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這里是古董店,不知道這里收不收東西呢?」
方秋推開那扇比她想象中更沉重的雕花大門,還一會兒才適應了那陰暗的光線,跳動的燭火,散發著古典氣息的櫃台內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中山裝,相貌平凡,右肩上繡著一個栩栩如生的深紅龍頭,炯炯有神的龍目好像還隨著她的走動而緩緩移動。
「收到。」年輕的老板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來沖她微笑。
她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發覺這老板笑起來,就像是換了個人,渾身散發出一種神秘的氣質。
方秋趕緊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走過去把懷里的報紙放在了櫃台上。
「這些是我搬家的時候從舊箱子里翻到的,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價值。我覺得放在家里不太好,直接扔掉又覺得太可惜……呃,老板你先看看吧。」方秋一邊說著,一邊把報紙打開,露出了里面零零散散的一些竹片。
她正要把報紙全部展開時,卻感覺到老板呼吸一滯,竟忽然按住了她的手。方秋嚇了一跳,一抬頭發現對方根本沒看她一眼,只是死死地盯著報紙里的竹片。
方秋掙開老板的手,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把報紙一點點剪開,忽然會想到剛剛接觸到的對方的手非常冰涼,不似正常人的體溫。
「這些竹簡,你多少錢肯賣?」老板仔細端詳報紙里靜靜躺著的那些竹片,淡淡地問。
方秋一愣,她本不指望這些破竹片能賣多少錢,她更想知道這些竹簡到底是什麼來歷。
「這些竹簡寫的是什麼?」她問完不禁一笑,這竹簡上的文字是篆體,普通人又怎能一眼就認出來呢?
可是年輕的老板很快就給了她答案︰「這上面寫著的是《山海經》,看內容應該是《山海經》的《海內北經》。」
方秋微微有些失望,她還以為這上面會寫著武林秘籍、寶藏地點什麼呢!原來只是一本流傳已久的古書簡。
「喏,老板你開個價吧,我收拾的時候不小心弄斷了三根,剩下的那些估計也不全,只是零散的……」
方秋還想繼續說下去,便從老板口中听到了一個大大超出她預計的數字。驚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數字對于還是學生的她來說,簡直無法想象。
「怎麼樣?可以嗎?」老板抬起了頭,第一次認真地把目光落到她身上。
方秋來之前原本是準備好講講價的,但一想到那個天文數字,便很沒骨氣地點了點頭,生怕對方後悔。這些本來是家里的垃圾啊!若不是她堅持要拿來,早就被母親丟掉了!
還沒回過神,方秋便發現這個年輕的老板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個黑漆漆的陶罐,往櫃台上一倒,嘩啦啦倒出好多捆緊緊捆著的百元大鈔。方秋的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哪里有人這麼隨便就把巨款放在店里的啊!
「放心,這些錢都是現在流通的,我以前店里放的都是金錠,不過即使給你金錠,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板把櫃台上的錢往方秋的方向一推,便轉而低頭研究那些竹簡去了。
方秋無語了半響,伸手確定了一下這些錢都是真鈔,不由得更加緊張起來,難道她就這麼抱著巨款一路走回家?
老板見她呆了好久,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方秋干咳了一聲,試探地問道︰「能不能……給我一個塑料袋?」不然這麼多錢她要怎麼拿著走!
「哈嘍!我來啦!我今天路過湯包店時,發現新推出了一種灌湯包,就買來試試看!咦?人呢?人呢?」醫生提著兩盒熱乎乎的灌湯包,意外地沒在櫃台後發現老板的身影。
他不以為意地把飯盒往櫃台上一放,摞在一起的飯盒掉下來一個,壓倒包著竹片的報紙上,頓時听到「 嚓」一聲細微的脆響。
「你在做什麼?」陰森森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話音未落,老板便一陣風似的出現在櫃台後,面色不善地看著壓在報紙上的飯盒。
醫生背後一涼,急忙道歉︰「我以為只是報紙而已,沒想到里面還有東西,這、這……多少錢?我賠你!」醫生雙手合十,咬著牙道。若是他知道這堆竹簡的真實價格,非要吐血不可,他賣身幾年都還不清。
老板把飯盒小心翼翼地移開,發現竹簡斷了一根。無奈嘆口氣,其實也怪他沒及時把竹簡收好月兌了水的竹簡無比脆弱,每根竹簡止有一厘米寬,長二十多厘米,質地已經軟若面條,根本不能整根提起。所以他轉到內室去找個盒子準備裝起來,沒想到就離開這麼一會兒,這家伙便來了。
老板鳳目一眯,隨後又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斷就斷了,這是它的命。」他一生見過破碎毀掉的古董無數,若是每個都斤斤計較,那他也不用再想其他事情了。畢竟醫生也是無心之舉,他再生氣也沒用。
醫生松了口氣,他了解老板的脾氣,既然說無所謂,那必然就是無所謂,可他終究弄斷了人家一根竹簡,心里總有些內疚,醫生開始想著如何補救,他小心地看著那根竹簡,問道︰「這個應該可以粘起來的吧?對了,這上面都寫的什麼?」
老板湊過去看了一眼,緩緩念道︰「環狗,獸首人身。一曰蝟狀如狗,黃色。這是《山海經》的《海內北經》。」
「獸首人身?那豈不是個怪物?科學上不成立啊!」醫生皺著眉,幻想狗腦袋長在人身體上的模樣,隨即聳聳肩道︰「反正只是個傳說而已,見怪不怪了。」
老板正想說些什麼,卻突然住了口,雙目緊盯醫生背後。
醫生被看得莫名其妙,剛想回頭看一眼,卻被老板一把抓住手腕往店走廊奔去。醫生身不由己地跟著他跑了起來,他從未見老板這樣焦急,就像……就像身後有什麼東西追著他們一樣。
醫生的腦海剛閃過這個念頭,便听到了身後沉重的腳步聲。
還真有人在!可剛才明明沒人進來!古董店走廊里沒有任何光源,醫生忍不住拿出手機當手電筒,往後一照,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腦袋嗡地一聲,變成了空白。
雖然倉促之下沒有看得太清楚,但那模糊的影子確實是人的身體加一張惡狗般可怕的臉孔!
