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顧以涵在一陣空靈悠揚的小提琴樂曲中醒來。
恍然間錯覺自己還住在顧家大宅,老管家拉著小提琴喚他起床,菲佣輕輕推來早餐車,向床榻旁的方幾上依次擺放著粳米清粥和十幾樣精致小菜——是的,他們顧家上下每個人的時間表都是南轅北轍,從不一起吃早餐,都是各房管各房。
也許,顧家這種怪異的家族才會生出一個怪異的自己。
但是哥哥顧大少卻有所不同,至少,比他更像個正常人。
想到父親對哥哥欣賞寵溺的神情和對他責備躲閃的面孔,顧以涵不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他深手摁熄床頭的手機。
小提琴樂曲戛然而止。
原來只是一段錄制的手機鈴聲而已啊
他仍孑然一身,住在四海酒店的總統套房。
從床上一躍而起,他走到衣帽間。圓弧型的衣帽間里,一排白襯衫,一排黑西裝黑西褲,下面是一排黑皮鞋,中間是兩欄內衣格層,白與黑,入目只有這兩個顏色,閉著眼楮也不會選錯。
另有兩個抽屜,一個放領帶,一個放領結,倒是稍微有幾樣跳月兌的色彩。
他不假思索地選了一條葡萄紫的領帶。
侍應生敲門而入,給他端來一份正宗的美式早餐。
咖啡,麥片,雞蛋漢堡。
非常簡單。
簡單到令人發指。
試問有哪個總裁首席boss級別的人物這樣打發自己的夜晚和早餐?
恐怕只有他,顧以涵。
他的時間現在每分每秒都以百萬美元計。
他不想在任何無謂的事情上浪費。
無論是一餐飯,還是一個女人。
那種等著菲佣伺候著,慢悠悠品嘗各色私房小菜的時光已經離他太久遠了。
司機姜平已經在門外候著,一張圓胖的臉笑得快要滴出蜜來。
「首席早,領帶顏色好風流啊。那群女人又要琢磨著領帶顏色,議論boss您今天是何種心情了
顧以涵面無表情地進了電梯,面無表情地上了車。
唉,還真是猜不透boss的心情指數啊,姜平嘀咕著,關好車門,小跑著繞過車尾坐到駕駛位。
「首席,是昨天那個女人!」
顧以涵听見姜平的大呼小叫,輕微側了頭,隨意往窗外一瞥。
是那個叫做唐雨墨的瘋女人沒錯,穿了件白羽絨像個圓滾滾的白狗熊,頭發還是長長的披散著,被風吹得十分凌亂
真是沒眼看
他皺著眉頭忍不住搖搖頭。
「走
車子緩緩啟動。
倒後鏡里映出唐雨墨沖進大堂又沖出來的身影。
還上了一個不知道哪里沖出來的破破爛爛的摩托車。
一路飆得飛快地跟在他們後面。
這是跟蹤他的節奏麼。
顧以涵眉頭皺得快要結冰了。
雲居集團的辦公樓和四海酒店並不遠,三兩分鐘的車程就到了。
這麼短的距離,實在應該低碳出行,不應開車。姜平在心里默默地嘀咕著。
不過,他可不敢亂發言,瞧後面那個女人,坐著摩托車追首席,追得多辛苦啊,亂發言的結果,搞不好就只能去開破爛摩托車了哦。
唐雨墨在雲居集團所在的寫字樓門口下了車,匆匆忙忙往里跑。
「呯——」
一不留神,和剛剛打開的車門撞了個正著。
剛好撞到昨天被兩次拉扯的那只左臂,疼痛難當。待看到車上下來的那人不正是昨天的冰塊臉嗎?!
滿心憤怒剛要釋放,卻見冰塊臉罕見地露出了稍顯和緩的面色,向她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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