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作年芳 346:從沒輸過

作者 ︰ 非10

蘇府的馬車在龍華寺山腳下停穩,蘇葵被扶著下了馬車,放眼一看,騾車馬車林林密密地停了幾大排,看車的車夫們三五個的聚在一起閑嘮。♀(八=零=書=屋)

亦有無事可做的小廝尋了地坐著,用木枝和石子作棋下了起來,身側的煙柳都抽出了青綠的新芽。

山巒重疊之處,春色顯露。

龍華寺常年香火旺盛,而現下又是初春,許多人是想借著拜佛燒香的機會順便一睹城外的新色,故香客是比平常要多上許多。

蘇葵吸了口微涼的空氣,山谷之中,雨後初霽特有的清新,使得她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春日里早午溫差大,待蘇葵和堆心主僕二人來到了龍華寺寺門前的時候,蘇葵瞅了一眼正中的日頭,額頭竟起了些薄汗。

堆心拿帕子替她擦了擦,笑著道︰「成日在府里只覺得冷得不得了,上個山卻要冒汗了,可比烤爐子還暖和呢,看來人還是要多多出門走動的好。」

蘇葵彎著嘴角淺淺一笑,點了頭。

堆心見蘇葵終于是露了回笑,心情也跟著越發舒暢了起來。

蘇葵去前殿燒了香,則讓堆心去捐了香油錢。

她雙手合十在口中默念著——「佛祖大慈大悲,信女願折壽十年,只願求得父兄平安歸來。若佛祖能圓了信女這個心願,日後必當日日奉香感念佛祖慈恩。」

她本是從不會將希望寄托在這種虛無縹緲的神佛之說上面,而今,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該如何才能安心一些。

沙彌敲打木魚誦經的聲音縈繞在大殿之中,蘇葵復又欠身虔誠地叩了三個頭。

「不知無光大師今日可在寺中?」蘇葵起了身之後,問向一側的白面小和尚。

那小沙彌見過蘇葵幾次,隱約知道無光同她是有些交情。♀但凡這位蘇小姐來寺中,只要無光師叔在寺里就絕不會借故不見。

這種事情在無光那里可謂是少見之極。

故這沙彌便沒找借口推月兌,念了句阿彌陀佛,便誠然道︰「無光師叔今日剛巧來了寺中,現正在無大師的禪院中修習佛理。」

無也在?

蘇葵聞言心中一喜,無雲游四海有甚是幾年都不回龍華寺。她來龍華寺詢問多次都未能見著他的面,今日莫不是就遇著了傳說中的機緣不成。

「那可否勞煩小師傅代為引見?」

「阿彌陀佛。」沙彌聞言對著蘇葵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道︰「施主請隨小僧這邊請。」

無的禪院蘇葵曾來過一次,還是前年那次被華顏拉著過來開天眼。

院中陳設依舊,簡單古樸,一棵兩人環抱的菩提樹似又比前年粗壯了一些。蘇葵仰臉看去,便見剛抽發的女敕綠枝葉在日光的投射下閃著翠色的光芒。

物是人非未免惹人傷神。

那小沙彌是個精明通透的,華顏公主同蘇小姐私交甚好不是個秘密,那年二人同來這禪院還是他引著過來的,眼下見蘇葵有些失神便琢磨出了此中緣由。

「佛說有雲。生死輪回皆有定數,死即意味著新生,逝者已去還請施主不必過于悲切。」

是啊。

蘇葵認同的點點頭。

就拿她來說吧,在二十一世紀她已經死了,卻在另個時空里活的好好的,這世間的事情似乎真的難逃一個循環輪回。

若真有投胎轉世一說,那華顏,光萼,小藍和她身邊所失去的所有人,是否也算不得真正的離去。

如此一想。竟覺心中好受了許多。

「多謝小師傅開導。」

那小沙彌見她眉眼間陰霾散去大半,便知她想通了這個理,就又念了句阿彌陀佛。

沙彌近了禪房門前,抬手叩門道︰「無師叔,無光師——」

他話都沒說到一半,就听自房內傳來一道急急躁躁地聲音道︰「什麼事兒啊!進來吧!」

這種絲毫沒有一點點高僧該有的修養和自持的口吻,不消多想蘇葵便知除了無光再無他人。

饒是這小沙彌見慣了他如此說話,但當著蘇葵的面還是覺得有幾分丟臉,尷尬地沖著蘇葵一點頭,便抬手將房門打開了來。

蘇葵跟在沙彌身後行了進去。便見身著袈裟的無光背對著她站著,一條腿擱在長凳上弓曲著,兩只手在空中比劃著,嘴巴也不甘願閑著︰「笨死了笨死了!這樣走怎麼行?我怎麼教了你這麼個笨徒弟啊,我來我來!」

「師弟——」無攔住他想要挪棋的手,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觀棋不語真君子。」

「嘁。」無光訕訕地收回了手來,不大的眼楮里全是鄙夷︰「你說你欺負一個小輩算什麼本事,有種咱們來下一局!」

無呵呵地笑,既不辯解也不答應,讓無光在一旁恨得直咬牙。

蘇葵進來瞧見這一幕,看向一側的小沙彌,眼神帶著詢問的意思——不是說,在探討修習佛理?

