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作年芳 310︰戰如雷至

作者 ︰ 非10

蘇天漠頷首應下,遂道︰「臣謹遵皇上吩咐,若無其它事情需要交待,臣便先行告退了

「嗯

得了允,蘇天漠適才起身,行禮完罷便作勢要退出殿外。

那群男子心中各自思襯著,神色開始顯露了戒備。

可剛轉身之際,卻听得背後有人言道︰「慢著——」

一行人腳步一滯。

「來既來了,听卻也听了,走,就不必走了

為首的男子神色一凜,果然,這些高手不是為蘇天漠準備的

皇帝早就認準了他們的身份!

慕冬輕一揮手,便見從內殿之後閃現而出幾十道人影來。

皆是身著冰甲的御林軍——

日頭漸漸沒入西山,天色眼見便要陷入暮色之中。

王城四遭,寂靜的格外詭異。

飛鳥走禽也難見蹤影。

柳門候也一改平日醉態,端立于城樓之上,俯目遠視,城門四周多了許許多多陌生的士兵面孔。

「關城門

太陽最後的一縷光芒也消失在地平線,柳門侯便揚臂吩咐了下去。

兩扇厚重牢固的城門緩緩合上,發出沉悶而渾厚的聲響。

約莫只是一盞茶的功夫,忽听有隱隱的馬蹄聲響起。

柳嵐瞳孔一縮,卻听那馬蹄聲越來越清晰。

「這,不可能啊——」

他怔怔地自語道。

宮中事先是有交待,要他們先行在此把守,待到亥時便會增派重兵前來嚴守,預計攸允攻城的時間應是在子時左右。

可現在分明才剛到戌時!

聲勢之大,乍然一听竟讓人無法分辨是馬蹄之音還是悶雷的聲響!

漸漸逼近的聲音敲擊在每個人的心口之上。

戌時三刻。

有急報傳入宮中。

小太監嚇的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進了殿內,驚慌失措地稟告道︰「陛下。不好了!允親王帶兵攻至城下,眼見城門便要不保了!」

城中此刻也是亂作了一團,大多百姓這些年來都是過慣了太平舒坦的日子。眼下得知大兵壓城,一時間人人自危。

甚至已有人暗下組織。說要組團去宮中進言,而這進言的大概意思則是可以簡短的總結為六個字︰別打了,投降吧。

近年來,諸國對衛國或明顯或隱晦的敵意,衛國漸漸陷入的劣勢——百姓們不是瞎子。

縱然這些事情不足以讓他們認定宮中勢力衰弱,那麼真正導致他們認定了宮里沒有勝算的導火索,舍了明堯之大概就沒有別人了。

大部分百姓現下都是這樣認為的︰就連心月復大臣都不信宮里能贏了。試問他們還要怎麼相信;就連兵部都倒戈了,試問這仗還有什麼可打的!

總之,確定了這仗是贏不了了,然而確定之後。城中的形勢開始趨向于三級分化。

第一級,則也是人數最多的一級,他們所持的乃是順其自然听天由命的態度——認為這仗雖然沒什麼可能贏,但總不能真的就不戰而降,一來。這攸允畢竟是謀逆的反賊,二來,一個國君該有一個國君的尊嚴,不管結果如何,做做樣子打上一仗還是非常有必要的。大不了他們避一避,待兵破城之際不做反抗便是,這天下是誰的,其實有時候,真的跟他們沒太大關聯。

第二級,則是那群打算進宮面聖,企圖勸降的人們,他們所持的就是要避免沒必要的損失這一節省資源的態度——認為這仗死輸沒贏,完全沒必要再以卵擊石,去做無謂的掙扎,倒不如認個輸來的痛快,當然,他們最在乎的是萬一波及到了他們,那可就萬萬不好了。

而這第三.級呢,所佔的人數比例甚低,一千個人中差不多能找出來一個已經相當不容易了,他們持的是該干什麼干什麼的出世態度——其中就以潘瘸子這樣的作為代表性人物,今早喝了一壇子酒,現在還在家里睡的天昏地暗,估計還不知道已經開仗了,甭說大兵壓城,就算是現在攸允的人已經破了城,一刀將他穿死了過去,估計他也毫無知覺。

然而由于第二級的人數遠遠比不過第一級,故進宮面聖這事兒便就歇了。

其實攸允之所以比預計中的要來的早了幾個時辰,也不等蘇天漠發出訊號,不光是因為他信不過蘇天漠,想打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他這個人辦事向來不講什麼信用,但這回若不是有人給行了方便,他也不至于提前就抵了京。

