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上前道︰「遲平百姓生活多艱,朝廷憂急如焚,特遣小王前來巡風安撫,奈何妖教造亂,阻隔天途,朝廷恩澤難以惠此偏遠之地,幸天師受天命下凡剿滅妖教叛亂,又有無上仙術可解百姓疾病之苦,小王代朝廷請求上仙再煉仙丹,解我子民之苦,朝廷定為上仙廣建仙祠,四時祭祀不絕
華源溯在無數期盼的目光中瀟灑地一揮拂塵︰「瑞王殿下、朱大人愛民之心令本仙官深受感動,本仙官領玉帝旨意下凡助朝廷剿滅妖教,自然也身負解救生民之苦的責任,煉丹之舉不用你們提本仙官也會繼續做下去
人們聞言歡呼不已,瑞王當即領官吏、縉紳、百姓拜謝。
華源溯享受了一陣歡呼,揮手示意人們靜下來,說道︰「剛才說了,本仙官是領玉帝的旨意下凡,平滅血河教作亂才是最要緊的任務,借這個機會再曉諭爾等下界凡人知道,血河教作亂乃逆天之舉,敗亡只在彈指之間,爾曹切不可被妖人迷住心竅行那悖天逆命之舉,迷途知返為時未晚
在場圍觀的人對華神仙的話深信不疑,紛紛出言申明自己的立場,有信奉血河教的人當場痛哭流涕深自悔改,表示要與妖教劃清界限洗心革面為朝廷效力。仍有一部分信教的人心雖然動了,卻仍在猶豫當中。
華源溯看在眼里,高聲道︰「你們當中肯定還有人不肯相信本仙的話,更不相信本仙的本事。的確,煉一爐丹藥算不得多大的本事,本仙若不再顯些手段,只怕那些人尚不能幡然悔悟。朱大人,你是本地主官,主持剿匪軍務,有何困難盡管說,本仙要讓看他們見識見識何謂仙家的大神通
朱炎道︰「朝廷決意在遲平新募靖寇軍一萬人、民兵弓手兩萬人,本州原本庫存的軍械嚴重不足,現在新招的三萬士卒五人合用一件兵器,連訓練也不夠,請上仙大顯神通賜下兵甲
「兵甲無非需要鋼鐵,本仙作法請天庭賜下三十萬斤鋼鐵,明天此時鋼鐵自然會從天而降,你只要安排人稍稍加工就可以用到戰場
「 !」不但遲平的大小官員,連一旁的百姓也倒吸了一口涼氣。百煉方能成鋼,鐵煉成鋼的過程中耗損極大,民間鐵器本就不多,三十萬斤鋼鐵是個什麼樣的概念人們都無法想像,更何況這些鋼鐵還將從天而降。是以震驚的有,懷疑的有,振奮的人也有。
朱炎乘民情高漲之機宣布,官府將在城隍廟設立一個免費向所有百姓開放的醫館,全城的醫館、藥堂必須每天派一位大夫到此義務坐堂看診,病者普通的輕微疾癥憑官府開出的憑條到城內各藥堂領藥,官府事後與藥堂按市價結算,不過各藥堂也必須「捐獻」一定比例的藥材;疑難重癥經確認後可申請一枚百疾丹,條件當然是以家財的十分之一做交換,華源溯將這些錢糧全部捐給官府,官府鼓勵用糧食交換丹藥。
當晚,煉丹場從大堂大院遷進了內衙院中,華源溯連夜開始煉第二爐丹藥。
第二爐丹換了丹方,既有治內外科疾病的,也有專治外傷的,官府將接過所有丹藥的支配權。
與前一次不同的是,煉第二爐丹時並排使用兩個爐鼎,華源溯也拿出自己的鼎爐,明面上的原因是用不同的爐鼎煉不同的丹藥,以免藥效混亂,實則是為用雀火鼎大煉鋼鐵做掩護。
三十萬斤鋼鐵不是小數目,華源溯手頭上根本沒有,更加不可能真的從天上變出來,朱炎倒是在牧代善采集到不少鐵礦石,正好可以借他的手就勢將一部分鐵礦石煉出鋼鐵來。
金鼎真人在《金鼎筆談》里留下了不少煉鋼的方法,其中不乏簡便、快速、高效出鋼的法子,有雀火鼎之助朱炎有把握連夜煉出來三十萬斤鋼鐵。
