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我們該夢歸何處？誰明白尊嚴已淪為何物？是否找個理由隨波逐流，或是勇敢前行掙月兌牢籠∼∼∼我該如何存在？！」
剛拿了套餐坐下來，汪峰略帶滄桑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吳晨一手拿著薯條，一手從兜里掏出電話，一看是馬卓，就繼續听歌，一段歌曲堪堪結束，才就按下接听鍵，KFC里信號不好，電話里頭剛傳來一聲「鳥人∼」然後就沒聲音了。
吳晨走到門口，才听到馬卓在里面絮絮叨叨的，也听不分明，吳晨對著電話大聲道︰「說啥呢？重新說，剛才里面沒信號！」
就听得電話那邊馬卓很不滿的說道︰「我靠，敢情我這半天都白瞎話了！」
馬卓是吳晨讀研究生時候的同班同學，外號「小馬」，倒不單單因為他姓馬，而是因為他的座右銘就是小學時一篇課文碘目「小馬過河」，凡是總要自己試一試。號稱要做個敢吃螃蟹的人，所以在讀期間就開始創業，精力旺盛，折騰不休，細數其光榮創業史，大致有賣過體育用品、做過活動策劃、搞過商務網站、開過牛加盟店等等，比較靠譜的是組隊參加過GMC大賽（國際管理挑戰賽），獲得天朝區總冠軍，代表天朝赴德國參賽，最後進了世界三強。
比較離譜的是曾經做了個商業計劃書，說要在建設中的大學城里開一家綜合性電子城，搞得聲勢很大，大致過程是先忽悠了一家本地媒體對他的計劃做了報道，又拿著報道去忽悠了某行內有名的大老板，與其談合作投資，回頭再忽悠媒體說已經獲得兩億多投資，對這種熱點，媒體自然跟狗見了屎一樣，大寫特寫了一通，充分發揮標題黨的功能，馬卓再拿著媒體的報道去忽悠當地政府和學校，尋求各種扶持！一時風光無限，響應追隨者眾多，很多師弟師妹都投奔其下，在對股權的期待中，開始「上班」。
吳晨常常感慨，此君若是早生二十年，踫到個空手套白狼的好年代，必能成就一番偉業。可惜在這個日益規範的時代，其神話在某一天被某媒體輕輕一戳就破滅了，弄得差點吃了官司，進了班牢，之後低調了許多。
畢業後追隨一個搞煤礦進出口的私人老板，被當成一把刀派到大馬總部整理規範公司的管理，受到老板家人及老員工一致排擠，灰溜溜的回到廣府，又攛掇著開了一間小教育公司，專門做中小學生的考試輔導，整天忽悠家長們掏錢，有一次招生短信還發到吳晨的電話里。
「行啦，有事快說，餓著呢！」吳晨回頭望了望漢堡，更是饑腸轆轆。
「長話短說，哥們沒錢吃飯了，趕緊弄點過來。」馬卓在電話里叫道。
「我靠，能不能別這麼慘啊，你看別人創業的個個人模狗樣的，你怎麼就這麼落魄？！又要多少？」吳晨快速的在心里過了一下，兩張工資卡的所有款項加起來，貌似只有兩萬多。
「廢話那麼多！我兜里就剩不到100塊了，先弄五千過來。」馬卓不耐煩的說，最近生意越來越難做了，他是真的斷了糧了，回頭趕緊把辦公室退租了先。
「你把卡號發給我吧，我吃完給你轉去。」吳晨也知道馬卓日子不好過，便不廢話。雖說自己也不富裕，不過對于難得的幾個好哥們，他還是很大方的，反正大錢沒有，小錢存了也富不起來。
「好！咱哥倆也好久沒見了，周末有空沒？回學校打球去。」馬卓從大馬回國後，就租住在學校後門，時常也回學校打打籃球，累了就坐在場邊，看著鐵絲網外來來往往的小師妹們，自得其樂。開始吳晨偶爾也過去鍛煉鍛煉，現在懶得多了，就很少去。
「周末？到時候再說吧，這天去打球，不是中暑就是淋一身雨。」吳晨抬頭看了看天，灰蒙蒙的依舊熱死個人，卻有幾朵烏雲在慢慢聚攏，就皺了皺眉頭，為自己的懶惰找了個借口。
「靠，懶人！天氣這麼熱了，還不來看妹子！」馬卓在電話那頭罵了一聲，就掛了。吳晨苦笑了一聲，他可不想跟馬卓兩個大汗淋灕的蹲路邊看學妹，就站這一會，腦門全是汗珠了，趕緊收了電話，走回座位。
「怎麼了？」徐志飛已經啃了半個漢堡，一邊咀嚼一邊問道。
「沒事。」吳晨應了一聲，抓起可樂先喝了一大口，一股冰涼的感覺從喉嚨直達月復間，不禁打了個寒顫，叫了一聲「好爽！」。搖頭晃腦的時候，見隔桌一妹紙瞪著他看，不由臉紅了紅，低下頭老老實實的啃起漢堡。
徐志飛哧哧笑了幾聲，湊過頭來賤嘻嘻的對吳晨說︰「黃智超那逼貨現在肯定吃不下，哈哈。」
吳晨正忙著啃漢堡，話說這年頭，為了省點錢，KFC也不太吃得起啊！聞言抬頭瞪了徐志飛一眼，含糊著說道︰「有意思嘛？都沒錢吃飯了，還整天瞎折騰！有那力氣，先把手頭的事搞完吧！」
他是實在沒有心情去理會這些，單是那些報批的文件就夠他嗆的，每個項目都附一大堆材料，除了項目本身的建設內容，還有各種評估報告、可行性研究什麼的，現在單位大領導又要求每個經辦擬文時必須給出自己的意見，這就要了親命了！饒是吳晨每天加班，現在案頭還壓著十多個項目，其中不乏跟各個領導關系過硬的，也不催他，只催領導，搞得他壓力，姥姥的！
「兄弟，要學會苦中作樂，知道不？」徐志飛三兩口把剩下的漢堡吞下，「現在我們是弱勢群體，收入少，壓力大，整天挨罵，還不能訴苦！你說那幫記者孫子們天天捕風捉影，斷章取義的，唯恐天下不亂的，整的公務員就跟過街老鼠似得。我要是郭德綱，我也得揍丫的！」
「人家也要吃飯，理解吧。呵呵，不讓他們炒作，還怎麼得了？要照你說的那些明星還不得沒法活了？」吳晨雖然也反感一些無良媒體混淆是非，挑撥社會矛盾，但是還沒有那種覺悟，要去管一管。自己就一小兵，操不了那麼大的心，有個飯吃，真心不錯！
「那不一樣，明星是公眾人物。咱們可是苦逼絲！」徐志飛喝了一口可樂，繼續噴口水︰「媽的，我們一個月干死干活拿四千多塊死工資，他們整天瞎編亂造就能拿1萬多，還能過過罵人的癮，一個個正義凜然似的，你還不能跟他們爭論收入的問題，鐵定回答你，公務員還有灰色收入！我去年買了個表！我就一普通公務員，有什麼灰色收入？連貪官跟官員都分不清楚，官員跟公務員也分不清楚，就整天J8叫！」
「行啦行啦，別那麼義憤。呵呵，道路都是自己選的，既然選擇了就多忍耐點吧。」吳晨見徐志飛口水亂噴的，趕緊勸道，這要是被人拍下來放到上去，不定又要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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