狗頭人身!環狗!這怪物居然真的存在!而且居然就在他們的身後!醫生頓時覺得腳下發軟。
「別暈倒,否則我可背不動你。」老板淡淡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說起來,這事還得要怪你。」
醫生听到老板的聲音里沒有多少情緒的起伏,反而安心了下來︰「難道……是我弄斷的那根竹簡?」
「是的,我早就看出這些竹簡有古怪,不過沒想到竟然是《山海經》的初稿,而且每根寫著怪獸名稱的竹簡內,都封印了一種怪獸。幸虧你沒有弄斷寫著地點的竹簡,否則你被瞬移到昆侖、青丘國之類的地方,就再也回不來了。」老板淡淡地解釋道。
醫生被嚇得不敢吱聲,心里想著老板該不會其實巴不得他被瞬移走吧?
這是他才發覺古董店後的走廊居然狹長得出乎意料,兩人跑了這麼久都沒看到盡頭,又過了一會兒後,老板才停在一個房間門口,推開門帶著醫生走了進去。
醫生松了口氣,剛想把房間的門關嚴,卻被老板阻止了,只留下一條門縫。
「站在牆角,別亂動,否則出了什麼意外我可不救你。」老板冷冷地吩咐道,「還有,最好把眼楮也閉上。」
醫生趕緊照他的話去做,緊緊貼著牆角站著,卻舍不得閉上眼楮,反而四處張望。他這才發覺這房間並不大,和上次他發現人魚燭的房間很想,但這個房間里什麼都沒有,也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耳朵里听著走廊上的腳步聲漸漸逼近,醫生看著老板站在房間中央什麼都不做,饒是他對老板充滿信心,也不禁緊張起來。
「啪!」房門被一只長滿毛的手狠狠拍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出現在門口,毫不猶豫地踏進了屋內。醫生目測它的高度足有兩米,體型更是健壯的可怕。他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心里開始想著裝死會不會有效果。
「叮……」一聲縹緲的鈴鐺聲忽然響起,他們站立的地面,突然間整片都隨著鈴聲亮了起來。
醫生這才發現,他們所在房間的地面竟是用一整塊完整的玻璃做成的,玻璃下面,是一大片看起來非常古老的磚石。而發光的正是這些磚石上刻著的稀奇古怪的符號和畫像,竟不知道是什麼顏料制成的,在黑暗中發出瑩綠色的光芒。
醫生這是也看清了環狗的樣子,它的身體與其說是人身,不如說更像是長滿毛的大猩猩,腦袋長得很像一只狼狗的頭,一雙泛著綠光的眼楮正惡狠狠地瞪著矗立在屋中央的老板。
「叮……」鈴鐺聲再次響起,玻璃下的磚石突然光芒盛大,瞬間照得整個房間如同白晝一般。
醫生不知道為何那些磚石居然能發出那麼強烈的光,作為醫生,他知道這些光的亮度已經開始威脅到了他的視力了,當下也顧不得看個明白,趕緊閉上雙眼。只感到一陣白光過後,再次睜開眼楮時,玻璃下方的磚石又發出熒綠的光,正慢慢地滅了下去。
老板還是站在那里,那可怕的環狗已經不見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醫生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得可怕。
「沒事了,這房間底下的磚石,是上古一處祭壇的遺跡。每塊磚石都封印著一個上古怪物,也就是說這些磚石都有著封印的能力。本來也不抱什麼希望,幸虧環狗被封印了幾千年,已經沒有什麼法力了。」老板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此時他們腳下的磚石已經完全滅了下去,屋內一片漆黑,醫生也來不及確認環狗是不是變成了這些磚石之一,但一想到他腳底下磚石之多,封印著的怪物之多,一刻也不敢呆,連忙追著老板走了出去。
