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陳歪嘴閉目片刻,背誦了起來「北冥有魚,其名曰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背了好一陣,停了一會才張開眼楮,把面前兩個美女當成女女圭女圭,充分發揮起幼師功力,「問題來了,這北冥在哪里呀?這鯤與鵬又是什麼東西?」
吳晨見那兩個小妞一臉茫然,卻听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心想她們要能听懂陳歪嘴這背的是啥都算不錯了,哪里知道這什麼鯤鵬,不就是一種夸張的比喻麼?
陳歪嘴見兩個小妞的樣子,心里很滿足,呵呵一笑,神秘兮兮說道︰「據小老頭多年分析,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很簡單,就是外星人跟他們的飛行器,而且應該是水陸二用飛碟!」吳晨伸直耳朵,一听之下,憋不住有沖上去踹他一腳的沖動!把鯤鵬說成不明飛行物的,他估計是第一個,這要讓老莊頭听到了,情何以堪啊!只怕拎著棍子等在地下,眼巴巴的等著揍這小老子!
可憐陳歪嘴還不知道差點挨揍,停了下繼續說道︰「當然這種可能,現在還沒有依據。那麼第二種可能,就是這鯤鵬根本不是東西。老莊頭自己說了,有魚有鳥,皆無形而化。如果去掉魚鳥之形,就是昆和朋!《說文》里說‘昆,同也’,《廣雅》里也說‘朋,比也,類也。’這兩者實際都歸結在一個「同」字上,鯤鵬不外乎就是其在世界中變化的不同形態而已。」
這話說得有點靠譜了,雖然還是推測,不過勉強讓吳晨消除了踹他的沖動,那棕發小妞很興奮的說道︰「我知道,在我們的宗教里,也有元素在不同的環境下演化的說法,現代化學也有從固體到液體到氣體,三態相互轉化的說法!」
「什麼元素!」陳歪嘴不屑的咧咧嘴,似乎對國外宗教很不待見,果斷打斷了小妞的興頭,「周易里‘同人’卦,上乾下離,又稱‘天火同人’;‘比」卦上坎下坤,又叫‘水地比’。‘同人’卦正位于‘乾、坤’兩卦的正中間,與之正對的‘師’卦,倒過來看正是「比」卦!」
陳歪嘴一口氣說完,見那兩妞一愣一愣的,其它不單是他們,這一串下來,就連以前花了死力氣背過八宮六十四卦的吳晨,都有點跟不上,這一停頓,心里理了一下,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不過這都那跟那,越扯越遠了!
「北冥的鯤,其實由水地比而來;南冥的鵬,其實由水火同人而來,水克火」;「比」和「同人」互為通卦,兩卦的外卦互換之後,就得到「否」和「既濟」。
「否」卦乾上坤下,天在上而地在下,天地不交則無變化,著心的先天混沌狀態,有如「嬰兒之」。
而人一旦出生之後,就會一個天地相交的後天狀態,所謂的「天地交泰」,正是說人的心靈,從天地不相交的「否」卦,變成了天地相交的「泰」卦。從此原本渾沌模糊的心中,開始了陰陽之氣的交戰,從而產生各種念頭,所以老莊頭說這是「七竅開而混沌死」,而那個老子也說這正是「不道」的表現,原話是「心使氣曰強,物壯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陳歪嘴在說到老子的時候,特意強調了是「那個」老子,而不是說自己。
吳晨听著訝異,這老小子雖然滿口胡謅,不過倒是很有邏輯,看來就算是忽悠人,也是下了苦功夫的。那兩天小妞已經听得徹底暈菜,滿眼星星。
陳歪嘴抹了抹嘴邊的白沫,繼續說道︰「道家主張應該回到無知無為的先天狀態,即通過內丹先天術的修煉,「營魄抱一」,從而使心中的乾坤「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達到這個境界的人就是有德之人。
「否」和「泰」分別著先天和後天的兩個極端,後天修道,即從「泰」卦恢復到「否」,二者之間存在著一個陰陽平衡的完美狀態,即「既濟」卦。「既濟」又稱「水火既濟」,坎水在上而離火在下,火炎上而水潤下,二者達到了矛盾的完美對立統一。
但「既濟」是一個非常難以保持的平衡狀態,當火繼續炎上,水繼續潤下時,平衡將會打破,人心將會再次回到後天的混亂狀態,因此只有恢復到「否」的狀態,天地不交之時,人心才會真正得到永久的平靜。」
吳晨見陳歪嘴說完砸吧著嘴,得意洋洋的看著小妞的,就插了句嘴︰「先不論你說的有沒有理,可是,好吧,這個跟你之前說的有特麼關系啊?!」