王城至涼州,大多是荒山野寨,但也夾著一座極小的城池的——圃陵。

城中大約只有兩千不到的百姓,且這些百姓大多數都不是身家清白之人,大多數是做膩了山賊土匪便下了山來,幾十年下來便形成了這麼一座城池,還自選了一位城主,取了名為圃陵。

由于他們「從良」之後,還算安分,也不再**鳴狗盜之事,故而朝廷也就默認了。

半月前,朝中派遣了一千精兵埋伏進城,一來是打探消息,二來便是伏擊了。

圃陵的百姓們很配合,很熱情,好吃好喝的招待著這些士兵們。

可就在昨晚,這些士兵們皆無故中毒,睡了一覺就再沒醒來過,與世長辭了。

圃陵的城主親自開了城門,迎接「造訪」的允親王。

允親王很滿意,覺得此人前途無量,眼光放的很長遠,金口一開,承諾了這圃陵城主開國功臣的地位。

故,為何攸允兵臨王城之前沒有探子來報,原因便是出在這看似沒什麼威脅力的圃陵城上頭了。

此際暮色四合,正城門前大兵壓境,只能通過火把的延伸的範圍來判斷,直是入了齊納山還且不止,遠遠看去,長長地一道火舌,無法詳細的估計究竟是有多少兵力。

眾人只知這些年來攸允暗下招兵買馬乃是事實,卻是不知勢力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攸允坐于健碩的高馬之上,身披軟鱗鎧甲,銀盔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現著點點冷芒,臉色說不出的冷然,再也毫無平素的半分溫潤之感。

左右皆有精兵持矛舉盾林立而護。

「若是你們肯降,本王大可饒你們一死

他冷冷地開口說道,周遭寂靜至極,無人敢開口竊言,端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漾在這夜色之中。

城樓之上,柳嵐凌然一笑,後背卻已被冷汗所浸濕。

他朝著攸允一抱拳,道︰「柳某一介小小門侯,本沒什麼資格站在這里同王爺說話——可事到如今,有些話柳某不得不說!」

他徒然提高了聲音,細心的人已注意到他雖是還稱攸允為王爺,但卻不是自稱卑職而是在下,其中隱意不言而喻。

「柳門侯但說無妨攸允無謂地一笑,眼神卻陰鷙無比,身上散發著的氣息,似同一只等待著獵物自己投降的獵豹。

柳嵐神色略帶憤慨,「王爺同是皇室中人,現下我大衛江山岌岌可危,外敵如狼似虎,在此等關頭,王爺不協助皇上清理外患也便罷了,卻帶重兵攻城,自相殘殺!試問,王爺坐擁此等兵力,不但不為國分憂且還挑起內戰,比于護國功臣王爺竟寧可去做一個謀逆叛亂的亂臣賊子!豈不令天下人恥笑!實在是悲乎,哀哉!」

說到最後,他已是激動地紅了臉去,聲音也是愈加高漲,在寂靜的四周中格外的醒耳,讓人想裝听不見都難。

他本就是熟讀四書五經,在禮義廉恥的大染缸中燻染了大半輩子的讀書人,有此一言倒也合情理,可錯就錯在,他挑錯了時機,選錯了對象。

「咻!」

有羽箭破空之音頓起。

「哈哈哈」攸允仰天笑了幾聲,聲音響如洪鐘,他望向還立在城樓之上的柳嵐,幾乎是咬著牙說道︰「自相殘殺?這一點做的最好的還要當數先皇!他對天下人謊稱本王的父親死于征戰之中,實則卻是遭了他的毒手!不同的是,他找了一個理所當然的借口來哄騙世人,而本王不屑于去找這個借口罷了!這皇位本就該是我的,本王現在要拿回來,如何算的上是謀反,又有何不妥?」

「你,你縱百般強辯,也難,難堵悠悠眾口」柳嵐斷斷續續地說完這一句話,便自口中涌出了大口的鮮血,滴落在了前襟。

又是幾道長箭猝不及防地朝著他飛射而來。

柳嵐身形一晃,筆直地往後仰躺而下。

「柳門侯!」

「柳大哥!」

這時眾人才方如夢醒。

有平素跟柳嵐走的近的,頗受他的照顧,此際見狀已是憤紅了眼楮——「我跟你們拼了!」

「既然如此不識抬舉,也休怪本王手下無情了!」攸允嘴角含著冷笑,揮起了右臂揚聲而道︰「今日破城在即——殺的越多功勞越大,戰後論功行賞,封官進爵!」

眾人聞言,如同打滿了雞血一般。

攸允揮手而落,立即轟聲如雷,涌向城樓,猶如大江之中洶涌的波濤一般,勢不可擋。

「快!放箭!」城樓之上有人慌張地喝使著。

城樓之上身居高處,用箭本該是佔盡了優勢,可奈何敵不寡眾,並無甚大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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