可是醫生沒有發覺,就在他剛剛站立的地方,有一塊磚石並沒有完全暗下去,隨著他的步伐,那點光芒,竟透過了那層厚厚的玻璃,像一只螢火蟲般追著醫生的背影而去,最後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板若有所覺,回頭看了一眼,那點光芒卻立即躲到醫生身後,老板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看著老板的背影,醫生不禁小聲地自言自語。雖然那片上古遺跡幫了老板的大忙,但他居然這麼輕松就把幾千年的怪物給封印了,到底誰才是怪物啊?不過,那環狗長得也太可怕了點吧,一點都不美型,若是長著一張哈士奇的臉……醫生抖了抖,覺得那會很搞笑……
像是能听懂醫生的話,醫生背後那點光芒閃爍了一下。
老板走得很快,等醫生繞過玉屏風重新回到店里時發現老板正面色凝重地看著櫃台上的竹簡。醫生這才想起來,斷掉的竹簡不止他弄斷的一支。
「三青鳥、吉量馬、窮奇……」老板喃喃自語著,「這三根竹簡都是那個女生剛剛弄斷的,看來有的忙了。」
醫生掏出手機搜索,一下子就搜出了這三種怪物,「哦哦!三青鳥是長著三只腳的小青鳥,吉量馬就是擁有火紅頸鬣金黃眼楮的白馬,都很溫和的。不過那個窮奇……哇靠!長得那麼凶猛!是長著翅膀吃人的老虎?如果在這個在城市里出現,肯定會上大新聞啊!」
老板卻搖頭道︰「不一定,窮奇能听懂人言,而且被封印了數千年,也許在外形上有所變化,力量也會有所削弱。」
就在他們討論的同時,方秋正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塑料袋的錢往家走。家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叫聲,一只白絨絨可愛至極的小白貓搖搖晃晃地走出來。
方秋不禁停下了腳步。
窮奇舉起自己瘦弱的爪子,想在這個擅自把它抱起來的女人身上留下些印記。可是它悲哀地發現,自己被封印了數千年,幾乎被舜帝取走了所有力量,現在的他,只是一只無害的幼獸。
「嗷嗚——」靠!連它本來威武有力的叫聲居然都和貓咪一樣微弱!
但窮奇郁悶地發現這個女人竟對它的叫聲異常歡喜,不顧它的強烈反對把它抱進了屋。
喵喵喵——它不要啊!它好不容易才從那麼高的窗戶里翻出來的!這女人別想再囚禁它!
而且,這女人和千年前侍奉在舜帝身邊的那名女巫長得一模一樣,難不成這麼多年,她一直沒死?
窮奇想到當年被捉弄的下場,更是扭動著身子想要逃開,可是它的力量在幾千年中早就被耗干了,根本沒辦法逃離。
不過……窮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它被這女巫抱在懷里,一股醺然的味道直沖鼻腔。
它好像……有幾千年都沒有喝過人血了……好餓啊……好想喝啊……
窮奇在方秋懷里蹭了蹭,怎麼肯放棄這麼好的機會,轉了個頭吭哧一口便咬住了她的手腕。
牙齒接觸到那血的瞬間,窮奇立刻為之一振。
嗯……好新鮮好美味啊……
窮奇一邊先把尖牙挪開,一邊偷瞄這女巫是否會襲擊它,卻發現她一直縱容地笑著看它,並加快腳步走進屋內,這才把它放下來,又遞給它一小碟清水。
「嗷嗚……」嗚……它不要喝水,它要喝血!它剛剛只是舌忝了一口而已!
碟子往前放了放,窮奇卻一直盯著推碟子的那只還在流血的手腕。
「嗷嗚……」讓它再舌忝一口吧!它好餓啊!
碟子又往前放了放,窮奇卻看都沒有看一眼。它伸長了頭,近一點,再近一點,似乎都能聞到那有人血液的香味了……
啪!窮奇感到自己的腦袋被那只手按到了清水里,大有不喝就不讓它抬頭的架勢。
嗚……不要按得那麼低嘛!她不知道它的鼻子和嘴離得很近嗎?嗚嗚嗚%它要變成第一只被淹死的窮奇了!快來人,救命啊!嗚……它現在寧願回到被封印的竹簡里啊!
這個陰險的女巫!她是在報復剛剛自己被咬了吧?