「我靠!敢情老子半天白說了!」陳歪嘴見有人出來攪局,很不滿的橫了一眼,覺得眼熟,一時也沒反應過來,不過有人踢館,那還顧得了那許多,「很多人都讀不懂《逍遙游》,其實這是老莊頭在曬著太陽傻想的時候,將追求完美先天狀態的過程,比喻為大鵬的遷徙。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因此大鵬第飛,不僅與下流泄漏的水抗爭,「水擊三千里」,積精全神以厚養浩然之氣,「九萬里風斯在下」,還要順應天時「海運則將徙」、「摶扶搖而上」,最終才能夠達到「莫之夭閼」的逍遙忘我境界。」
這倒是吳晨沒想過的,當年讀逍遙游的時候自覺得氣勢磅礡、收發自如,很爽很天真,不曾想陳歪嘴這麼一解釋也還說得過去。主要是難得這貨記得這麼多古話原文,這一通整的,連他都有些暈了,一時也找不出什麼反駁他的話來,楞在那里。
「嘿嘿,你小子,道行還淺呢!想拆我台,門都沒…嗯,是你?」陳歪嘴得理不饒人,轉過頭來,認出吳晨來。「怎麼會是你呢?」
「嘿嘿,歪嘴兄,久仰久仰。」吳晨抱拳稱呼道,在這里見到陳歪嘴他還是很高興的,這家伙看著就有喜感。
「呵呵,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近來可好,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啊!」陳歪嘴也是站了起來,抱拳說道。
兩個外國妹妹听得稀里糊涂的,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那棕色頭發的鬼妞,拍拍站了起來說道,「原來你們認識啊。」
「嘿嘿,他鄉遇故知啊!」陳歪嘴笑呵呵的,他以前就在這一帶混過幾年,算是老根據地了。後來听同行說,南方人傻錢多信風水,就跟著南下了,先到了土川市,混得天天睡天橋,差點沒餓死,輾轉到了廣府,也是三餐難為,這才想起京城的好來,歷經千辛萬苦才終于回到京城。
還是老地方好啊,人流多,鬼佬也多,偶爾總有幾個傻妞什麼的,當當衣食父母,南下那段不堪歲月,真是慘不忍睹。他對六卦皆陽的吳晨,印象很深,剛才被洋妞的事業線晃得眼神有點不好,一打眼沒認出來。
「走著!晉陽飯館!今兒個哥高興,請客」在自己地盤踫到了,陳歪嘴也不客氣!
晉陽飯館,吳晨可是知道的,就在琉璃廠東大街邊上,臨近紀曉嵐故居,這可「享譽京城」的山西老字號。頭牌菜香酥鴨做的是皮脆肉女敕,連骨頭都是酥的,刀削面可是京城獨一份,筋道有咬勁,搭配三鮮大鹵,再澆點醋,人間美味!
只是似乎天色還早吧,吳晨看了看時間,「才四點多,吃哪門子飯啊!」
「隨便吃點喝點唄,那里也是茶館,下午的花茶不錯哦。你們南越省人不是講究個下午茶什麼的嗎?先聊著,餓了再上菜!」陳歪嘴大咧咧的招呼著。
吳晨自然沒有意見,他也正想跟陳歪嘴聊聊,拍拍手正要走,就听到陳歪嘴對那兩個站起來準備離開的鬼妞說道︰「別走啊,一起去,等會再給你們看事業線!咳,不,財運線!」
那金發小妞搖了搖頭,「不行的,我們,晚上,要上課。」說完跟棕色美女一起笑嘻嘻的走了,陳歪嘴在後面喊道「哎,好歹留個電話,常聯系麼!喂,喂,這是我的名片!有事可以找我…」兩個小妞走得很快,一個還轉身笑呵呵的沖他們直搖手「拜拜」
「這都叫什麼事,這是!」陳歪嘴跺了跺腳,懊喪萬分。吳晨看的直發笑,「行了,歪嘴兄,你這得多饑渴啊!」
「嘿嘿,小兄弟你不懂啊,這洋妞呀也寂寞,那個啥啥起來,舒服著呢!」陳歪嘴一臉婬笑,被吳晨瞪了一眼,也覺得自己太過猥瑣,趕緊道︰「那兩個我問過了,都是八國聯軍來的,我這不也是想做民族英雄,報仇雪恥麼!」邊說邊把外面的黃道袍月兌下來塞進行李袋里,里面穿了一身看不懂牌子的運動服,精神了許多。
「歪嘴兄,不好意思啊,先聲明,等會我可不能陪你吃晚飯,還有事呢。」兩人進了館子,要了兩份茶,就著瓜子花生什麼的零食,吳晨先給陳歪嘴道了歉,見陳歪嘴咧了咧嘴,趕緊用食指指了指上面,說道︰「正事,這次是上來匯報的,晚上得請上頭的人吃飯。」
「兄弟是當官的吧?」陳歪嘴左右瞟了瞟,低著聲說道,「我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前途不可限量啊!這個,兄弟,咱上面是不是有人?」作者言吾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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