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01
他沒有勇氣再往里面走了,就呆在洞口呆呆地看著外面,可能是吃了東西的緣故,他開始覺得眼皮越來越重,瞌睡悄悄地襲上了頭,外面單調的雨聲和雨景更象催眠曲一般,不久後便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被雨淋濕的衣服風一吹,便迅速地將身體的熱量帶走,身體冷得瑟瑟發抖,而緊張和勞累的雙重因素又令他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
風吹草動的聲音似乎在夢中也能听得見,想要醒來時眼皮卻沉重得不受任何控制,就這麼半睡半醒之間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身體里猛然間迸出了前番涌起的、既暖且涼的、極舒適的氣息,電光火石之後又消散得無影無蹤,人一下子便醒了過來。
朱炎睜開眼,看到洞外正前方數十丈外,有兩團拳頭大的金光跳躍著無聲無息地迅速靠近。
到了二十丈開外時,朱炎已經看清楚了來物,全身的血液瞬間沖上了頭腦並凝固下來,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無力地坐倒在地上。
對面來物「嗷」的一聲吼叫,震得樹葉瑟瑟發抖,一陣狂風卷了進了,一只高六尺半、長一丈二尺的白老虎一躍十余丈,轉眼前就到了朱炎的面前,把他嚇得往後就倒,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恍如死了一般。
朱炎暗想自己以前什麼妖獸沒見過,但此時才不過見到一只老虎,竟然嚇的他不禁心驚膽戰,看己還真是一個凡夫俗子了。
剛才白虎一躍過來,銅斗似的腦袋離朱炎只有一寸之距,血盆似的嘴巴里噴出來的熱哄哄的腥臭之氣,撞到朱炎臉上時倒將他從最初驚訝時的麻木里喚醒。
他知道自己因為驚嚇已經全身酥軟沒有半分力氣,跑是肯定跑不掉的,而且老虎見到他能動肯定會撲上來咬的,不如索性裝死倒在地上,至于老虎是不是吃死物,他心里只能禱告上蒼了。
也許是朱炎命大,老虎見他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竟然也沒有要咬他的意思,將鼻子在他身上反復嗅了幾遍,然後居然趴在他身旁瞪著斗大的眼楮盯著他看。
朱炎緊閉著眼、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他知道老虎在旁邊,心里的念頭不停地轉動,先是將漫天神佛的名字一個個全部地、快速地、無比崇敬地念了一遍。
然後向他們許下無數種美妙的諾言,例如重修廟觀、再塑金身等等,接著又用無限卑微的語氣,祝告他們滿足自己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要求。
就是將面前這頭該死的白虎弄走,最後惡狠狠地威脅滿天神佛,要是不應允他的要求就拆光他們的廟觀。
不過禱告歸禱告,白虎在旁邊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朱炎一口氣實在憋不了多久,只好盡量慢慢地呼出一口氣來。
巧不巧的是,白虎最敏感的胡須離他的鼻子只有半寸的距離,感覺到氣流的變化,後白虎的臉上居然露出狡黠的神色,它慢慢地將胡須伸進朱炎的鼻子里然後動了幾動。
朱炎只覺得鼻子里進了異物,然後發癢,接下來就順理成章、不可遏制地打了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噴嚏,連白虎也被這聲巨響嚇了一跳,迅速地站了起來。
朱炎噴嚏打出後毫不猶豫地爬起身來往洞里跑,雖然他知道這個洞有九成是這只老虎的巢穴,自己往里跑無異于送死。
不過老虎守在洞口,並且他也見到了老虎在林中一躍十余丈的速度,自忖往外跑只可能死得更快,反正是個死,多活片刻就是片刻吧。
白虎好象並不急著將他撲倒,雖然這對于它來講是輕而易舉的事,它更願意看到獵物臨死前驚惶失措、掙扎求生時的可憐相。
這個山洞其實蠻大的,洞道高達七、八尺,里面曲曲折折、東拐西彎,朱炎在里面跑了一會兒便暈頭轉向不辨東西。