同一時間,醫生拎著一個鳥籠和一袋垃圾從啞舍走了出來,經過角落的垃圾堆時,他把那袋垃圾扔了進去。一直潛伏在他背後的那點綠幽光趕緊附在了塑料袋上。直到周圍又重新靜下來後,那點熒光才再次飄起來。在飄過一個被丟棄的寵物雜志時,照亮了雜志封面上的一直威猛的哈士奇,它正表情嚴肅地趴在地上。
那點熒光在雜志旁邊轉來轉去,像是在研究這只哈士奇犬到底長什麼樣子。然後在一陣綠光大作之後,從小巷里走出來一直漂亮凶猛的哈士奇,兩眼的綠光隱隱若現。
哈士奇嘴里叼著那張原來包著山海經的報紙,低頭嗅了嗅,記住了這個味道,然後辨認好方向,快步而去……
窮奇臉臭臭地被按在沙發上,渾身的毛都濕乎乎的,本來很小的身體就只剩下骨頭架子,越發顯得可憐。
被差點淹死在淺淺的碟子里之後,它被帶到一個更深的水盆里,這女巫用熱水把它泡了一會兒,並且用什麼可以起泡沫的東西洗遍了它全身。現在正一手用毛巾擦干它,一手舉著一個可以發出巨大噪音和熱風的法寶對著它使勁吹。
呵!這女巫,經過了這麼幾千年,竟然連法寶都升級了!難道特意等它封印解除後,才用盡各種方法把它折磨死嗎?
窮奇差點要為自己掬一把同情淚了,它怎麼這麼可憐,只不過喜歡喝人血而已,又不會傷及人命,就這點愛好都被舜帝追殺好幾年最後又被封印在竹簡里數千年,好不容易解月兌了,竟落入了這個女巫的手中。嗚嗚喵……好想哭啊……一會兒一定要馬上逃走!
窮奇自怨自艾了好半天,都沒發覺身上的毛全部都干了,回過神時,發現自己面前擺放著一盤粉色的東西……聞聞味道,好像是肉……
「小家伙,餓了吧,不知道香腸你能不能吃。不過看你的樣子連我的手腕都能咬破,說明已經長牙了嘛!」
窮奇歪著頭听著,雖然它不知道香腸是什麼東西,但是聞上去好香啊……嗷嗚,窮奇發現自己很骨氣地流下了口水,然後忍不住吃了一口。
嗷嗷!好好吃!
「小家伙,慢點吃,想吃的話還有很多呢!」
窮奇感到那女巫的手撫上了它的後背,雖然它很討厭別人踫自己,但是看在這麼美味的香腸份上,暫時還是忍了吧!
「叫你什麼呢?你這麼白,就叫小白吧!」
窮奇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小白?它可是大名鼎鼎的窮奇!幾千年前讓人類聞風喪膽的窮奇!怎麼能取這麼沒品位的名字?不!不對!她有什麼權利給自己取名!窮奇當下連香腸都顧不上吃了,抬起頭來揮著爪子抗議。
「哈哈!看來這個名字你很喜歡,小白,小白!」
抗議得累了的窮奇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決定不再和這個女巫計較,反正它吃完這盤香腸後就要溜走,到時候誰管她叫自己什麼?于是便低頭悶聲繼續吃。
「小白,我有事要出門一下,你在家要乖哦!對了,听說今天會下雨,還要把窗戶都關好……」
窮奇根本沒去听方秋說了什麼,更專注地解決著盤子里的香腸,好不容易吃光舌忝干淨盤子,它滿足地用爪子洗了洗臉,打算大搖大擺地走出門。
當它走後一扇門後,猛然看到面前出現了一只無比可愛、毛茸茸的小白貓。窮奇如臨大敵,弓著身豎著尾巴盯了好久,才發現那居然是自己!
嗷!這女巫真厲害!居然有這麼強大的照妖鏡!
不過,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這麼可愛了?窮奇舉起爪子聞了聞,滿身都是香噴噴的味道。
這樣一點都不嚇人了!但……好像……感覺也不錯。
窮奇拍了一下腦袋,心想應該趁沒人的時候溜走了才對!結果它在屋里奔走了好半天,才悲哀地發現,窗戶都關得緊緊的,它又一次被囚禁在這里了!
哼!欺負它發現沒法力嗎?但是可不要小看它的破壞力哦!
