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他在沒有仙劍可用的情況下,唯有五正天雷能克制他們,但這樣做太耗仙力,他只這幾下已用掉近半力氣,余力並不足以擊殺五人。
二則五名妖道的身份特殊,如果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殺,朝廷必定嚴旨飭他這個新任知縣,緝拿凶手歸案,屆時他該如何拿出凶手來?
栽贓別人的事,他自問做不出來,可要是拿不到「凶手」,則寧國侯黨必定借此機會清除自己,穩妥起見,暫時還不能動他們這幾個妖道。
「我們師兄弟倒是很想看看你有沒有本事取我們的性命五谷道人的臉越來越陰沉,敵人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太強大,他沒有逞強,示意豐登四個師弟一道擺出一個合擊陣型。
「哈哈哈!」朱炎忽然仰天大笑不止︰「你師弟在我手下不是一合之敵,你們在殿里花大力氣布置的邪陣,被我在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里破掉,你們認為我有沒有這個實力呢?我知道你們都已經修煉到元嬰初期,想必你們以為有了元嬰就天下無敵吧,難怪敢跑到蜀山余麓來撒野
「你是哪個門派的?蜀山派的嗎?」五谷道人吃了一驚,對方的話里突然提到蜀山,讓他心里突生警覺。
囚龍山雖然屬西南山脈的尾麓,但在地理上更靠近蜀山,說它是蜀山余脈,亦未嘗不可。
正是因為顧慮到蜀山,是正道仙劍諸派勢力最集中的地方,而最近的蜀山仙劍派到這里,可朝發夕至,五谷道人他們才要借助官府的力量,滲透到進來建立前沿據點,目前還不敢過分招惹蜀山劍派。
五谷道人的頭腦此刻變得清醒許多,被人殺掉師兄弟,還被人欺上門來大鬧,這口惡氣固然憋得人難受。
但是形勢比人強,面前這個極有可能是蜀山仙劍派的神秘人物,實力十分強大,他們只剩五個人,熟練過的**劍陣發揮不到一半的威力,此時動手,勝算不大,要是被他逃月兌,引來蜀山諸派的打擊,反而要壞事。
五谷道人有些後悔同意師弟獨自前往泰平寨,以及剛才沒有借助法陣發動的機會,全力搏殺這人。
時機易過而不可挽回,後悔沒有什麼用處。
他伸手止住正欲動手的眾師弟,陰沉地向朱炎道︰「這個仇我們暫且記下,我師弟是不是違反規矩濫殺凡人,也不能憑你一人之言就做定論,閣下有膽殺我的師弟,難道沒膽報個姓名來歷嗎?下回再見面時,我們也好雙倍奉還
「我叫雷小炮,在蜀山山下散修,你們可以來找我朱炎報了個雷小炮的名字,利用蜀山的威名來制約太虛觀,這是他和丁柔雲商量之後的結果。
「好,我記下了,你如果沒事了,就請便吧,恕不留客
朱炎仰天大笑的同時,暗暗發出信號,于是當著五妖道的面,他在一道白光閃過,消失不見,沒有留下任何可供追蹤的線索,令五人驚駭莫名。
經過這趟微服私訪,朱炎深思熟慮一番,決定改變原定的上任計劃,卿平縣的情況比他想像的要復雜。
鄧天成為首的縉紳大戶勢力很大,而且和寧國侯往來密切。
前任知縣膽敢做出貪沒賑款,私收賦稅,殺良充盜等不法之舉,沒得到各路勢力的支持,是絕對辦不到的。
縣衙的佐官屬吏等,亦大多和他們沆瀣一氣,他只身赴任,勢孤力單,要想有所作為,幾乎不可能,所以他打定主意,在自己站穩腳跟,掌握證據之前決不能暴露鋒芒。
