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質地像墨一樣純正。
一條條晶瑩刺眼的光束編織成一張漫無邊際的蜘蛛網,把黑暗隔絕在另一面。
就在無法計算的光束彼此交界的地方,有著一個個由光點組成的漩渦,急速的旋轉著,仿佛時刻準備把什麼東西一口吞噬掉一般。
左忠堂也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他激ng巧的身軀,比光點還要渺小,不住的跳躍著,漸漸的向著蜘蛛網靠攏。
忽然間,靠他最近的那個光點漩渦,猛然發出一股有若實質的吸力,竟然一下子就把他吸到了漩渦中。
等到左忠堂又所感知的時候,猛然一回頭,光束組成的蛛網已經到了身後,並且依然把他同黑暗隔絕了開來。
媽的,又出現這種狀況了!
左忠堂在痛恨著,因為他知道,緊跟著自己將會渾身酸痛難當,那種滋味就跟跑了十公里長途一般的難受。
在此之前,他曾經有過許多次這樣的經歷,不過,若讓他追溯究竟是從什麼時候發生的,他卻沒有太具體的記憶。
他記得早些時候,一釣現了這種情況,定會有人在他耳邊不停地呼喚,如果他想離開現在這個新奇的世界,按著聲音的指引,又能重新找到把自己送過來的那個光點漩渦,只要他鑽進去,便會回到原來的世界。
令他感到不解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發生在他身上這種奇異的事情也逐漸增多,而且還有一點,更是難以解釋。
在他原先的世界中,每一天都發生著各種變化,比如建築物多了,樓建的也更高了,人們的穿著更漂亮了,姑娘們也越來越會打扮了……
而當他被光點漩渦帶到黑暗的另一側的時候,他所看到的世界,也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
如果要比較,這個世界里一切東西都是在現實世界的科幻電影中才會出現的。
就拿最近幾次出現的這種狀況來說,令他感觸最為深切的就是醫療設備。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已經出現了ct掃描,但其分辨程度,世界上最先進的ct也就局限在64排而已。而在這個夢幻一般的世界里,ct的分辨程度已經達到了64oo排。僅僅o.o1毫米的病灶都休想隱身。
說起現實世界和夢幻世界中的醫療條件有著這樣巨大的差距,他為什麼知道的如此清楚,那還要說起發生在他身的另外一件奇怪事情。
從小到大,只要出現了左忠堂順著光點漩渦旅行的事情,左忠堂最終都會來到一個特殊的地方,那就是手術室。
而且,他還會經常觀摩一些手術。一開始的時候,對于手術中所操作的東西,他感到很模糊,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視野也逐漸變的明朗起來。
就說半個月前他給狗做的那個結腸造瘺手術,當王老師看他手法獨到,並且有條不紊,便向他提出了疑問,想知道他是從哪里學到的這種手術技巧。
當時左忠堂順嘴開河,隨便編了個理由,其實,對于這個手術模式,他就是從夢幻世界的手術室中學到的。
如果他當時講了出來,一定會取得激ng神病的榮譽,所以他才把手術技法的來處,隱晦了起來。
然而令他感到不解的是,每一次他來到夢幻世界中的手術室,盡管手術操作的內容不一樣,器械護士、巡台護士,以及手術助手也是輪流更換,但那個戴著口罩只管悶頭操作的術者卻從來也沒有變過。
不知道是看那個術者的次數多了,還是別的原因,左忠堂總感覺那個術者很熟悉,並且有著一種莫名的親切,雖然他從來也沒有看清過術者的那張臉。
最早的時候,那個術者不僅操作的動作很模糊,而且他間或說話時的內容同樣讓左忠堂听不清楚。
不過,最近這幾年,情況有了明顯的變化。術野是越來越清晰,術者和助手以及護士之間的交流也不再像卡殼的磁帶那樣,讓人听不清楚,只要左忠堂心無旁騖,已經能逐漸的听清了一些。
這一次,左忠堂又來到了夢幻世界後,飄來飄去,如同一個透明的幽靈,穿過煩囂的街市,不知不覺之中,又到了以前常來的那所醫院。
他本想看一看醫院掛著的牌子,忽然間腦袋一緊,就像有根皮筋在牽著他似的,使他身不由己的沿著皮筋收縮的方向而去。
又來了!媽的,一到緊要時候,就有根東西使勁的拽著我。讓我看一看又能怎麼的?也不是光著的大姑娘,唉,下一步保準又是手術室!
他心里閃電般的合計著,果然不錯,當他停子的時候,又像個鬼魂似的飄在了無影燈的上面,而且還不能移動,只得靜悄悄的俯瞰著下面的一切。
也不知是哪個王八蛋使的魔法,老子就跟個木偶似的,一點活動的ziyou都沒有,讓老子去哪便去哪,他媽的,太不像話了。
左忠堂滿肚子的不樂意。
事實上也難怪他心生抵觸,只要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一切都像是受人控制一般,毫無自主能力,說他像個木偶一點都不夸張。
將要進行的手術好像一直在等著他,當他飄浮在手術室上空的時候,下面的手術才剛開始。
「麻醉師,手術開始了?」那個老相識的術者低著腦袋,瞧著患者露出無菌孔巾外的皮膚說道。
「嗯,麻醉滿意,可以開始手術了!」從麻醉機旁邊飄過來麻醉師肯定的聲音。
「這是一個比較難的病例,患者得的是左側腎癌,不僅腎周圍淋巴結有了轉移,而且左腎靜脈里還有癌栓,手術起來很麻煩,所以大家一定要輕柔操作,另外隨時準備好輸血。」術者一邊沿著患者左側肋弓割開一個弧形的口子,一邊娓娓道來。
「放心把老師,術前我已經跟家屬交代好了,患者存在術中癌栓月兌落的危險,一旦栓子轉移,不是心肌梗塞,就是肺梗塞以及腦梗塞等等,隨時都可能下不了手術台。」術者對面的第一手術助手,一邊幫著止血,一邊信誓旦旦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