窮奇舉起小爪子,露出尖銳的指甲,舌忝了舌忝粉紅的小鼻子。
「啊!家里怎麼了?難道是遭賊了!」
窮奇趴在被它抓得面目全非的沙發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嘻嘻,它可是把這個屋里能抓爛的東西都抓爛了,能摔碎的東西都打翻了。這下這個女巫肯定會把它趕出去了吧?窮奇正洋洋得意地打著小算盤,卻發現那個女巫拿進來一個漂亮軟綿綿的小房子,端端正正地擺在自己面前。
「小白,這是給你買的窩哦!還有,這個是給你買的貓砂和便盆,記得要在這里上廁所哦……」方秋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似乎已經把被窮奇弄得亂七八糟的房間忘得一干二淨了。
窮奇無奈地用爪子捂住臉,蜷起身子。看來這個女巫是堅持要把它囚禁到底了!正思索著要不要換另一種方法偷溜,卻發現一盤灰不溜秋的東西放在了自己面前,吞了吞口水,听這女巫說,這盤散發著誘人香味的東西叫貓糧。
呃……它好像剛剛又跑又跳,運動了好久,肚子又餓了……窮奇很沒骨氣地再次把逃跑計劃拋諸腦後,低頭快樂迪啃起貓糧來。
「乖,真乖……」方秋一臉憐愛地模著窮奇的背。
「嗷……喵嗚喵嗚……」被模得很舒服的窮奇一面直哼哼,一面吃個不停。
「哼!瞧我看到了什麼,這不是窮奇嗎?居然學貓叫!我們上古神獸的面子都被你丟光了!」一個冷硬的聲音忽然傳來,窮奇渾身的毛都警戒地豎了起來。是誰?窮奇掃視了一下周圍,發現從那女巫的身後,走出一只高大威猛的狗。
「環狗?你居然也出現了?這里是我的地盤!滾!」窮奇弓起了身,充滿敵意。雖然剛剛它還要費盡心機地逃出去,但一有外人入侵,它的第一反應就是驅逐。
「你的地盤?嘿嘿,不好意思,我也被舜帝身邊的這位女巫撿回來了。所以說,這里也是我的地盤。」環狗低下頭,用一種窮奇無法想象的諂媚表情,去蹭了蹭那女巫的腿。
不要臉!窮奇憤恨地在心里大罵。
方秋咯咯地笑著,揉著環狗的頭,帶著它去浴室洗澡。窮奇想到剛剛自己所受的酷刑,便湊過去趴在門口,想看環狗究竟是如何反抗的。誰知環狗居然一動不動,任憑女巫在它身上沖熱水、涂奇怪的香噴噴的泡沫還拿著熱風筒吹……
窮奇看到,環狗朝它別有深意地笑了笑,然後借機在女巫的手上舌忝了舌忝,順勢舌忝到了女巫手腕上之前被它咬傷的地方……
窮奇渾身打了一個冷戰。
它怎麼忘了,環狗是出了名的奸詐,它肯定也是為了女巫的血刻意靠近她的。它之前只是超過了一點點,就覺得有無窮的力量,若是喝下一口的話……窮奇嗷嗚醫生,猛然朝正在環狗撲了過去!
女巫可是它先發現的!
窮奇和環狗在浴室大打出手,這要是放在幾千年前它們都法力充沛時,那肯定就是天搖地動的大戰了。
但現在在方秋眼里,不過是一只貓和一只狗打架。一會兒大狗把小貓按倒在地,一會兒小貓用爪子撓大狗的耳朵跳上它的後背,一會兒一起滾在水里同時變得狼狽不堪,一會兒又都跳出來抖著身上的水然後繼續互掐……喵嗚和汪汪聲不絕于耳,在狹小的浴室里來回起伏著。
「好了,別打架了,小白,你是不是也要再洗了一遍呢?」被甩了一身水的方秋忍無可忍地拎起窮奇的後頸,把它們分開。
「小白?嘿嘿,這名字還真合適你啊!」環狗裂開嘴,無聲地嘲笑著。
窮奇冷笑了一聲,「你也別對你的名字報什麼希望,這女巫的品味可不怎麼樣!」
一貓一狗正用眼神廝殺,只听方秋嘮叨道︰「大黑,你別欺負小白了,都是一家人了,你們要好好相處哦!」
大黑?環狗瞪圓了眼楮,不敢置信這女巫居然給它起這種名字!
窮奇毫不客氣地一邊笑一邊打滾。
「抓到了抓到了!」醫生興奮的聲音從樹上傳來,不一會兒便跳了下來,手上拎著一個古樸的鳥籠。鳥籠里,有一只長著三只腳的小青鳥,色澤亮麗體態輕盈,正清亮地鳴叫著。
現在正是深夜,三青鳥的鳴叫聲一下子傳出去很遠,余音繞梁。醫生好奇地觀察著這只三青鳥,發現它身上大多數的羽毛都是青色的,但頭和翅膀的尖端卻是赤色的,雙目是玄黑的,只有他巴掌大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它月復部的那第三只腳。
「老板,你怎麼知道在梧桐樹上掛鳥籠,就能抓到三青鳥?」醫生伸手想要模一模這只神鳥的羽毛,卻差點被它啄到,幸虧他縮得快。
老板輕笑道︰「三青鳥乃鳳凰的前身,鳳凰棲梧桐,這附近的公園里正好只有這麼一棵古梧桐樹。而這鳥籠肯定會鑽進來的。」
醫生看著手中的鳥籠,猶豫地問︰「這麼漂亮的小鳥,難道也要被封印嗎?我看資料上寫,這鳥兒以前只不過是西王母的信鴿吧?」
「傳說,舜帝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便把所有的神獸怪獸盒除炎黃子孫之外的種族國家,都一一滅掉了。我們的歷史也由神話時代進ru了人類時代。只是我沒想到,以舜帝之能也只是把這些奇異事物全部封印在《山海經》的初本里。」
老板嘆了口氣,心想他得到的也只不過是《山海經》的其中一卷《海內北經》,其他還有十七卷之多,也不知道散落何處,最好在某處地底深處掩埋著,永遠不要被人發現才好。
看著醫生正樂此不疲地逗弄三青鳥,老板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我想養它。」醫生見老板看了過來,連忙把鳥籠抱在懷里,生怕被他搶走。
老板像是早就知道了他要這麼說,有些無奈地說︰「這鳥兒以前在西王母那里都有專人伺候,嬌生慣養得很,跟你家里養的那條狗不一樣。你每天工作沒日沒夜的,能伺候得起它?」
醫生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不肯把鳥籠交還給老板。三青鳥好像听懂了他們在爭執什麼,眨著小小的綠豆眼深情地看著醫生,又用紅色的頭蹭了蹭醫生放在鳥籠上的手。
醫生把鳥籠抱得更緊了。看著他這麼警戒的樣子,老板不禁揚起了笑,「好吧,這鳥籠也空了上千年了,我幫你在啞舍里養著。不過鳥食的錢你要自己出。」
醫生忙不迭地點點頭,一直這麼大點的小鳥食量能有多少?他養得起!
