局的人。
你一個縣委書記跟我哼哈著招商引資的事,縣長卻沒發言權,這叫什麼事!。
吳晨哪里听不出來這話的味道,自感純粹是熱臉貼上冷**,搞得吳晨很是郁悶。
關系這種東西,就跟錢一樣,用時方恨少!
媽的,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大不了一拍兩散!
回到家里,吳晨一狠心,跟二姨丈商量了一下,你不是覬覦這塊地方麼,干脆我們自己先挖了。
回天他們就雇了幾台勾機,沒日沒夜的的開工,沿著池塘往邊上開挖!
看著原本一壟壟果林被挖成黃土坑,吳晨心里也有些心疼,更何況二姨丈一家人,這些果樹有些是剛剛栽種,有些卻已是幾年,要不是沒辦法,實在不願意這麼搞,所以外面挖得熱火朝天的,屋里眾人卻是沒精打采。
為了照看情況,吳晨就搬到二姨丈家住,反正空房子多得是。按照吳晨的猜想,如果這里真的埋有洪家的東西,他們一動工,那邊必然會有所反應。
但是等了幾天,也沒個動靜,連村長也不來聒噪,難道自己猜錯了?
到了第四天晚上,吳晨剛月兌了衣服上chu ng,突然听到外面的狗,連片的叫了起來。
山野上,為了防止野物,二姨丈養了十幾條狗,一些比較凶的,平常都分開鎖在不同的樹下,剩下一些溫順點的滿山跑。這下子都叫吠起來,在深夜听得分外滲人!
「來了!」吳晨心里咯 一下,急忙翻身起來,穿好衣服,跑到外間一看,二姨丈一家已經起來了,站在平台上往外望,表弟更是手里攥著一把鐮刀!
「怎麼回事?」吳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點反應過激了?按道理像他們這一帶,還真沒什麼人敢半夜跑別村里鬧事去的,那樣的話,被打死了都沒話說。
「不知道!」搜索了一番,沒有見到什麼人,回到屋里,二姨丈就讓他們都去睡覺,明天還要開工呢!
吳晨回到房里,翻來覆去的,總覺得自己之前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後來索性起來,半夜三更的給孔四打了個電話,把自己的擔心跟他說了。
孔四一听這還了得,他剛回去沒兩天,就有出了這種事,也是交代吳晨小心點,明天自己就趕過來。
電話最後,吳晨特意囑咐,這事還不能讓大牙知道,這家伙愛挑事,讓他回來了,還不定把事情整成什麼樣呢!
掛了電話,吳晨就苦笑,自從看到孔四的身手之後,已經完全被震住了,不過也不能總是依賴別人,回頭還得讓他教教自己點把式!緊急處也能防身!
輾轉一夜,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迷糊著起來,沒多久就出事了。外面小道上開來幾輛面包車,沖下來一群小伙子,手里都拎著砍刀或者水管,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又砸又打的,見人就砍!直把下面挖土的那些工人趕得滿地跑!
「我靠!」吳晨見表弟拎著鐮刀就要沖下去,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這架勢還不跑!真以為自己是高手啊!這種情況沖下去,非死即殘!
顧不得收拾東西,吳晨吆喝了一聲,喊上二姨跟二姨丈,跟表弟一人抱著一個小孩,全家人往山上就跑!
這里的地形他們熟,鑽過一個山澗,從側面翻了過去,一直跑到村里才停了下來!
進了村里,吳晨一顆飄著的心總算落回胸中,靠在牆上累得直喘氣,肺都快跑出來了!手腳也讓灌木叢給刺得一道道血口,火辣辣的疼!
二姨丈一進村就喊,很快就有本家的听到聲音,圍了上來,一听說居然有外地人跑來鬧事,村子里就沸騰了,紛紛吆喝著跑回家拿武器,有個別情緒激動地小青年,拎著棍子就要沖出去,被老人一巴掌給拍了回來!小樣的,不懂得什麼叫統一行動听指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