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相忘 第四十章 重新開始(上)

作者 ︰ 紫色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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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董曼關切的笑笑,想了想,才猶豫的開口「子陌,妍妍和她爸爸也睡在這座墓園里,你可以陪我去看看他們嗎?」

「嗯,走吧」子陌沖她點點頭,又給自己的父母鞠了幾個躬,這才隨著董曼去了董妍他們的墓前。

真沒想到,那個曾經與她相談甚歡,如女圭女圭般可愛精致的女孩,在正是花季的美好年華,就這樣被無情的病魔奪去了生命……

想著自己前些日子還曾與她約定會再去看她,沒想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再見,卻已是一座冰冷的墓碑隔開的陰陽兩界,子陌更加深感生命的無常,世事變化的殘忍與措手不及……

「妍妍,媽媽和子陌姐姐來看你了」即使是對著一塊墓碑,董曼的臉上也盡是慈母之色,仿佛那墓碑是有生命的,那就是她疼愛的女兒。

「妍妍,你不會怪我那麼晚才來看你吧,你這麼善良,應該不會怪子陌姐姐的,對吧」子陌蹲體,平視著墓碑上那張黑白的相片。

「怎麼會呢,子陌你來看她,妍妍肯定高興都來不及呢,對吧,女兒」董曼也看著墓碑說道。

說了一會兒,董曼又將子陌領到了自己丈夫的墓碑前。

「老公,我又來看你們了」董曼蹲,用手拭了拭墓碑上的相片。

「叔叔」子陌對長眠在此的人尊重的鞠了一躬。

董曼蹲在那里,又對自己的亡夫說了一些話,這才起身,似是無意,又似感嘆般的問道「子陌,你想好以後的路要怎樣繼續下去了嗎?」子陌一僵,無力而飄忽的說道「沒有」

以後的路,無論是什麼樣子的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因為無論是輝煌,平凡,亦或是落魄,茫茫的世路,浩渺的人海,陪伴她的,就只剩下了冰冷的孤單……

「那你打算算去哪兒?」董曼又問,語氣中不自覺的帶著一絲緊張。

「不知道」子陌再次搖頭,單薄的身子顯得有些搖搖欲墜,卻還是倔強的挺直著縴弱的脊背。

「其實,我們一樣可憐……」董曼又道,臉上盡是毫不掩飾的哀淒。

「阿姨」子陌看著她,沒有語言,同樣境遇的可憐之人,誰能安慰的了誰呢?!

「其實,妍妍走的那天去,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那時真想和她一起去了,這樣,在地下,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團聚了。

可是……你知道嗎?妍妍那孩子在生命的彌留之際,就緊緊的拉著我的手,拼盡最後一口氣告訴我,她很愛她的媽媽,要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她會在天上看著,如果我不乖,她就會生氣,永遠也不會搭理我了…」

說到這里,董曼扭頭看著子陌,臉上的盡是滾滾而下的淚水。

平復了一下心情,她又看似埋怨,實際卻是慈愛,心痛無比的說道「你說這丫頭,臨去前,竟然還威脅了我一次。可我就偏偏被她給唬住了……

後來,我為她辦好了後事,也想了很多。確實,我還不能死,因為,我的女兒死去了,我會難過,但同樣,我也是父母的女兒,失去了我,我的父母就會承受與我相同的痛苦……」

「阿姨,你做的很對」子陌有些羨慕,董曼比她要幸運,因為她還有值得留戀的親人在這個世界上,而她夏子陌,卻變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是呀,我以前總是不明白……不明白父母的那種愛」董曼慚愧而內疚的說完,又接著回憶道︰

「我與妍妍的爸爸相戀那會兒,我父母拼命的反對,甚至最後不惜以斷絕血親關系來要挾逼迫我與妍妍的父親分手。只因為我的丈夫患有先天性心髒病,隨時都會病發死去。

當時的我,二十出頭,正是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年紀,有一天,我趁著父母不備,偷走了家里的戶口本,瞞著所有的人與妍妍的爸爸登記結婚了。

後來,我父母知道後,失望心痛之余,一氣之下將我趕出了家門,變賣家當,雙雙移民去了澳洲。

而我,為了賭一口氣,一直沒有去聯系他們,只想好好的與妍妍的父親在一起,好好過日子,用幸福證明我的選擇沒有錯!

