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晨跟孔四一听,都道一聲原來如此,敢情大牙這貨下午是救了一人,難怪他這般的得意!
「什麼自殺!人家明明就是在思念古人好不好!」
許婧在一邊實在听不下去了,毫不客氣的直接拆台,要換了別人,或許還會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大牙的臉皮確實夠厚的,立馬就反駁道,什麼跟什麼嘛,還不都是你說!
卻說當時他們緩緩而行,膩膩歪歪的。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骨感!就跟這滿堤岸的柳枝條兒似的……」
「嗯,我也是最喜歡你這款啊,水多得跟這滿湖碧波……」
「討厭……」
「不許討厭!水多好啊,水乃生命之源嘛!」
「你還說……」許婧差不多整個人都掛在大牙胸口,眯著大眼楮,很是享受呢,「咦,你看前面那人是不是要跳湖啊?」
「什麼要?直接就是了!」大牙定楮一看,我靠,還真是的,只見一老頭,站在水邊的台階上,一副落寞的趕腳。
人命關天,大牙急忙彈開許婧,沖上前去,一把就拽過老頭,將他拉到岸上。
「你說你都多大個人了,怎麼還這麼不省事!」大牙看著猶自一臉茫然的老頭,忍不住埋怨了起來。
「……」老頭是有點兒懵了,看著大牙愣怔了一會,才問道︰「咋就個不省事?」
「我!」大牙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差點爆粗,看在對方上了年紀的份上,活生生的給憋了回來,「沒事你自殺個鳥玩意啊,不知道這里花前柳下的,是個拍拖的好玩意?你嚇到我跟我女朋友了,知道不?我們正在**,情意綿綿的,你老突然來這麼一出,你說你這省的是哪門子事?」
「……」老頭一听,知道踫到個混人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瞪什麼瞪,難道我說錯了?」大牙把快感都給訓出來,語重心長的說道︰「你這一大把年紀了,孫子都有了吧?就算沒有孫子,兒女總該有吧,你就不能替他們想想,你這一頭栽進去了事,倒是叫他們臉面往哪里擱呀?……」
「行啦行啦,還沒完沒了了是吧!」許婧正好跟過來,見大牙張牙舞爪唾沫橫飛的,心里好生郁悶,這都什麼人啊,在床上也沒見他這麼興奮過!
她剛才走在後頭,仔細想想,看情形,也未必就是他們所想的,現在見大牙也不問個緣由,只顧著自己爽了,她怕老頭尷尬,急忙攔住大牙,笑眯眯的對著老頭柔聲說道︰「不好意思啊,老人家,打擾您欣賞風景了。」
「去,他那也叫欣賞風景……」大牙話還沒說完,突然覺得腋下一疼,立馬閉嘴,齜牙皺眉起來。
「那個……老人家,俺們家這位也是好心,就是有點兒混,您老別見怪哈。」
老人這會子也是明白了過來,心里暗自好笑,他今天是獨自到這里憑吊一位故人,沉浸在前塵往事之中,不免有些神情哀傷,卻是讓這小伙子誤會了。
不過,他還是挺感動的,現在電視報紙里整天報道,搞得老人倒地,也沒人敢扶。倒是這小子,長得不怎麼樣,卻是有一股子慈悲心,也算難得。
「那個,老人家,外面大冷的,沒事要不就回家吧。」許婧其實也把握不準他到底是不是想輕生,終是有些不大放心,便想著勸他回去。
「唉,回去干什麼,回到家里也是一個人。」老頭也是想著逗弄他們玩兒,半真半假的說道。
原來是個孤寡老頭,難怪!大牙一听,有點明悟,這倒是有點麻煩,他靈機一動,說道︰「那你可以去走親戚啊,他大舅他二舅的,都是親戚嘛,實在不行,什麼藍顏紅顏的也成啊!」
有譜沒譜的,老頭這把年紀了,同輩的說不定都走的差不多走了,提這一扎不是讓他更堵心麼。許婧見他又是滿嘴跑火車,干脆把他趕到了一邊,自己安慰了半天老頭。
大牙一個人在亭子一邊,飽受冷風之苦,沒少白眼那個老頭,心里充滿了各種不屑,都這把年紀了,怎麼還跟自己一樣,需要人哄的!
等到許婧把那個老頭給「哄」走之後,這才過來,把大牙一通埋怨,什麼時候才能把這沖動的毛病改改,人家老爺爺那不是想輕生,搞半天,鬧了個笑話哩!
