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溫暖卻沒有多少睡意,或者說,外面的風雨擾的人不好休息,輾轉之間,有些無奈,眼睜睜的看著時間流逝,卻無法入眠。
咚∼咚∼
樓下古舊的鐘擺宣布著時間已經進入凌晨,溫暖閉上了眼楮,默默的數著綿羊,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一抹微亮的光芒卻足以令人清醒,溫暖順手滑開了屏鎖,上面熟悉的號碼,令她臉上一怔,拇指懸浮在了拒絕的按鈕上方,卻最後一刻選擇了接听。
「喂∼」
溫暖的聲音里帶著一份似真似假的倦意,顯得迷糊而無辜,電話那端短暫的沉默讓她懷疑的看了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
「你找我?」
洛雲天的聲音帶著一種濃醇的尾音,就像是早晨的陽光一般,讓人感覺到明淨而貪婪的味道,只是溫暖的回應顯得遲鈍。
「唔∼洛總!」
溫暖的語氣客氣的腔調掩飾了所有的情緒,仿佛是洛雲天沒事驚擾了她一般,電話那端的人輕輕嘆息︰
「你好像不清楚我為什麼打你的電話?」
洛雲天那似乎洞悉了她內心的疑問,讓溫暖不由沉默,黑暗中的臉上有些狼狽,但是她的聲音里卻帶著篤定和不自知︰
「哦,是嗎?請洛總提醒我一下,為什麼會打這樣一個電話?」
有的人離的太近,你或許看不清楚他的模樣,只有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再回首時才有足夠的智慧與他斡旋,或許洛雲天就是這樣一個人。
一度被他迷惑,一度為他而憤懣,一度覺得自己是傻瓜,一度當他不存在,一度以為他真的不存在。
一度,不曾思考過他所謂的愛。
這些如同流星般飛逝的念頭,讓溫暖五指叉開,梳理了散落的發絲,靜靜的凝望著窗外。
「既然不記得,看來是我多此一舉,那晚安。」
洛雲天那似乎柔和理解的口吻說完,電話理所當然的掛斷,溫暖卻沒有後悔自己剛才的糊涂,如果開口央求,那麼她或者就是第二個林謹夏。
討厭一個人,討厭到不屑于與她做相同的事情。
洛雲天,想必是該遺憾自己沒有用武之地了吧?
如此想著,似乎一晚上糟糕的心情略微好轉,起身,順手拉開了窗簾,目光不由凝視在那樓下雨絲飛舞的長椅上,一道冷漠尊貴的背影,傅憶琛雙腿交疊,優雅的如同這個黑夜的主宰一般,手指間那閃閃的紅光,似乎在嘲笑這雨不夠大,跳躍在溫暖的視線里,隨著主人的手指,忽明忽滅。
這麼晚了傅憶琛,不僅沒有睡,反而在這樣秋高夜涼的晚上抽著煙,是在想著什麼呢?
溫暖站在了窗台,臉上微微疑惑,突然間仿佛是感應了到了什麼似的,傅憶琛驀然回頭的方向正是這個位置。
溫暖本能的閃開了身形,片刻後才微微露出來了半邊臉龐,悄然的向下望去。
傅憶琛英俊的側臉,一半明亮,一半陰影,卻帶著一種溫暖不曾見過的神韻,望著窗台,那感覺,仿佛殘酷的扼殺掉了某些情懷,變得驕傲而孤獨,落寞而冷峻,偏偏唇角,掛著一抹自嘲的笑,似乎在笑著她的那些話,又似乎在嘲笑著自己一般。
溫暖靜靜的看著轉回頭的傅憶琛,繼續在夜幕下獨坐,放棄了下樓的沖動,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閉上了眼楮。
傅憶琛,看來明天是真的準備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