煉鋼之事需他親自動手,他半夜里處理完積壓的公務,變化作華源溯的模樣將其替換下來。
被替換下來的華源溯也沒有閑著,他悄悄地回到房間啟動禁制。
屋內的景像大變,八根玉柱圍成一圈,正中一個坐墊、一張矮幾、一爐燻香、一個棋枰、兩個棋盒。
華源溯在墊上坐下,展拂塵掃過棋盤,棋盤上的縱橫各十九根線一齊亮了一下,遲平池的幻像活靈活現地浮現出來。
幻像大約佔了棋盤三分之二的面積,城內的房屋、殿宇、街道無不清清楚楚、一目了然,不時有些亮點移動。
這件是朱炎做秋垣縣令時煉制的仙器「天地紋枰」,棋盤外另有七百二十二枚棋子,其中一半均勻地布置到地下,每枚棋子控制一定範圍內,通過棋盤就可以輕松地觀察到棋子分布範圍內的一切活物,其余三百六十一枚棋子每一枚都有一種法術,每落一子到棋盤,法術便通過對應位置地下的棋子發出去。
如果三百六十一枚棋子全部放到棋盤上,仙器控制的全部區域內生成極厲害的禁制,能將任何敵人或攻擊擋在外面。
華源溯前幾天晚上忙于預先布置棋子,之後則每天監控棋盤,監控可疑人物的活動,預警厲害人物的侵襲。
在仙器的監控下,每個人都會在棋盤上形成一個不同顏色的小小亮點,普通人為綠色,使用內功的人為紅色,煉氣的修仙者是白色,亮度的強弱表明了生命力或功力的高低。
遲平自萬民大會後開始實行宵禁,戍時之後禁止百姓上街,除了守城牆的士兵,只有巡街的衙役和民壯不時地走動,排成隊列在棋盤上很有規則地移動。
華源溯在坐墊上閉目打坐,仿佛沒有看棋盤。
過了許久,棋盤上幾個位置接連出現數十個較亮的紅點,這些人避過巡行的隊伍,小心翼翼地向某幾個地點靠近。
華源溯睜開眼,伸出手從盒中取出十幾枚棋子落到紅點活動的點位上。
與此同時……
城中兩名穿夜行衣的人忽然隱身到屋頂的陰影下,下方街道有一隊巡街士卒走過,兩人熟稔地避過三拔巡街隊伍,通判衙門已經在望了。
其中一人比劃出幾個手勢,另一人點點頭,分頭往燈光照不到的陰暗方位飛縱過去。
他們剛剛移動出兩步距離,突覺得眼前暗了一下,四下已被濃霧籠罩,一股強力將他們從半空中扯落。
兩人輕功不錯,快著地前翻轉身雙腳輕輕站到地上,霧氣極濃,黑衣人與同伴之間只相隔不到十步卻相互看不到對方的身影。
他們遇變不亂,撮嘴發出信號,然而聲音飄渺不定,哪里還能判斷出位置。
兩人這一瞬間終于全身被冷汗濕透,心中固然悚然,卻也並未完全手足無措,各從懷中掏出一物,念出幾句古怪的咒語運功雙手一搓一送,一團火苗月兌手而出。
火焰竄起兩尺多高,本待擴大成兩個火團,四周霧氣如有靈一般忽然間又濃了數倍,霧氣本由水汽組成,水能克火,兩團火苗「哧哧」聲中轉眼間盡數熄滅。
為首的黑衣人馬上又掏出一張紙符,咬破中指戳在紙符一個空圈內,紙符詭異地發出一聲淒慘的尖叫,化成黑氣沖到半空,迅速擴大成一團閃著電光的小型黑雲,旋轉著瘋狂地吸取著四周的霧氣,體積漸漸變大。
另一名黑衣人盤坐到地上,雙手掐出古怪的手印,驀地往身前指去,空氣扭曲了一下,一個透明的活物躍動不已,黑衣人沉聲命令道︰「看誰在搗鬼,殺了他透明活物如靈貓般躥出去,卷起一團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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