再後來,妍妍出生了,我們變成了三口之家,我和她爸別提多開心了,日子也在我們的經營之下越來越好。

但我卻越來越覺得恐慌,怕這幸福會隨時消逝。只因,妍妍的爸爸心髒病發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雖然他一次次的因為我們挺了下來,卻也越來越虛弱了。

終于,在妍妍十四歲那年,他晚上睡著後,便再也沒有醒過來。

可是,厄運並沒有到此終止,妍妍因為失去父親,傷心之下昏倒,也被查出遺傳了她爸爸的病……」

董曼訴說著,子陌便靜靜的做一個傾听者,直到最後,子陌才傻傻的問了一句「阿姨,你後悔過嗎?」

董曼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縱然他們都離開了,最後我拼盡全力也沒能挽留住,但我們的親情,愛情,不會隨著死亡而終結,只要我活著,他們就永遠住在我的心中。

我只是覺得對不起父母,前兩天,我試著聯系上了他們,你知道嗎?子陌,我那時才知道自己有多不孝,他們其實一直都在等我與他們團聚,但我卻如此絕情的始終沒有去聯系他們

「還不晚」子陌說道,更加覺得羨慕董曼。

「對,還不晚」董曼重復,車。沉默了一會兒,她又問「子陌,接下來你會去哪里?」

去哪里?董曼這話真的將子陌問住了,這兩天,她都是呆在小姨生前租住的地方的,而買墓地安葬小姨的錢卻是跟董曼借的。

她離開安家,身無分文,而小姨生前曾給她看過的存折,她翻遍所有地方也沒能找到,因此,她確定那筆錢小姨已經花在了什麼地方。

好在警察在交給她小姨的隨身物品時,給了她一個錢包,那里放著小姨的身份證與一些現金。

「董阿姨,如果您要離開,就給我留下一個聯系方式吧,將來我賺到了錢,再還給您子陌想,她是沒錢繼續讀書了,小姨剩下的那些錢,只夠她節衣縮食的生活幾個月,不過好在她已經有了身份證,可以去打工養活自己了,欠董曼的錢,也只能慢慢的攢下再償還了。「子陌,你這麼說,是想置我于何地呢?」董曼心疼而責怪的問道。

「董阿姨,您別誤會,我沒有其它的意思,只是,那錢當初我既然說好是借您的,就一定要還,不然,我沒辦法安心子陌怕董曼有什麼誤會,趕緊解釋。

「傻孩子」董曼心疼的嗔怪道,接著又說「既然分那麼清楚,那我是不是應該先還給你五千萬?」

子陌愕然的抬頭,一時轉不過來。

「當初,有一個善良的姑娘,將一枚五千萬拍來的金球送給了需要的人董曼提醒,子陌這才恍然那五千萬是從何說起的。

當初借花獻佛的一件事,她已經忘記了。

「無論如何,我希望您可以留下一個聯系方式」子陌倔強而執拗的說道,那五千萬,算起來應該是安謙的,與她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子陌,你真的無處可去了嗎」董曼沒有答應子陌留下聯系方式的要求,而是重新確認了一下子陌的處境。

「孤身一人,以後在哪兒都是一樣的」子陌聲音難掩悲涼,臉上卻帶著蒼白的笑意她的樣子,讓董曼覺得疼惜不已。

「那安謙呢?你不去找他了嗎?」猶豫再三,董曼還是問了出來,在拍賣會上,安謙千金買下金球送給子陌,對她寵溺的樣子,董曼都記憶猶新。

「他不要我了」子陌在提到安謙時,聲音听不出喜悲的徐徐的敘述「或許,在他心中,我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他隨時都有結束的權利……」

「跟我走吧」董曼听了子陌的話,終于說出了一個這兩天在心中盤旋,卻始終不好說出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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