心中暗暗叫苦,剛才躺在地上裝死的時候他想到了懷里那張救命的靈符,可是現在搞不清東南西北就算用了也不知道會跑到哪里去。
再深的洞穴也有盡頭,朱炎很快就跑到了洞穴的盡頭,那里的空間稍大一點,地上散落著大堆白骨,散發出更重的腐臭氣味。
朱炎回過頭來,白虎不緊不慢在在他身後五尺之外,見他到了絕境後便停了下來,看了他一下,突然間猛地吼叫了一聲,聲音在洞穴里被放大,洞壁的泥石簌簌地掉落。
朱炎被震得用手捂住了耳朵,手指里夾著那張救命的靈符,老虎看到他手里的靈符後顯然吃驚不小,原本想要繼續戲弄、嚇唬他的念頭丟到一邊,乘著朱炎還捂著耳朵,一縱身將他撲倒在地,張開就向他的咽喉咬下去。
朱炎被老虎的兩只前爪摁住雙臂動彈不得,嘴里的咒語已經來不及念完了,心里暗道吾命休矣。
就在白虎的尖牙將要接觸到咽喉肌膚的一瞬間,朱炎體內再度迸發出沛不可當的神秘氣息,閃電般流轉全身。
白虎全身發麻,身體莫名其妙地向後橫飛,重重地撞在洞壁之上然後和著泥石跌落地上。
朱炎也被眼前的異像嚇了一跳,不過他沒時間去想清楚為什麼,一旦月兌困便飛快地催動靈符低頭就跑。
白虎一時沒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待到眼睜睜地看著一道褐色的亮光閃過朱炎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後,它雙目金光大盛,電掣般地返身往洞外奔去。
靈符果然有效,朱炎黑暗中只听得風聲尖嘯,而前方卻沒有任何阻礙,他仍然沒有空閑去想清楚剛才令他死里逃生的異狀是怎麼產生的。
此刻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有多遠跑多遠,希望那只一躍十余丈的巨大的白虎追不上自己才好。
才跑了二十余步,朱炎忽听到耳邊有一個聲音「噫」地叫了一聲,隨後顧月英那清脆、悅耳、動听的少女的聲音帶著笑意貼在耳邊響起︰「喂,安全啦,不用再跑啦!」
朱炎聞言,也沒多想便停了下來,睜開眼一看,身邊依然是樹林,無窮無盡的樹林,只是沒有他想要見到的顧月英,反倒有一個滿臉戾氣的中年人擋在前面。
那人穿著象個官府里司刑的劊子手,鋼針似的胡須亂七八糟地豎在面盆大的臉龐上,鼻子齊根斷掉只留兩只黑洞洞的鼻孔,眼楮小得只剩下一道縫,面色慘白全無血色,令每一個看見的人有說不出的惡心和難受。
這副長相的人,大白天在市集都能把大人嚇暈,小孩嚇死,何況現在是晚上的荒郊野外,朱炎乍見之下便嚇得癱倒在地上,若非冰冷的雨點打在臉上,他肯定又會暈過去。
那怪人很滿意自己出場所達到的效果,咧開嘴發出古怪的笑聲,刺激得朱炎心里說不出的難受片刻後,那人問道︰「小娃兒,你是蜀山派的?」
朱炎茫然︰「什麼蜀山派?」
「你剛才用的是蜀山派的土遁靈符。是誰給你的?」
「原來顧月英是蜀山派的呀!」朱炎心里暗道,「原來這里還真的有蜀山,不知道雷小炮他們在不在
那怪人見他若有所思地半天不作聲,不耐煩地道︰「不願講也沒關系,遇到我洛清泉算你倒霉,我平生最恨蜀山派假仁假義的嘴臉,蜀山派的家伙壞了我不少美事,你用他們的東西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此時朱炎听他言語中不善,知道這回是才月兌虎穴又進狼窩,只是剛才明明听到了顧月英的聲音,怎麼現在自己遇到了危險卻不見她現身搭救呢?想到此,他不由得將眼珠四下張望了幾下。
洛清泉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一般,譏笑道︰「不用找了,剛才你听到的話是我說的,嘿嘿,我見你用蜀山派的土遁術,就用了個小小的法術叫你停下來,沒想到你還挺听話的,要不然我還真拿你沒轍
朱炎此時心里懊悔死了,悔不該不遵顧月英的叮囑,半途上停下來,又恨自己太糊涂,當時沒用心想一想。
這時身後狂風卷起,一個白色的影子躥到洛清泉的面前停了下來,赫然正是那只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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