「不過現在把這鳥兒借我一下,我要通過它來找吉量馬。」老板走近醫生,低頭對鳥籠中的三青鳥說︰「你應該認識吉量吧?它在這里亂跑很危險。如果它願意的話,我這里有犬封國的竹簡,可以幫助它回到家鄉。」
醫生听得心驚肉跳,心想幸虧他弄斷的是環狗的竹簡。若是寫著地域的竹簡,就相當于一個被封印的異度空間,進去恐怕就很難再出得來了。當然,對他來說那是末日,而對吉量馬來說卻是最好的選擇。
三青鳥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展開翅膀撲扇了兩下,婉轉清亮的鳴叫聲沖破雲霄。
幸虧他們所在的地方是遠郊的公園,周圍全是樹林,,夜深人靜,否則肯定會被人矚目。沒過多久,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樹林的間隙處出現了一匹白馬。紅色的鬃毛金色的雙瞳,正是他們要尋找的吉量馬。
不過醫生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吉量馬的臉長得很像傳說中的神獸草泥馬……他甩了甩頭,把這個荒謬的想法拋出腦海。
「現在就差窮奇了吧?奇怪,長著翅膀的老虎在城市里應該比鳥和馬還醒目啊,怎麼都沒有相關的新聞出來?」
老板眯起了雙眼,淡淡地說道︰「我之後又查了一些資料,發現窮奇並不簡單。他本是西方天帝少昊的不肖子,也就是說,它可以變成人形。」
醫生一愣,頓時覺得渾身生寒,「能變成人?那就糟了,怪不得在城市里沒有老虎的蹤跡,它肯定是變成人了。在城市里找人,那豈不是大海撈針?」
老板深思了半響,皺眉道︰「也許……也許它會在那個地方。」
窮奇靜靜地趴在它的新窩里,此時已是夜半時分,它還沒有半絲睡意,正睜著圓滾滾的大眼楮想著心事。
它確定這女巫擁有好多強大的法寶。例如那只要一旋轉就能出火的台子,可以冰凍東西的大櫃子,還有那個不知道關了多少人在里面的小箱子,那女巫居然封印著那些人專門給她唱歌跳舞演戲看!太邪惡了!
它該怎麼辦?老老實實地在這里呆著?可是它不甘心!
就在它的不遠處,環狗變成的哈士奇也絲毫沒有睡意,黑暗中兩只泛著綠光的眼楮正貪婪地看著睡在床上的方秋。
「喂,大黑,不如我們和解吧!」窮奇舌忝了舌忝爪子,站了起來。
「你才大黑!你全家都大黑!說!你想怎麼個和解法?小白?」環狗也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毛,氣勢威猛。
「我們的目的都是那女巫的血,又不需要太多,我們又何必為敵呢?她才是我們的敵人,不是嗎?」窮奇笑咪咪地說道。
環狗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認窮奇說得沒錯。
「我體積小,所以我先來啦!」窮奇見環狗還沒回過神,便蹭地一聲跳上了方秋的床,朝正在酣睡的女巫匍匐前進。一個人在睡覺的時候是最不設防的,她要趁機喝她幾口血。雖然她給自己吃的香腸和貓糧都很美味,但比起她的鮮血,那可就差遠了!
環狗雖然覺得不對勁,但又怕驚醒方秋,只好圍在床邊打轉,也無法阻止窮奇前進。
近了,又近了……只要再一步……窮奇已經來到了方秋的肩膀處,打算俯在她的脖子上吭哧來一口。但它錯估了枕頭的柔軟程度,竟一腳陷了進去,然後整個身體朝方秋的頸窩摔了過去,並成功地驚醒了對方。
環狗趕緊用爪子捂起了眼楮。
嗷嗚!它死定了!窮奇感到自己的後頸被那女巫抓住,嚇得它直哆嗦。
「小白,你想和我一起睡啊?嘿嘿,那就來吧!」方秋睡眼惺忪地說,嘻嘻笑著把窮奇拎進了被窩,和它同枕而眠。
喂喂……這樣也可以嗎?窮奇滿臉黑線,僵硬著身體一動都不敢動,生怕是這個女巫的什麼把戲。
環狗則在床下急的直跳腳,心底直罵窮奇太奸詐了!