受了責備,大牙登時對那老頭多了幾分怨念,你好好的想跳湖就直說嘛,這下倒好,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了。這怎麼能行,所以任由許婧怎麼說,他都認定了自己今天是做了一善事,讓自己也自豪了一把。
吳晨跟孔四兩人听完,倒也沒有笑話他,心存善念,便值得鼓勵,且讓他臭美一番也無妨。人以群分,他們幾位雖說偶爾也有些惡趣味,不過都不是冷血之人。
幾人吃完回到酒店,吳晨看了看時間,估模著師父還沒有睡覺,就給他打了個電話,先把今天踫到「汝窯」的事情跟他說了。
劉老本來還也不當回事,汝窯作為瓷中之王,自然是仿制的不少,如果沒人仿制,那才正的見鬼了呢!
就算是現在打著自己品牌的仿汝窯,精美者也能賣到幾十萬,甚至上百萬,所以這也不是什麼事,他听吳晨語氣帶點焦慮,還老神在在的罵他一聲「沒定性」,不過隨著吳晨一點一點的給他鋪開,劉老听得也是暗自心驚。
對于吳晨的「眼力」,劉老自然是放心的,這小子不單是悟性極高,而且有著某種「稟賦」,能看出常人所不能看到的東西,的確是千年難遇的人才,而且此番吳晨說得極細,將鑒別汝瓷的特征一一列舉出來,皆無破綻。
劉老這里雖然沒有汝瓷,不過以他的身份跟地位,各大博物館攏共就那麼十幾件藏品,他都一一研究過,再加上《寶路》上所記載,可以說是對汝窯甚有研究,也自有他們獨特的一番鑒別手段。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有時候已經不用對著實物,就像是象棋高手,能夠通過口耳下起盲棋。通過吳晨的描述,劉老眼前貌似出現一個真實的「汝窯天青釉玄紋樽」來,跟故宮里的那一尊仔細比對,也就是高度跟玄紋上的差別,而最令他最為震驚的是「啞光」處理工藝,如果真的達到吳晨所說,那絕對是足以以假亂真了,別說一般的專家,只怕是自己,也有可能打眼。
「師父,有沒有另外的什麼組織存在?」吳晨心里隱隱有些不安,歷史太浩瀚了,自己所知的,不外乎是滄海一粟。他想了想,又補上了一句,「我是說像咱們一樣的。」
「嗯。」劉老沉吟了片刻,其實這個疑問他也一直都有,古玩行自古到今,每到一段時間,便會出現一批領先當時的做舊玩意,令人防不勝防。只可惜幕後之人從來沒曝光過,像柳大師、朱大師這些有名號的還好,很多是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而且就算是有名號的,也找不出其人來,甚至有些猜測所謂的「某大師」並非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千年以來,斷斷續續出現的這些物品跟人物,也沒有線索顯示其間是有關聯,不過也不能排除真的有什麼傳承關系。
如果現在汝窯都出現了,那麼的確是一件「重大事件」,其沖擊力絕對不亞于上世紀**十年代的「朱大師事件」。
「這事我先讓人跟著。」劉老听到吳晨報了對方的名號跟店名,點了點頭,萬事皆有因果,有個繩頭,就不怕拎不起來。
「嗯。」自己暫時也做不了什麼,有劉老介入,吳晨就放心了許多,老人家能調用的力量,遠非自己所能比擬的。
「還有一件煩心事。」師徒倆又談了一會,吳晨便提起古老爺子的事兒來。
「嗯,你見過他了?」劉老听了半晌,最後緩緩的問道。
「還沒有,準備明天上門去拜訪,這是今天在外面听人說的,所以也不太確定,不過這種事情,既然風聲都漏到道上了,應該**不離十。」吳晨斟酌著說出自己的判斷,這也是他為什麼會現在就跟劉老說這事。
「這個老家伙。脾氣還是死倔!」劉老想了想,說道︰「行,我先問問他吧,順便給你們打個前哨。」
這也是吳晨想說的,沒想到劉老先想到了。他們此行有些倉促,禮品雖然備全了,不過卻沒有提前打個電話跟古老說一聲,雖然之前劉老應該已經跟他說過,這段時間古老也不會出遠門,但是沒有訂好拜訪的時間,于禮不合,而且萬一明天去了他不在家,可就撲了個空。
掛了電話,吳晨呆呆的想了一會,就算明天不能請得動古老,好歹也先磨著跟他學點手藝,家里還有不老少料子等著自己去雕刻了!
一想到那只玻璃鞋,吳晨心里頓時充滿了想念,又給黃曉琳打了個電話,好好的煲了一通沒營養的電話粥,兩人正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熱戀期,無奈各有各的忙碌,平日里電話總是不斷,各種柔情蜜意,自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