這是哪一門子的佛理

沙彌尷尬地撓了撓光亮的腦袋,咳了兩聲,抬高了些聲音道︰「二位師叔,蘇小姐來了。」

這話一出,場面頓時寂靜了下來,無光極快地轉過了頭來,望向房門邊的蘇葵,眼楮登時一亮。

無也瞧了過來,目光雖是一貫的清明,但里面卻還是多了幾分不尋常的意味。

蘇葵被他們這麼一通看,多少覺得有些不自在,剛一轉開目光去,剎那間就傻了眼。

慕冬也在。

方才無光一人擋在前頭將棋局遮了個完整,她也沒去細看房里都有什麼人,猛不迭地在這里瞧見慕冬,自是意外不已。

自從那日小藍的事情發生以後,她沒去找過他,他亦沒再來見過她。

說白了就是等同冷戰的狀態。

雖說性質有些不大一樣但結果終也是相同的——

無光大概是因為經過二十一世紀文化燻陶的緣故,做事貫來較為直接豪放,上前二話不說攥住蘇葵的胳膊就往里走,邊說道︰「你來的剛好,這老家伙死活不肯跟我下,來來來,你陪我下一局!」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蘇葵嘴角一抽。

蘇葵甩開無光的手,無語地看著他道︰「大師,我來是有事問你的。」

無光聞言直搖頭,「嗨!什麼事兒都不是事兒,陪我下上一局你問什麼我答什麼,行不行?」

有時候棋癮犯了可真是攔也攔不住。

听他這麼說,蘇葵到嘴邊的‘我不會下棋’幾個字生生咽了下去。

「真的?」她懷疑地看向無光,是對他的信用度有著莫大的懷疑。

「我何時說話不算數了?」無光拍著胸脯臉不紅氣不喘地保證道,又伸手指向一臉無感的慕冬和無︰「再說了有他們倆在這作證,我還能跟你一個小丫頭賴賬不成?」

說話間,他已迫不及待地翻出了一套棋具出來。

「陛下為何遲遲不落子?」無含著清明的笑,捋了捋雪白的胡須看向慕冬。

慕冬持著棋子的手懸在棋局上空半刻,將棋子丟回了棋碗里,道︰「大師棋藝登峰造極,弟子甘拜下風。」

說話間,人已站起了身來。

無稍稍一愣,忽而輕笑了一聲。

無光擺好了棋局,分好了棋子,剛又要上前來拉蘇葵,卻被慕冬先一步擋在了身前。

「你這個臭小子,為師怎麼教的你,認什麼都不能認輸!你可真是把我這張老臉都給丟盡了!」無光瞪了他一眼,似嫌棄至極不願跟他多說,自他身邊繞了過去,走到蘇葵身旁便扯起了她的衣袖。

「你作何?」

無光的手被慕冬拂了下去,他抬頭看向慕冬,皺著眉問道。

「她不會下棋。」慕冬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握起蘇葵的手,便要轉身。

蘇葵臉一紅,掙月兌他的手辯解道︰「誰說我不會下棋——」

是不想錯過這次從無光這里套話的機會,她竟也真的裝出了幾分氣勢來,「我下棋,從來沒有輸過。」

這句話听在無光的耳中更是有著莫大的吸引力,放眼大衛能贏得了他的也只有無一人了。

「你一邊站著去,別干擾我們下棋!」無光瞪了一眼慕冬,普天之下也就他敢這麼對待皇帝陛下了

一轉臉換就了一副笑臉,看向蘇葵道:「丫頭,咱們切磋切磋!」

見他一臉興奮,想到自己那只怕連五歲小童也贏不了的棋藝蘇葵不由有些心虛,可轉念一想對于無光這種人就必須得采取特殊方法來對待,再者說了她也沒有撒謊,她的的確確是沒有輸過的,只不過是因為——

「因為沒人能同她下完一整局棋。」慕冬悠悠地說道,再次扯起了她的手,力量明顯大了很多,帶著不容掙月兌的氣勢。

無光聞言愣了愣,為什麼沒人能同她下完一整局棋?——

分割線。

ps︰發現一個現象,大家跳訂的次數似乎很頻繁,比較不能理解,這樣看故事連貫的起來麼?碼字辛苦大家全訂好不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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