窮奇僵直許久,都沒有發現有什麼異狀,膽子便大了起來。它往被窩里挪動,找到了她手腕上被它咬傷的地方,又輕輕地咬了上去。
好美味……窮奇貪婪地吸允著,只是舌忝了一口,便發覺自己的身體好像發生了變化。
果然是在舜帝身邊侍奉過千年的女巫,她的血比什麼靈丹仙草都強多了!不過也可以理解,她家里有這麼多法寶,又有那山海經的竹簡,說不定就是舜帝的後代。
窮奇迫不及待地從被窩里鑽了出來,借著月光看到自己的身體上開始出現了黑色的斑紋,背後的翅膀也呼之欲出。看來這女巫的血果然有巨大的魔力,窮奇不顧環狗不滿的低吼,又鑽回被窩里舌忝了一口血。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射了進來,在朦朧的月光下,方秋的被窩竟然突然鼓了起來,然後一個銀白色頭發的英俊男子掀開被子而出,他甩了甩柔順的頭發,笑得一臉開懷。
已經好久沒有變回人形了!窮奇露出兩顆小虎牙燦爛地笑著。他模了模腦袋,發現上面還有兩只毛茸茸的老虎耳朵,身後還拖著尾巴——雖然還沒完全變成人類,但這已經讓他非常高興了!他低頭,發現自己是赤著身子的,便大大咧咧地從旁邊拽過一條浴巾圍在腰間,又拍了拍一旁齜牙咧嘴的環狗,低頭開始研究起熟睡的女巫來。
這女巫的血果真有著古怪!他的法力並沒有恢復,卻可以解開身上的獸封印……窮奇模著下巴思考著,突然發現,這女巫好像長得非常的美麗,他記得,她的名字,好像叫方秋。
嘿嘿嘿……今天被她折騰得那麼慘,看他怎麼整回來!
窮奇齜著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故意做出面目猙獰的樣子,緩緩靠近熟睡的方秋,瞪著她下一秒睜開眼楮,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樣子。
可是,等了好久,對方都睡得一臉坦然,微張的嘴里還流出了口水……而窮奇則保持者張牙舞爪的姿勢,連脖子都開始酸了。
靠!這女巫真的有那麼強大的法力嗎?怎麼越看越呆呢?和幾千年前的她完全不同啊!窮奇忍不住用留著長長指甲的手戳了戳方秋的臉蛋,發現對方竟翻了個身,便繼續睡。
「窮奇!快讓開,該我了!」環狗的兩個前腿趴上了床,朝窮奇示威道。
窮奇模了模下巴,當然不肯輕易讓開,仗著環狗不敢把方秋吵醒,自己又恢復了人形,便更加有恃無恐。窮奇正想接著戲弄環狗,頭上的兩只耳朵忽然動了動——門外的花園里……好像有些不同異常的動靜。窮奇輕易地打開窗戶,飛身朝樓下跳去,一點都不在乎這里其實是三樓。
窮奇飄然落在草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威風凜凜地叉著腰,抬頭向上看了看他跳下來得高度,卻忘了自己只圍著一條浴巾擺這樣的pose有多麼滑稽。
他還得意地想,原來逃離那個女巫也並不是那麼難嘛!干脆就這麼一走了之算了,雖然有些懷念她給自己吃的那些香腸和貓糧……
「窮奇,果然是你。」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黑暗中突然傳來。
「誰?」窮奇挑了挑眉,有點意外。他現在恢復人形了,還能有人認出他?他完全沒注意到頭上的老虎耳朵和身後的尾巴,輕易就能泄露自己的身份。他朝聲音傳出的地方看去,卻發現那邊一團漆黑,什麼都看不到。他又向前一步,才勉強看清黑暗中好像有一條深紅色的龍正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
「你是誰?」窮奇低聲喝道。這種被人宰暗中覬覦的感覺,讓他非常不爽。
「我是誰不重要。」黑暗中,那人輕輕笑了一下,「不過,你應該認識這個東西吧?」
一只白皙的手從黑暗中伸了出來,而那手掌中光彩流溢的玉璽,他一輩子都玩不了。窮奇寒著一張臉,「舜帝的玉璽?你是來封印我的嗎?」
窮奇咬牙切齒,他盡可能地拖延著時間,一邊環視四周,用眼角的余光來辨別哪里可以逃走。但他悲哀地發現,唯一的出口那里,明顯可以看到一截白色的衣角,這人居然還有同伙!