此時他方始後悔沒有帶上父親為他請來的師爺同行,以至于現在沒有懂得官場事務的人商量。
朱炎和丁柔雲來到平沙鎮,與老王夫婦會合,立即搬進平沙鎮官驛入住,並派老王執紅諭快馬送往縣衙。
讓朱炎意外並驚喜的是,驛丞告訴他,兩個聘來的師爺已經先一天到達平沙鎮,曾到官驛來打听過他的行蹤。
朱炎大喜,忙讓驛丞派人去將兩名師爺請過來。
兩名師爺一個叫錢文功、一個叫莫顯達,都是四十多歲年紀,做過多年幕賓,錢師爺老于刑名,莫師爺精于錢谷。
這兩人以前受過朱銘的大恩惠,且在原先的東家手下做得也不甚愉快,故而一收到朱銘的信,立即毫不猶豫地辭了館,前來投奔朱銘。
朱銘到底不放心兒子單身赴任,請他們緊追過來,兩人不敢怠慢,一路上趕得比較急,加上朱炎在路上耽誤了一些時間,所以他們反而走在了前面。
兩人給朱炎的第一印像不錯,錢師爺身材高大、氣宇軒昂,莫師爺矮胖一些,略略有些黑,一副老成持重的派頭。
朱炎將兩名師爺讓到客座後道︰「兩位老夫子都是家嚴的好友,論起來也是晚生的長輩,當執子佷之禮
錢師爺忙道︰「豈敢,東翁切莫如此,不然在官場上要被人笑話的
莫師爺也道︰「東翁少年得志,連登三科,弱冠之年就為一縣正堂,治理十萬百姓,我們怎好在你面前以長輩自居
朱炎笑了笑道︰「那兩位夫子私底下可以叫晚生的草字善水,不要太拘束,晚生這次出知一縣,對官場禮節還很陌生,原本想輕車簡從赴任,既然兩位夫子已經來了,就幫我拿個主意吧
錢師爺道︰「東翁,你雖少年得志,卻如此謙虛謹慎,體恤子民,實在令人油然心敬
「不過我以為,新官上任太過簡約不可取,如今的官場,不比太祖開國的時候簡樸,現在哪一任州縣上任,不搞得轟轟烈烈呢?」
「更何況東翁是堂堂兩榜進士,翰林院出身,與別的普通的知縣出身要強出很多,所以上任之禮更加不可以簡單了事,須要辦得隆重
「一是顯出身份尊貴,二要令屬吏畏服,三要讓當地士紳心折,四是令百姓敬畏,簡而言之,就是不能失了官威,失了身份,日後治政才能順當
莫師爺接著道︰「如果以東翁的出身,上任的禮儀不能辦得與眾不同,恐怕要令官吏和士紳失望,于日後治縣大有不便,若不想糜費,可在紅諭和牌票上反復交待不得鋪張,不得向民攤派,否則嚴懲不貸
「嗯,正合我意,晚生路上貪玩,到這里已經遲了,後天就是吏部給的履任期限,所以日子就定那天,其他的事務請兩位夫子幫晚生斟酌,務以簡省為要,不要擾民,相關酬唱禮儀你們也得教教朱炎頓了頓,又道︰
「兩位夫子既然做了晚生的幕友,有件事就得先說在前頭,晚生最見不得貪腐和欺壓弱小的勾當,兩位要誠心輔佐我造福一方百姓,不可懈怠,更不可貪小利而忘大義,否則不僅賓主義絕,而且還要法辦不宥
錢文功兩人忙施禮齊道︰「自當謹遵,不敢或忘
「嗯,我亦相信兩位夫子的人品和能力,這樣吧,晚生給兩位束修每人紋銀三百兩一年,年底可視業績,另予酬勞為勤獎
「哎呀,令尊大人已經說了我們的歲修由他支付,怎麼能再收你的銀子呢?」
「家嚴是家嚴,我是我,只要你們克勤克謹助我,多花點銀錢也值得?」朱炎流露出商人家庭出身的語氣,並故意將「值得」兩字說得比較重。
兩個師爺假意推辭幾句,樂顛顛地謝了恩,官場上請師爺的價錢並不太高,一般從五十兩到一百兩銀子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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