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奇怪這下二人對話倒是流暢了許多,比方才不主不僕的順耳多了。不知道九娘以前常常听我與無雙這樣說話,是不是也別扭了許久?
正思忖著,跟著只覺得天旋地轉了一番,起落幾番,在從袋子里翻出來時,直覺周遭黑了一片,森森寒氣入骨。
小小的天窗透著點點月光,眼楮漸漸能適應這昏暗的光線,光禿禿的四壁,一角疊著厚厚的干草。
鶴鳶有條不紊的將方才束縛起的衣袖散開,從脖頸間取出一根銀線,僵硬的身子便癱軟在她懷里。
這張我曾經以為石頭砸上去也是萬年笑容的臉此刻冷若冰霜,她臨月而立,身形清冷,冷得至此的人,還會愛慕一個人麼?
她說︰「顏姑娘,怨不得姑姑,錯就錯在乾元殿後面住的久了些,那本來是帝王臨幸嬪妃之所……」
臨幸?難怪當初她會有這樣奇怪的舉動,光是沐浴更衣就折騰的許久,一舉一動虔誠的似乎在禱告儀式。倒是我木訥了,早該發現這些。前些日子還只當是自己惹到了他,才會招致那晚禍事,今日看來,根本就是預謀好的。
又听她說︰「這第二嘛,就是你著實讓我討厭了些。睡在了哪里,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大家都清楚,明明是你勾引在先,事後卻要裝貞潔烈去……哼,委實叫姑姑瞧了場好戲。若是陛下,放任你不管倒也罷了,偏偏日夜不離,罔顧朝政。真真是叫人寒心。帝王成就霸業,最可怕便是私情,你的存在只會拖著他的腳步。江山與美人陛下不肯選,今日姑姑便代他選罷
舌尖麻麻,想知道的事情,她都說了,倒也不好奇,基本是應了「旁人看來不過是妖女禍國」的說法。
她頓了頓,蹲替我撥開飛在眼前的亂發,柔聲說道︰「姑姑不是心思毒辣之人,不會對你施以酷刑,而你我無冤無仇,便留你個全尸。不是要絕食麼?那便成全了你嘆了口氣,語態天真似少女,說道「死牢歸司命官所管轄,按照他每天虐殺一人的速度算,猜猜你是被餓死在先,還是被虐死在先?」
她手指了指天上,語態依然天真若少女,「哦,忘了告訴你,你現在所處的位置,便是在死牢最下層,放心,姑姑將你藏在最後面了,不出意外,三五天內殺不到這里來的,」她又做出托腮沉思狀說道︰「嗯,這樣看來你被餓死的概率更大點說完,嘴角勾出一抹妖艷的笑容,拍拍我的臉蛋,附耳輕聲說道︰「好在結局都是你死,所以也不用太感激姑姑
我躺在干草上,被最後一句話,氣噎住了,尋死膩活那會兒你要是這般干脆,肯定感激你,這檔子我正想生,你給我死,委實不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姑。
她的身形慢慢移出蒼白的月光,最後消失在唯一的入口處。現在手腳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索性閉目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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