若他法力恢復了的話,面對舜帝的玉璽,也許還有一拼之力。但現在的他,就算只是站在舜帝的玉璽面前,都覺得呼吸困難。靠,早知道就多吸幾口那女巫的血了!他可不想再被囚禁幾千年啊!
「封印?」黑暗中的人笑了笑道,「公主把你從封印中解除,自有她的用意。我豈敢違背她的意願?」
窮奇一愣,咦?那女巫原來是公主嗎?怪不得血液那麼特殊……她果然是舜帝的後裔?而這兩個就是她的隨從?因為他要逃走,才出現的嗎?窮奇的腦袋本來就不太靈光,被關了幾千年都有點發木了,又被當貓養了一段時間,一時間有點運轉不能。但他還是听出來事情是有轉機的,連忙問道︰「那你們要我怎麼做?」
「很簡單,發個毒誓,絕對不會傷害時間任何一個。以後一定要听公主的命令,絕對不能違背她的意願。如果她逝去,就要找到她的轉世,然後一直守護她。」黑暗中的那人毫不猶豫地說。
窮奇盯著那即使在黑暗中也五彩流溢的舜帝玉璽,在被封印幾千年還是做人家寵物的兩種選擇中掙扎了一個眨眼的時間,便毫不猶疑地把自己賣了。
「對了,環狗也在這里。」窮奇不甘心只有自己被禁錮,毫不猶豫地出賣了環狗,還生怕那人沒看到,一邊指一邊大喊︰「喏,他就在那里!」
「臭小子!」正準備從樓道里偷偷溜走的環狗聞言,氣得沖了出來。他舌忝了方秋的血後,完全恢復了人形,根本不像窮奇那樣還帶著動物的耳朵和尾巴。如果不是窮奇指出,根本沒人會相信這樣一個冷酷威嚴的帥哥是只狗頭人身長滿毛的怪物。
黑暗中,那人又笑了笑,把手中舜帝的玉璽指向環狗。
當環狗看到那散發著流光溢彩的玉璽時,只覺得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冷汗簌簌而下。之前在那個古怪的古董店里,他差點就被封印起來,若不是在場還有一名普通人,讓他可以依附,恐怕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塊冰冷的石頭。所以他絕不懷疑面前這個有能把他重新封印起來的力量,當下也立即學著窮奇發了一個毒誓。
環狗剛剛發完毒誓,就听到樓道里傳來了方秋焦急的聲音,她深情地喊著「小白」、「大黑」的名字。
環狗聞聲立即變成了哈士奇的模樣,耷拉著尾巴。
窮奇也郁悶地變回了一只柔弱的小白貓,然後不爽地發現,黑暗中走出來的那人,只是一個長相很平凡的年輕男人。
他之前看到的那條深紅色的龍,竟只是那人黑衣上的一幅繡品。窮奇齜著牙,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騙了?
但當他被這個人輕松地抱起來時,對方冰涼的體溫,竟讓他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這人並不是普通人!
窮奇頓時覺得自己剛剛的決定是非常明智的。
「小白?你怎麼跑出來了?大黑也跑出來了?咦?老板?」方秋跑到花園中,發現她的小白居然在一個人的手中,而那個人竟是今早古董店的老板。
老板笑得一臉親切,把手中的窮奇遞過去,「我只是路過,發現這只小白貓很可憐,沒想到是從你家跑出來的。小白?嗯,這名字很適合他。」
窮奇無語,把自己的臉埋在方秋的懷里,一想到這個白痴的名字要跟著他一輩子,頓時覺得很無力。環狗也郁悶不已,耷拉著腦袋沒有精神。
「呃……謝謝……」方秋雖然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勁,但都這麼晚了,小白和大黑找到了就好,「那我先回家了。」
老板看著方秋的背影,非常好心地建議道︰「這小貓和狗狗,再過幾個月就會長大了,到時候記得要替它們做節育手術哦!否則家里會被弄得一團亂的。」
言罷,還生怕窮奇和環狗听不懂,加上一句古文翻譯道︰「喏,節育手術就是‘豕之牙,吉’。」
「嗷!嗷!汪!汪!嗷嗚——」窮奇和環狗淒慘的叫聲響徹了整個夜空……
「這樣就行了?不用封印他們?」醫生從院子門口傳了過來,擦了擦汗。
老板笑了笑道︰「封印?用那片殘留的上古遺跡來封印環狗都失敗了。至于窮奇,他可是西方天帝少昊之子,憑我一己之力是無法封印住他的。不過你放心,他們發的毒誓都帶有契約效應,若不遵守的話,自己就會被反噬,肉ti消逝,靈魂永遠無法超生。」
「以?我還以為你是靠那什麼舜帝的玉璽呢……」醫生不解。
「這個嗎?」老板把手掌一翻,舜帝的玉璽靜靜躺在掌心。黑暗中,老板的笑容越發顯得高深莫測。
「呵呵,誰告訴你,啞舍里沒有贗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